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越快越好
木子睡得很早，一觉醒来却发现是半夜，辗转半小时睡不着又觉出了饿意，便干脆披了一身过膝的睡袍下楼找吃的。 偌大的客厅静的出奇，彻夜通明的灯给了她些许的勇气。 厨房里剩下的东西还很多，随意的用微波炉热了两样，就着冷饭，她快速的吃了两碗，终于饱了。 额头有些因为困觉而产生的胀痛，隐隐的让她心烦，却仍旧睡不着，干脆打开电视，小声的放着，坐在最靠近爸爸房间的那面沙发上，听着仪器发出来的规律的声音，她竟莫名安心。 换了几个台，仍旧觉得不好看，再按时，是娱乐频道转播的傍晚时候的都市娱乐新闻。 真是无巧不成书，刚好就看见了周李蠡那张脸。 仿佛为了体现一个为爱收心的花花公子，周李蠡与危子妍的曝光率愈发过分，看久了，便像是作秀。 反正，他也不缺看众。 又从冰箱中拿了饮料来喝，刚一口，她就感觉胃里一阵异样，随即小腹隐隐有痛感，温热的感觉直接打通身体。 竟是大姨妈到访。 而且，同时到来的还不止大姨妈，还有许久不曾联系的周毅的电话，想起娇娇说的关于刘欣的事，木子其实不想接。 凌晨三点，他会和她说点什么？ 会不会是刘欣出了什么事？ 想到这里，木子还是心软了，只是接通电话的时候忍不住带上了些些冷漠的语调：“怎么了？” 电话那头良久没有声音，唯有浓重的喘息声，听得出是男人的。 “没事的话，就挂了。” “……木子！” 周毅却忽然哭了，明明那样厚重的男声，哭起来却同样的脆弱，就像千万的玻璃瓶摔打在木子的心上，清脆而疼痛。 她对他，是有感觉的。 想来，换做任何一个女生，这样一个无微不至的男生，就算讨厌也会爱上，何况木子本来对周毅隐隐有着欣赏。 还是担心周毅会要求她对刘欣的事做出任何过分的要求，木子刻意压抑了担心，只是状似随意的问： “你怎么了！” “我，我，我……”周毅像是喝了酒，哭的一抽一抽的像个孩子，声音也带着含糊和结巴，却像是从心底深处挤出的话：“木子，我怎么……怎么也忘不掉你啊！” 一直故意被曝晒的心，忽然受到春雨的滋润，焕发前所未有的生机来，那点滴的心痛和遗憾便被无限的牵引出来。 几乎是一瞬间，眼泪奔腾而出，伤心是会有共鸣的，或许是一双泪红的眼睛，或许是一声哽咽的思念。 “木子，我做不到啊！我把心都给你了，甚至听从你的约束，不肯轻易伤害吴敏，可我难受，难受到呼吸困难，和你永别的日子里，每一秒我都在催眠自己，但我根本就不信，又怎么会得到解脱。” 木子认真的听着周毅的话，字字句句不敢忽略，泪眼奔涌，她却不敢哭出声来。 “可我找不到你啊！你到底在哪儿啊！” 周李蠡怎么会允许他找到她呢！ 木子苦笑。 “我病了，木子，我从身边一切人的身上寻找你的影子，所有跟你有关系的东西，我都会想去接触，好像会因此离你更近一点，我是不是很傻呀！” 木子终于忍不住，咽下喉头的酸，笑道：“是啊，你真的好傻。” 得到木子温柔的抚慰，周毅终于破涕为笑，电话里，不晓得是哭还是笑的声音传来，惹得木子也是笑中含泪。 周毅停顿了几秒钟，终于鼓起勇气来，用格外严肃的语气问木子：“如果当初我告诉你，我什么都不介意，你会和我在一起吗？” “没有如果，周毅。” “如果有如果呢？木子，你会吗？” 木子的理智像是忽然被午夜这通动人的电话给击碎，她向他的这个假设低了头，泪眸微闪，仿佛从如今低靡绝望的生活中寻找到了丝丝的温暖和希望，她微笑着点头，虽然他也看不见。 “会，如果……有如果的话。” 说到最后，木子眼中那些光却忽然熄灭了，只是如果而已，她竟真信以为真了？ “周毅，不早了，你也该早点睡觉了……” 周毅却似乎并不放弃，转而急切说道：“娇娇和我说了，哪怕这辈子我们不会有孩子，我也不介意，木子，你愿意接受这样一个人性残缺的我吗？” 木子忽然呆了，却在几秒钟，眼泪迅速聚集，像是这辈子的眼泪今夜都要流光似得，她却终于舍不得挂电话了 她在电话这头哭，他在电话那头陪她哭。 木子心动了，比起以往的任何一次都猛烈，以前她害怕阴暗中的她一旦露出残缺来便会被他所摒弃，而如今，一切坦白，他却仍旧炙热，就像冬日的暖阳，温暖了她寒冷的心。 理智在不停的鼓噪着，让她继续拒绝下去。 “我……愿意！” 周毅已然是她生活中最后一根稻草，如今成了她的愿望和理想，因为，她坚信，只要离开周李蠡一切就会幸福了。 网上说，人生一辈子该有两次冲动，于木子来说，两次太多，一次便够，便是勇敢的逃离。 但她太懦弱，如果这天夜里，没有周毅酒后的承诺，也没有他在别墅外头的没有底气的等待，木子的这回冲动便只是想一想了。 当这一切成真时，她迎着夜间微凉的风，跑的那么欢快，只是为了投入那个她认为代表着未来和光明的怀抱。 原来跨出这个牢笼竟是如此简单，她没有回头，径直把手送到了周毅的手中，任由他将她拽入了出租车中。 出租车立马打弯走斜坡往山下去，不可置信的木子失神的笑：“我……我自由了，我出来了？” 周毅搂着她，嘴里还冒着浓重的酒气，安慰的在她额头上印上一吻，笑道：“嗯，我们在一起了。” 司机似乎对这场戏没有什么感觉，公事公办的态度：“两位去哪里？” 周毅有些红的眼睛看向木子，笑的灿烂：“木子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木子的双眼却有些慌，连忙说道：“我们……我们去市里的汽车站，师傅，麻烦您，越快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