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调查与线索（二）
“都是一夜之间出事的，大部分都还是本地人。”霜知细细浏览完剩余的名单，“但是按理说，像这种一把抓一大堆的同类案件，奉行和赤诚组难道没有察觉出问题，把他们并案调查吗？” “即便是本地人，也分一个主次先后。况且出事的都是一些小人物，赤诚组未必会挂心。”奎妮恩说。 “确实，要知道赤诚组在黄金港的名声其实算不上太好，”莱多米尔点点头补充道，“你们都知道，赤诚组内部自己就分化成了两派，一边是依靠身份和家庭关系加入赤诚组，除了工作绝不插手其他事情的保守派，和那些平民出身，一言不合就拔刀的激进派。组内之间的内部争斗就够他们麻烦的，除了维护治安和奉行的任务，他们未必会管这些事。” “而且，这些案件虽然数量多，但在时间上隔得也很开。如果不是有心之人，未必能察觉到其中的联系。”奎妮恩继续说，“还有一种可能，案件背后的主谋有着通天手段，让哪怕是赤诚组和奉行都可以替他们隐瞒这些行为。” “嗯......所以说，想要黄金港官方来帮忙是几乎不可能的了，只能依靠我们自己调查。”我总结道，“但无论如何，拂晓的同胞和我们肯定都已经被监视了，一举一动都会被监视者上报给背后的主谋。隐蔽行踪已经没有了意义，所以我建议大家一起调查，虽然效率不高，但是大家互相照应也更加安全。” “同意。”奎妮恩举手说。 大家陆陆续续举起了手，表达了对我观点的肯定。 “既然如此，我们就从距离我们最近的帚箕开始调查吧，他就住在转魂塔广场附近。” 决定好了目标，大家就没多做耽搁，食物本来就不多，还被蜜芽芽吃了大半，我们一人拿了一些决定在路上吃。 从潮风亭往东走，出门就是转魂塔广场，霜知还顺手在海猫茶屋买了些慰问用的糕点。 今天天气不错，太阳照在身上暖烘烘的。尽管还有些疲惫，但刚刚吃了些东西后，我感觉又重新恢复了活力，登上黄金阁前长长的阶梯后也没有喘气。除了买糕点的时候，霜知一直紧紧地牵着我的手，大拇指不安地在我的手掌上摩挲。 帚箕所在的住宅区附近有个十分显眼的练剑场，正正好在阶梯旁，一眼就能看到。现在这个时候，一些光膀子的年轻人族手持木刀在铺满泥土的地面上练习挥剑。有了参照，我们很快就找到了帚箕的房屋。 他的房屋比我想象中的要大，有两层之高，是很传统的远东装修。虽然和周围的房屋风格别无二致，但能够生活在转魂塔附近的人，多少还是有点家底在的。况且乐水园作为黄金港向外人展示远东“造景”文化的标志，其修缮工作，普普通通的居民是承担不起的。 大家对视了一眼，我上前敲了敲帚箕家的木拉门。不出一会儿的功夫，就听见细碎的脚步声从房屋里传来。 拉开木门的是一个人族老婆婆，看到我们明显吃了一惊，佝偻着身子很吃力地要向我们行东方礼。 奎妮恩立刻将她搀扶起来。老人家向我行礼，我们自然也不能怠慢，于是我双手扶在大腿上向她鞠了一躬，行了一个还算标准的东方礼。 “请问你们是......？找咱这个老婆子有何贵干啊？”老婆婆虽然体型尽显老态，但声音还是十分精神。 “婆婆您好，我们是来自......来自乌尔达哈商会馆的外交使者。我们和黄金港奉行展开了一个合作，会使用艾欧泽亚的医疗技术帮助那些，仅靠远东的医疗技术无法根治病灶的病人治病。”我笑着说，“令郎便是我们的帮助对象之一。” “艾欧泽亚，帮助对象？黄金港的那群老骗子骗不到年轻人，就随便找了个借口来折腾咱们这些老人家了？”老婆婆脸上瞬间便挂满了不愉快。 “是真的。婆婆，您看。”我点头示意，莱多米尔立刻从包里掏出来汉考克给我们准备的证件，证件上，我和霜知的职业一栏清楚地标注了医师身份。 老婆婆眯着眼睛，将信将疑地盯着证件看了好久，最后在奎妮恩的搀扶下进了房子，把他的丈夫——一个看上去牛高马大的高地人族给叫了出来。 “他们说要给咱们儿子看病。”老婆婆把证件递给了那个老爷爷。 老爷爷戴着一副小巧的圆框眼睛，他提着眼镜腿，把证件拿近看了好一会儿才看明白，之后便招呼我们进去。莱多米尔顺势走在前面，像奎妮恩一样搀扶起了这位老爷爷。 二位老人将我们带到了客厅后，老爷爷独自一人上了二楼。屋子里的家具很丰富，但仍然安排得井井有条。我们围坐在烤炉前，霜知把之前买的点心拆开之后送给了老婆婆，老婆婆看上去很高兴的样子，给我们一人倒了一杯茶。 “令郎的情况，方便和我们说说嘛？”我双手捧着温和的砂岩茶杯，轻轻喝了一口温茶问道。 老婆婆开始给我们介绍起了关于他儿子的情况，与塔塔露整理出来的名单上的描述差别不大。但是老婆婆细致地讲了一些帚箕病后的情况：例如在深夜在房间里捶打枕头，会毫无征兆地对着东方叩拜之类让人意义不明的动作。 “令郎平时听话吗？”我问，“懂不懂饿了叫吃饭？渴了叫喝水？排泄方面的问题呢？” “听话，听话的。”老婆婆点点头，“他不会自己吃饭，非得咱们喂他才会吃，喝水也是，但是渴了饿了会叫，上厕所也是一样。” “睡眠情况呢？”我继续问。 “睡觉不用咱们催，甚至有时候能够一天睡到晚。”老婆婆回答我道。 “虽然缺少一定的自主意识，但还是能对外界的行为能够做出反应，并且拥有正常的生理需求。”我揪着头发看着名单上对帚箕的描述，“这么看的话，倒是和被精炼者的状态相似。” “哦对了，婆婆。”我突然想到了那些受长期精炼从而似的身体变形的人的情况，追问道，“令郎他......应该身体还好吧？没有出现什么问题吧？比如身体的某个部位变化成了触手或者......动物身上的某种器官？” 老婆婆听到我的这个问题一脸惶恐：“怎么回事，难道以后身体还会出现变化吗？” “如果令郎目前没有出现这种情况的话，以后也不会出现。”我安慰老婆婆说。 “那太好了，他一点事都没有。”老婆婆庆幸地回答，她手扶住胸口，有点喘不过来气。奎妮恩轻轻抚摸她的后背给她顺了一会儿气，老婆婆的脸色才好看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