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月华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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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织衣部发生了一件小事,常年派驻在外从事走商的嫆狐回到本部安享天年了。嫆狐年轻时候倒也是个响当当的汉子,但时运不济,一次狩猎中被野猪咬了,就此瘸了条腿。从那以后,他便只能做些省力气的活计了。 这些年来,嫆狐当初在族内的朋友凋零了大半,还在世的已不多,他的回归可谓风平浪静,没有引起什么人注意。他此次还带回来一个少年人,据说是在牧水部认识的。这少年帮嫆狐打点生意,并非牧水部人,而是泽南西边一个小族人士,在牧水部走婚未成因仰慕织衣部风土人情就跟着一同过来了,并拜了嫆狐为义父。 嫆狐是个残疾人,一生未婚,虽氏族大家庭对他同样赡养,可终究不如有后人常伴身侧贴心,对于此少年的出现,大家并不觉得意外,反而觉得嫆狐此举在情理之中且颇为高明。 嫆姓这一支的掌事者就是小女娃娃,能从简的事情绝对不会复杂化,给嫆狐安排了一个简单住处,按照惯例收录造册按月配给用度就算完事了。至于那少年人因未携带生庚与其出身部落的证明,就未纳入织衣部的花名册,但允许他跟嫆狐住一块。嫆狐是族内老人了,朋友少,但面子还在,大家也信得过,在他的要求下,织衣部嫆姓一支就给了少年一个走货郎的牌子,让他在织衣部安定下来。 这少年模样俊,初来时还引得不少妇人抛媚眼儿,可仅仅过了几日就连鬼都不上门了,无他,主要是这少年不讲卫生,面皮虽白净可天天的不洗脸,脖颈里都是一层层的汗垢,隔老远就闻到偌大一股鱼腥味,就跟时刻背着一坛子臭鱼烂虾在身上一般,使人作呕。于是,但凡鼻子能出气儿的主,一见了他都要远远隔开数尺开外,实在避让不了就屏住呼吸,以极快的速度在他身边快速擦身而过,然后才敢自由的喘息。 织衣部在泽南属于一等一的富庶之地,这么个邋遢少年自然惹人嫌,不乏有人在嫆狐面前数落,让他好歹也劝一劝,可不知嫆狐是老糊涂了还是真的耳又聋眼又花了,跟他讲话实在太费喉咙,往往还说不清楚,最后大家索性就懒得管了。 这少年虽不讨人喜,可也不是一无是处,最厉害的就是其深谙水性。反正,族人每次见他去捕鱼,从没见他带过鱼叉之类的工具,只手中拿着一根柳条,到了河边也不脱衣服,只见他将鞋子一甩一个猛子扎到了水里,然后水面上的涟漪都没了,还不见他冒头。第一次见了此景的城门卫可吓得不轻,还以为这少年就此溺毙了,张罗着要撑船去找人时,他竟然从百十丈外的水面冒出头来,然后柳条还从一条近一人长的大鱼腮帮里穿过,一人一鱼就在那里扑腾,片刻之后,他就拽着这条大鱼回到岸上,浑身湿淋淋的扛着大鱼就朝集市方向跑去了。 这少年除了水性好,剖鱼更是一绝,去鳞、解体、去骨、分段、切片,一整套技巧使将出来,可谓眼花缭乱,就这样,以物易物找他现杀现卖换取鱼rou的氏族人倒是不少。于是,这个平日里大家伙唯恐避之不及的少年人,竟也在织衣部立住了脚跟。只是,除了找他买鱼,就再也无人愿意接近他了,属于新鲜感一过,就再也不引人注目的存在。 这个少年正是翎羽部梦真。 当年翎羽部主母干练妇人听嫆狐说起风琳腹中极可能是男婴,就在心中定下了一个计策,她虽随后死于风芸之手,但弥留之际仍将此计告诉了自己的兄弟以及当时年仅三岁的梦真。此计策说白了很简单,异能男婴不容于泽南,但对于翎羽部而言无疑是黑暗中的一盏明灯,若能让自己族内妙龄女子与成年后的此子结合,万一诞下孩子,则产生血脉异能传承的几率无疑将大大增加,重返泽南将变成现实。这十多年来,翎羽部主事人的一应举措无不是围绕此计隐秘进行着,可惜的是,他们虽获知此异能男童叫风池,但他一直被囚禁在神树岛,外人无法接近,直到近段时间嫆狐飞鸽传书,说有迹象表明风池已经离开了神树岛,被软禁在了它地,此计才算真正有了实施的空间。 不过,嫆狐得来的消息是否确凿,他无法保证,因为这个消息是他根据与姬兴亲近者的一些言语推断出来的,正所谓说者无心闻者有意,倒是被他估算了个大概。 接下来的事情,已经非嫆狐这位暮年之人所能胜任了,他冒着风险将梦真带到织衣部便完成了全部的任务。 时间一晃,梦真就在织衣部呆了半年,嫆狐的身体每况愈下,眼看着支撑不了多久,一旦其归西,届时她的去留都成了问题。可无论她怎么心焦,也无可奈何,风池的音讯就像是被织衣部上上下下刻意隐藏了,没有任何人说起,甚至年轻一辈中听都未听说过主母除了女儿风铃外还有一个幼子。她虽身怀武技,但不敢去跟踪姬兴,只远远的打量了这个孔武有力的汉子几眼,就知晓自己不是他的对手,对方凌厉的目光及散发的气势,显然是武技非凡的外在体现,想跟踪一个狩猎老手也未免太不自量力了。
朗月,华光明耀。 透窗而来的皎皎银辉,投射在梦真紧蹙的眉头,使得其沾满水珠的美睫多了几分愁苦之意。 月华之下,她坐在水盆里的身体凹凸有致,完美无瑕,充盈着年轻的风韵与鲜活。这既是上天的厚赐,也是她自己精心准备的祭品,可是那个可以品味此祭品的人却藏于深幕之后,杳无音讯。 每天,她都要穿两层衣服,内里是不透水的豚皮衣裙,将她呼之欲出的曼妙身材紧紧包裹住,使女性特征不那么明显,腰部系上一个不显眼的皮囊,皮囊内填塞臭鱼,然后再在外面套上一层麻布衣裳,用草木灰将脖颈抹黑了才出门。这半年来,她天天如此,这种伪装成功逼退了任何一个想靠近她的人。 每天晚上夜深人静时,她都要把自己泡在水盆里,去除掉那几乎可使人窒息的鱼腥味方可入睡。 还要坚持多久?她没有答案,只能在心底一遍又一遍的回忆母亲当时离去时的样子,回忆她说过的那些话,作为激励自己的动力。 如果月有情衷,可晓伊人心绪? “咦——” 蓦然一声诧异的吟哦,发自她殷红的唇间。 她扑簌的大眼睛忽然圆睁,就像看见了什么匪夷所思的画面,直愣愣的盯着窗外的夜空,随后就像触发了她孩童时期那强烈的好奇心,“呼啦”一声钻出水盆,捡了件衣裳捂住胸口,跳到窗棱边,昂起修长的脖颈凝神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