第二十七章 程青说他看见了

    明星闪耀，晚霞逐渐消退，只有天际线上渐弱的殷红证明它曾存在，原来不知不觉，祝安康已经陪着祝如意已经修行了一整天。

    居然过了这么久吗，说起来，午饭也还没有吃，等如意姐她们修行结束一定很饿。

    给她们带一些宵夜吧。

    耳边传来细微的滋啦声，道边路灯亮起，映照出淡淡的人影树影，有三两个人结束了一天的修行，谈笑着走出竞技场。

    “听说植物园有一家新开的果茶屋，要不要去看看？”

    “要去要去！”

    “太好了！学院里总算是有饮品店了，这两天我都...啊...”

    祝安康：“...”

    祝安康的战斗数据不是秘密，就赫然显示在学院榜单之中，新生榜上榜首的五级猎杀等级可是很扎眼的。

    他装作没有注意到几人，放慢脚步自顾自走在路上，通往主道的路只有这一条，结伴的几人埋头快步从他身旁通过，这个过程中没敢多说一句，生怕惊扰到祝安康。

    还没帮如意姐改变大家对她的偏见，现在自己也变成被防备的对象了吗，她们谨慎得就像是在提防一个怪物...或许真的就是呢？早知道，就不拖累何禅了。

    ....

    “来，同学。你的餐点好了。”

    “谢谢。”

    提着食物回到宿舍，祝如意和里予还没从竞技场回来。

    祝安康独自坐在客厅当中，看着自己手上的伤疤，它现在已经不单单只是伤疤，还是祝安康与梦境，与那个梦魇连接的媒介。

    他拿出手机，拨打方树林的电话，电话的那头熟悉的声音传来：

    “您拨打的用户正在忙，请稍后再拨”

    “...”

    电话没能拨通，他整个人无力得躺倒在沙发上，宽敞的宿舍此刻显得格外冷清，祝安康的心中莫名升起一种寂寞的感觉。

    入睡，自己就会回到那个噩梦当中，时隔多年，祝安康久违得对睡眠感到恐惧，他现在迫切的想有个人能给他一个答案。

    要去问问其他的噩梦吗？

    他转头看向客厅通往院子的门外，这里能看见冬琳的宿舍，他想知道冬琳的噩梦是否也会有相同的困扰，但冬琳的宿舍还是没有开灯，也不知是早已休息还是没在屋内。

    月仙仙...她的精神状态比自己还要不稳定，和她交流有关噩梦的内容也许会刺激到她，引起能力失控。

    和她商讨不是一个好主意啊...不过，真羡慕她的能力没有杀伤性，如果我也是安全的能力，应该就不用担心失控的问题了吧。

    那剩下的选项，就只有失明的程青。

    鬼使神差般，祝安康来到B004的宿舍门前，若不是月仙仙的宿舍有极具个人风格的装饰，他还真不确定不了程青的宿舍是哪个。

    他还在门口犹豫是否要敲门，门内突然有沉闷的撞击声传出，过了一会儿之后，程青倒吸凉气轻揉小腿，打开了宿舍大门，他眼眶中精致的义眼在觉醒之后多了一丝灵性，眼中的双鱼图案仿佛在游动一般。

    “嘶...不好意思，刚才撞到脚了。先进来吧。”

    “哦...”

    程青宿舍内的装修和他的一样，没有对内部结构进行过修改。为了满足聚会的需求，收纳间中预留了大量的椅子，祝安康他们只放置四把供日常使用，但程青把这些椅子全都搬了出来，或立或倒随机放置在地面之上，也难怪他刚才会撞到脚。

    “哈哈...屋子里有些乱。我还不太习惯依赖视觉活动，正在靠这些椅子复健，结果视觉恢复后空间感反而变差了...哈哈哈...

    不过方校长说，会提议给我派遣一名擅长空间感知的守梦人，相信很快就能像正常人一样灵活活动了吧。”

    “...恭喜。”

    程青连忙移开面前的椅子，为祝安康让出路来。与祝安康不同，程青在觉醒之后的生活充满了希望，失明的他觉醒能力后竟然重获光明，简直就是美梦成真，很难想象程青居然也是噩梦觉醒。

    程青热情地将祝安康带到客厅中坐下，特地新沏了一壶茶，与茶室中配备的茶叶不同，是程青自己的偏好品。

    一杯新茶递到了祝安康的面前，他看着面前轻声哼唱的程青，犹豫之后，还是开启了不太愉快的话题：“程青，我想问你一件事情...”

    “嗯...原来还有这样的事...没想到，唯一成为噩梦使的你，反而是最受其害的一个，真是讽刺...”程青将眼睛合上，他无法停下自己的能力，只能以这种方式减少精神力的消耗。听完祝安康的讲述，他站起身来，向着佣房走去。

    由于身体的不便，程青平时都是睡在一楼佣房，他从佣房中拿出了那本破旧的盲文版平水教义，将自己的故事娓娓道来：

    “失去眼睛之后，是平水神教收养了我。这本教义，是我一直以来唯一的救赎，每当触碰上面的文字，我就能感觉到我主就在我的身边，为我指引道路。

    但世界是平衡的，重获光明之后，我失去了阅读盲文的能力，我尝试过阅读文字，但却没能感受到我主。如果能再给我一次选择的机会，我宁可永远留在黑暗之中，也不想主离我而去。”

    他轻柔地抚摸着封皮，触碰到凸起的盲文后久久停留，又默默松开，没再触摸下一个盲文。程青双眼紧闭，但祝安康却感觉到他的视线，他抬头面向祝安康，接着说：

    “祝安康，我很羡慕你。”

    “羡慕我？”

    “我无时无刻不想见到我主，回报祂的慈爱，而你，你的救赎一直就在你身边。

    那天，祝如意愿意豁出性命阻止你的失控，你为了不波及到她全力压制能力直到力竭。二人的强烈感情都得到了回应，这让我很羡慕。”

    “但是现在，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突然失控....”等一下，压制能力直到力竭？祝安康突然想到什么，突然向程青问：“程青，你当时，有看到我在压制能力吗？”

    程青感到疑惑，但还是如实回答到：“我亲眼所见，祝如意飞去后，你立刻就开始收敛能力，到最后终于赶在她坠落前把暗影尽数收起。”

    “如意姐刚进入范围我就在控制了对吧！”

    “是这样没错...为什么你自己的行动你好像很意外的样子？”

    “谢谢你程青！有空去我那喝茶！”

    祝安康的眼中又升起希望，兴奋地向程青告别，就不做停留，离开了他的宿舍，只留下程青一人，一脸的困惑。

    “我看到的有什么问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