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一不做二不休
杀人之前，八个叛徒是冲动的，脑子一热，心里塞满的全是愤怒。 可当杀了人之后，八个人同时心中一凉，也猛然之间就冷静了下来。 看着地上已经被大卸八块的尸体，这可是县尉啊。杀了县尉，他们这八个人也算是彻底没有退路了。 “他刚刚说了要将我们抄家灭门，若不杀他，也同样没有好下场。”有一人咬牙，怒斥县尉不仁。 其余七人一听，也再次义愤填膺起来：“没错，不管杀他还是不杀他，我们都没有好结果。” 林秀走上前来：“为什么没有好结果？” 八人虽有一身力量，但对他仍是相当忌惮，“杀了县尉，我们就没办法回去了，我们家人还在城中，他们肯定不会饶恕我们一家子的。” 林秀：“既然这样，那杀到县城去，把县令等人全给干掉，不就好了？” 八人听得一愣也是一惊，杀到县城里去？ 这个提议，相当挑战他们的人性与本份。 今儿来这之前，他们几个还都是正儿八经的衙差，每天要做的就是混混日子到月底拿月俸就完事了，而现在短短一個时辰不到，他们就要从衙差转为反贼，而且要干攻打县城这么轰轰烈烈的事了？ 八人心跳加速，口干舌燥，默契地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地问林秀：“杀到县城后，你……会怎样对待我们？” 林秀也不忍看地上县尉的尸体，连续几日下来，他几乎天天都能看到类似的画面，如今也终于心理耐受度高了许多。虽不至于瞧着反胃，却还是有些排斥：“对于听话的人，我向来赏罚分明，我先前说了，谁要是能拿下县尉，我赏他一百两银子。但现在看来，人是你们一起杀的，既然这样，看在你们勇猛的份上，那就算你们每人都一百两。 这个账，我先记着，之后你们若是愿意杀去县城，只要能把县衙拿下，我再赏你们每人一百两。 至于县衙被拿下之后，你们想怎样，那到时候要去要留也随便你们，反正一句话，只要你们不反我，我也不会要你们的性命。” 八人听到这话，一时间也不确定是真是假，但以他们的处境，好像也没资格去怀疑真假。 陷入沉默了一会儿，他们想到身在城中的那些家人，或许这是他们唯一可走之路，但也或许这是一条打开崭新未来的一条路。 八个人在短暂的思量之后，默契地都点了一下头，然后再问林秀：“要怎么杀向县城？” 林秀只拿出一叠符纸给他们，那符纸有【兔符】、【虎符】、【马符】、【牛符】，一共有二三十张：“怎么打，我不管，你们是直接打过去也行，或者是叫其他人合伙也行，反正我不管，我只要结果是县衙被拿下来就行。还有，县衙被拿下来之后，库房的钱不准动我的，等我到了，才能论功行赏。其余的，你们想怎么干就怎么干。” 八人接过符纸，一开始他们对这符纸的功效也是怀疑的，但经过刚才的亲身经历，他们已经知道这符纸有强大的魔力。 这下子有这么多符纸助力，再加上林秀也不规定用什么方式，那他们的行动就大有可为了。 “好，我们都跟伱干了。”八人热血沸腾，将符纸平均分配了之后，就先一步朝江边冲了过去。他们要抢在那些溃败的逃兵之前，抢船过河，更要趁着城内守军没反应过来之前，就杀进城里去。 林秀：“去吧，我等你们的好消息。” 说完，他不急不忙跟在后面，也向江边走去。 一直跟在他身边的左薇，却是不知何时变得目瞪口呆，至今也未回过神来。 拿下一座县城，对藏锋谷来说，其实也能做到。但是，如果是藏锋谷来做，那就必定要派出所有人马，而且要经过一场血战，估计最后还得付出不小的损失才能拿得下一座城。 但是，林秀就一个人，只用了这么一点小手段，几乎都不用自己亲自动手，就已经有人肯为他卖命去打县城了。 那八个叛徒一开始的确是被迫的，但就刚刚他们语气的转变，也是说明了他们内心也在转变，他们已然是从被迫服从转为了真心服从了。 而林秀，也不做什么特别的吩咐，就这样以放羊一般的散漫心态，放任他们八个去做。 虽然看起来很散漫，很没计划，但偏偏给她的感觉，却是很强烈的——这几个人恐怕还真的可以成事！ 左薇惊愕之余，忽然又变得欢喜起来。 似林秀这样的，不正是天生造反的好材料么？ 似这般手段，至少信仰儒家礼道的秦老和白老是绝对做不出来的。 “你在笑什么？”林秀忽然回头看到她嘴角上的微笑，问了一声。 “啊？”左薇回过神来，忙摇了摇头：“没……没呢，我是好奇他们能不能成功。” 林秀：“那不如咱们猜一下？” 左薇：“猜一下？” 林秀：“你会做饭吗？” “做饭？”左薇有点不理解他为什么问这个，但还是点了下头：“会……一点吧。” 林秀：“反正白老他们中午之前也回不来，客栈里的吃食虽然做得精致，却还是有点乏味。我们就猜一猜他们会不会成功，我猜他们能行，我要是猜对了，今天中午去县城找个地方，由你做午饭可好？” “啊？”左薇浅浅一笑，虽然有点诧异，但也觉得很新奇好玩，至少以前就从没有人跟她这么玩过。 虽然她其实也想猜那八个人能成事，但为了好玩，也仍旧是答应下来：“好啊，那我就猜他们不会成功，如果我猜对了怎么办？” 林秀：“那今天中午去县城找个地方，我做给你吃。” 左薇听了更开心了，他原来还会做饭？ 登时就变得期待起来：“那可就这么说定了，不许反悔。” 林秀呵呵一笑，这摆明了能成的事，他为何要反悔？ 二人到了江边，那三四百米的江面上，先走一步的八人已经到对岸了。 那些溃逃的衙差，都远远地缩在沿江的岸边几百米开外，此时未敢靠近，都眼巴巴地看着这边。 林秀跳上一艘乌篷船，回头看着左薇怯怯地看着水花不敢上来，顿时就伸手过去接她：“手给我。” “噢。”左薇略带涩意地将纤纤柔荑递过去，被林秀握住之后，轻轻一带，就将她给拉到了船上。 却因重心不稳，乌篷船突然往前蹿去，她吓得一声轻叫，身子一歪就倒在了林秀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