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主人与狗
黑猪倒在地上，鲜血将他半埋在泥土中的脸染红，并在地上汇聚成血泊。 沉重的呼吸在血泊中吹出一个窝，呼吸停止时血泊重新将窝填平。 远处的奴隶们看着这一幕，看着手持鲜红石头的阿克，恐惧的停下了自己的行动。 “把所有人叫过来”李奇说道。 阿克的两个儿子颤巍巍的跑远，很快奴隶们汇聚到了一起，他们惧怕的看着领主老爷的靴子，大概是想数清上面沾染了几颗灰尘，脑袋上名为“阶级”的重量压着，让他们不敢抬起头。 黑猪的尸体就趴在那里，血液慢慢发黑。 所有人都很安静，死亡会让他们记起恐惧，尤其在吃饱以后，没人愿意去死。 “在豪猪领，奴隶并不是一无所有，虽然你们是奴隶，但我允许明年收成最多的前三人拥有自己的私人财产！”他骑在马上，视线扫过一张张泥土也无法掩藏恐惧的脸：“在这里奴隶也可以有自己的粮食，我，李奇·克拉伦斯，豪猪领男爵可以在这里向你们承诺，明年收成最多的前三人，将会得到那批粮食收成的十分之一！” 奴隶们窃窃私语，声音越来越大，变得嘈杂。 手持染血大石头的阿克苦笑着看眼前一幕，他明白自己得发挥管理者的作用了：“安静！” 染血的石头让他气息不足的喊声充满了威慑力。 他将扮演一个穷凶极恶的管理者，在仁慈领主的带领下，奴隶们将会更厌恶他，且更忠诚于主人李奇。 阿克也明白了李奇刚才的话，也许男爵刚才真的打算扶持黑猪成为管理者，无论谁成为管理者，对贵族老爷而言都一样。 只是阿克的凶狠以及农夫们的错误判断，让他抢先杀了黑猪。 贵族需要一条会叫的狗。 面对眼神火热的奴隶们，李奇说道：“所以，尽快开垦田地吧，你们会在这里生活的更好。” 他两腿一夹马肚：“驾！” 烈鬃马迈开蹄子离开，只留下心思火热的奴隶，以及倒在地上那冰冷的尸体。 …… 黑色渡鸦展翅，快速的在树林之中穿梭。 泛黄的树叶就像是天然的飞行训练场。 飞了一段时间后，它落在树杈上，抬起左边黑翼啄了啄。 豪猪堡内，李奇男爵的意识回归。 他特意散养放出了一只渡鸦，并在其身上释放了“鹰眼”魔法，可惜渡鸦的不可控，让李奇男爵总会看到一些不愿看到的，比如吃虫子。 “鹰眼”对精神的消耗并不严重，大概相当于他屏息凝神的读完一份路雷亚地理书籍，并强行记住其中绝大多数的拗口地理名称的精神消耗，而这份消耗只需要喝一口浓茶，小憩一会儿就能恢复。 管家赛门敲门进来。 “请原谅我打扰您，大人”赛门的表情完全看不出丝毫的歉意。 “怎么了？” “您是我见过最慷慨的领主” 赛门说道：“虽然我只是您的管家，但我仍然想提醒您，您之前让我买的那些粮食，几乎全部被豪猪领的农夫们抢……嗯，是借走了。” 他斟酌着自己的用词，李奇仍能听出他故意遗留的一个错字，用来表达自己的不满。 “你有按照我说的做吗？”李奇端起茶杯，在上次小女仆发现野菊花树被夸奖了以后，城堡的仆人们都知晓了领主喜欢喝奇怪花草泡茶的习惯，经过锲而不舍的搜寻，现如今李奇的桌子上又多了一种茶。 这是一种口感类似于茉莉花，但通体通红的茶，用来清理油腻的肠道再合适不过了。 “当然，我吩咐人完全按照您的要求”赛门点头：“每个人能借的数额有上限要求，人口多的家庭能借更多的粮食，但也正是如此，他们甚至连吃奶的孩子都算上名额……您的粮食现在变成了一沓沓的纸。” “我们刚好省了一次做人口普查”李奇半开玩笑的说道，但人中很深的管家表情完全没变化。 “好吧”李奇说道：“借给他们粮食，来年他们就要还给我们1.3倍，而且豪猪领的每一個人都是我的私人财产，能够赚钱而且可以让他们撑过这个冬天，何乐而不为呢？” “前提是他们明年真的能丰收”管家犹豫了片刻，然后说道：“豪猪领可能被四神抛弃了，这里种不出太多的粮食，那些农夫们知道这些，所以他们才尽可能的来城堡借粮食，就是看准了您的善良。” “他们会丰收的”李奇十分肯定的说道。 不想今年饿死一批人，他就得想办法，死去的豪猪领平民也是他的财产，粮食和人口之间他得做一些权衡，发展初期总是会有各种问题，而“仁慈的男爵”不希望有人饿死，他们都是劳动力。 耕田方式的进步与肥料，会起不少的作用。 当然最主要的是，男爵此时看不上豪猪领那点微薄的佃租收益，如果生命之草药丸研究成功，他将会有一个巨大的进项。 研究也慢慢接近尾声了，只要不停的衰减药力，直到能堪堪“支帐篷”的程度就好。 见管家还想说，李奇抬手打断了他：“那些犁，奴隶们用的怎么样？” “您的智慧足以让天父赞叹”赛门由衷的感叹着：“那种神奇的玩意比用手刨坑快的多，两个奴隶搭伙能干完十个人的活儿！那些奴隶甚至还想申请开更多的荒地。” “我虽然乐意看他们这么积极，不过继续开荒还是算了”李奇摇头，拒绝了奴隶们的请求：“他们想要通过大量开垦田地来获得最后胜利，我要的是好好照顾农田，要的是细心照顾，而非浪费土地，告诉阿克，他会知道怎么做的。” 土地不可能全都用来种庄稼，按照李奇的预想，豪猪领后续仍需要发展规划，而不是全都种地。 地太多，人也看管不过来，最后还只是种下后就放任土地自我生长，结果也不过是重复今年的秋收罢了。 而且，奴隶为了获得第一，未必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做不了第一，那就让别人成不了第一，或偷、或抢、或更严重……他需要给阿克打预防针，让他尽早防范。 死亡能约束奴隶，但也会限制发展，必须有正确的引导，激发活力的同时不忘了惩罚和鞭策。 “是”管家点头。 在新男爵从昏迷中醒来以后，管家便发现了男爵好像变了一个人，思想更加的跳脱，活跃，有想不完的新点子。 当然也有一些不好的变化，比如对仆人们犯错更加宽容，以及过分的仁慈，若不是听说男爵处死过一个带头罢工的奴隶，他一定会担心豪猪堡活不过第二个冬天，凶狠的领主未必会把领土变得富裕，但过分善良懦弱的领主，一定守不住自己的土地。 犁的出现注定会加速农业发展，当然了，可能很快就会被其他人学去，这些都不重要。 李奇发现豪猪领的土地土壤较为厚重，湿润，轻犁无法钻进足够深的泥土中，需要用轻犁翻土数次，甚至一部分土地需要人踩在犁上用体重将犁踩进土里。重犁将会比轻犁更适合，但一切需要循序渐进，豪猪领目前没有足够的畜力来使用重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