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七 靖康之变(七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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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迁一听,大喜道:“大人有何妙计速速道来!” 李纲道:“可让道君太上皇写下勤王诏书,传谕附近州县,请各地到伏牛山勤王。如今天下大乱,此时敢到伏牛山勤王的军队必然是忠贞之士。可用也!” 折可求听了一撇嘴,道:“要是勤王诏书管用,东京就不会丢了。金军如此凶残,那个人敢来相助。” 李纲道:“别人能不能来我不知道,此地有一人也许能来。” 时迁、折可求一听倒是来了兴趣,齐声问道:“何人?” 李纲道:“汝南庄的郑怀是也。” 折可求毕竟是西军世家出身,一听汝南庄竟然倒吸了一口凉气,道:“竟然是他?他能来吗?” 时迁为锦衣卫的指挥使,可是他并不知道“汝南庄郑怀”是谁,顿时来了兴趣,问道:“这个郑怀是何许人也。” 折可求道:“这可是说来话长了。这大宋国有两处法外之地,这其中一处就是汝南庄。汝南庄不用缴纳皇粮国税,那里的人犯罪只要不是谋反,就是无罪。” 时迁道:“天下竟然有如此的法外之处,倒也奇哉!” 李纲接过折可求的话茬,道:“这一点也不奇怪,当初太祖(赵匡胤)起兵平定天下之时,拜了一盟把兄弟,大哥名唤柴荣,是前朝大周的皇帝,后来太祖爷陈桥兵变黄袍加身……” 时迁道:“这个我知道,不就是抢了大哥的江山吗?这根汝南庄有什么关系” 李纲白了时迁一眼,去也不争辩,道:“你可知黄袍加身之时,谁对太祖爷支持最大?” 时迁道:“这个我确不知?” 李纲道:“便是太祖的结义三弟,汝南王郑恩!” 时迁恍然大悟,道:“明白了,这个郑怀只怕就是郑恩的后代吧。汝南庄就是他们的封地。” 李纲道:“正是,汝南王后代世代居住在此地,那郑家世代以军法当家法,他们手下的庄丁,倒是当初我朝初立之时禁军的风采。” 时迁奇道:“你可确定那里庄丁骁勇?” 李纲道:“我倒是去过汝南庄几次,都是作为钦差到那里去颁发圣旨。亲眼看过那里的庄丁cao练,虽然我不懂带兵之道,但是这士兵的强弱还是分辨的出来的。” 时迁道:“有这等强援,快去请也就是了。” 折可求道:“那里有这么容易,这汝南庄素来与朝廷有嫌隙,自从汝南王被杀之后就不过问朝廷之事了。” 时迁一听来了兴趣,道:“这又是怎么回事?” 李纲道:“这些都是前朝掌故,我有机会慢慢讲给你听。二位看看这郑怀的汝南庄丁可用乎?” 折可求道:“可用是可用,只是缺少一说客也。” 李纲道:“区区不才愿意去汝南庄搬兵。” 折可求道:“也只有如此了,我等就去请那赵官人下旨。如今赵官人对时迁大人非常敬畏,我看就请时大人去请旨吧。” 时迁道:“这个没问题。不过赵官人从亳州一路狼狈逃窜至此,印玺具都丢失,如何下旨呢。” 折可求一听也愣了,道:“竟然忽略此事。” 李纲笑道:“这有何难,诸位请看。”说罢,李纲变戏法想法从怀州逃出1张空白的圣旨来。这个圣旨之上赫然盖章宋徽宗的印信。 折可求见状吃了一惊,道:“大人竟然有这空白圣旨!” 李纲无奈叹了一口气,道:“乱世之乱事也,这也是无心插柳了。” 原来李纲、宗泽在汝阳救驾只是宋徽宗此给了他们三张空白圣旨(靖康之变(二十五)),李纲、宗泽用了两张,封自己为了一个天下督招讨兵马副元帅和一个东京留守使的名头,如今还剩下自后一张。今日正好拿了出来。 郑怀的祖上就是帮助宋太祖赵匡胤打天下的郑恩,宋太祖登基后念其功劳封他王爵。这个郑恩因功恃傲,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有一次他喝醉酒竟然当面辱骂宋太祖,太祖大怒找了由头便将郑恩斩首了。 郑恩的夫人名唤陶三春,是当时有名的将军。他听到郑恩被斩,大怒之下带领家丁来到皇城之外讨要说法,这几乎就是叛乱了。不过当时大宋朝臣,一是惧怕陶三春的威名,但是主要觉得郑恩作为开国元勋死的太过冤枉,出于兔死狐悲的心思大家都不愿出头平叛。 宋太祖无奈之下,只好亲自登上皇城,跟陶三春赔礼,并且许诺郑恩的汝南王世世代代由郑家子孙继承,并且赐下丹书铁券,让郑氏家族免于大宋律法的处罚,又在河南府境内给他们建立一座汝南庄,汝南庄有耕地千倾,却不用上交皇粮国税,土地产出接归属与郑氏所有。 自从第一代汝南王郑恩被杀之后,其夫人陶三春便带着家小隐居字汝南庄。夫人陶三春立下规矩,以军法当家法,将汝南庄打造成一个大兵营。但是郑家世世代代却不过问大宋朝廷的任何事情,同时,由于郑家兵强马壮当地的地方官员也从不招惹汝南庄。这个汝南庄就在河南府内犹如独立王国一般的存在。 汝南王世世代代接受宋朝廷的册封,到了郑怀这里已经是第八代了。郑怀世袭得了汝南王的爵位之后,遵从祖训,每日cao练壮丁毫不懈怠。久而久之手下练就了800“老虎兵”。 这些老虎兵头戴虎头帽、手持虎头盾,骁勇善战,有大宋开国的禁军的气势。大宋开国时候的禁军南征北战,平定天下,是一只真正的劲旅,除了对付北方的契丹骑兵有些困难外,算得上是中原无敌了。 郑怀也是熟读兵书,文武兼备的帅才,他训练的这支人马也是颇费了一番心思。不过即使有这么一只精兵在手,郑家并没有什么异心。他们知道就凭借着几百人马,面对宋朝的这个庞然大物,他们是不敢造次的。郑怀的练兵就一个是祖训要求,另外一个也是郑家自保的资本,有这样一支精锐庄丁在手,起码可以让朝廷的要想想“处置”郑家的时候,多少有些顾忌。 到了宣和年间,天下大乱。郑怀几次上书朝廷愿意带兵为朝廷出力。但朝廷对汝南王一脉一直也是不放心,根本不给他带兵打仗、为国效力的机会,反而几次下旨申斥郑怀,让他好好待在汝南庄,无有旨意不可出庄。 郑怀空有一腔报国志却无处应用,无奈之下,他也只好在汝南庄内日日练兵,以作消遣。对庄外发生的翻天覆地之事也懒得理会了。好在汝南庄经过几代郑氏的经营,形成了一条完整的“产业链”,基本做到自给自足,不用与外界联系也可生存。
汝南庄只有一种货物不能自产,这就是食盐。所以即使外边世道再乱,他们也要定期派人去外购买食盐。 今天便是汝南庄的购买食盐的队伍应该回来的日子,往常购买食盐的队伍应该正午回来,如今已经日头偏西了,还不见队伍的人影。 郑怀猜想如今庄外兵荒马乱的,派出的采购食盐的队伍想必遇见了麻烦,因此他顶盔挂甲点起了百余庄丁就要外出查看情况。就在这时有庄丁来报,说是采购食盐的队伍回来了,不过又带了一直二三百人的队伍。 郑怀不知道怎么回事,急忙登上庄墙往外观看。一看之下,城外的队伍是一只逃难的队伍,这只队伍人人面有菜色、疲惫不堪,但是从衣着上看,队伍中的家丁衣着虽然破烂,但是制式统一,显然这是一个大家族逃难而来。而站在逃难队伍最前面的正是自己派出采购食盐的管家郑好。 郑怀心中暗自抱怨:这个郑好好生不懂规矩,竟然关起庄外的事情了。 郑怀站在高墙之上,道:“郑好你这狗才,在庄上当管家就有20多年了,这么不懂规矩!你不知我庄从不与外人交往吗?快快让这些人外人,速速离去!休要在此地停留。” 郑好来到队伍面前,道:“王爷,这不是外人,是亲戚到了。” 郑怀怒道:“胡说,我家哪里有庄外的亲戚。” 这是逃难队伍中跑出来一批战马,为首一人神情疲惫、满脸风尘,对着庄墙上的郑怀道:“兄弟,兄弟,快快开庄,是愚兄到啦!” 郑怀看着落魄的汉子有些眼熟,却认不出来是谁,他道:“你是何人?” 那人一听都快哭了出来,道:“是愚兄柴豪来了。” 郑怀仔细一看,却是自己的姐夫柴豪。他心中一紧,急忙问道:“柴世兄,你怎么来了!家姐无恙乎。” 此刻郑好哭丧道:“大小姐已经身染重病,请王爷快快开庄,让庄主的郎中调理调理吧。” 郑怀一听不敢怠慢,急忙道:“开门,开门!”随即,郑怀沿着马道抛下了城墙,去迎接柴豪。 郑怀在庄门外迎接到了柴豪,他问道:“阿姊在何处?” 柴豪一摆手,这时有家人推过一辆轿车。郑怀撩开车帘,往车内看,果然自己的jiejie躺在车厢之内,面如金纸,已经是气若游丝了。 郑怀一见急忙道:“快!快!进庄。快传军医。” 郑怀将柴豪一行人让进了汝南庄,安顿好了众人,又让医生给自己的jiejie看病开药,安顿好了诸事后,他寻到了柴豪。 郑怀对柴豪道:“兄长,你怎么到这里了,阿姊怎么得了这么种的病?” 柴豪长叹了一口气,道:“哎,一言难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