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覃鹰要被打爆?
“琪匀,你挑衅过9号黑大个,你有发现他的弱点么?”代枫微笑着看罗琪匀,这个自己一手培养出来能带队决胜千里之外、甚少让自己失望的队长。 “他对我的挑衅毫不在意,倒是刘子进球的时候……他变脸了——他的压力不是来自我们,但我能感觉得到他就快被压垮了,所以我后面才一直攻他。”罗琪匀一边思索,一边说。 “如果下半场还是要攻他,你能找到击溃他的方法么。”代枫眼里流露出鼓励。 罗琪匀低头沉思,他可以确定想要击溃对方9号,关键点不在9号自身。 “代老师,我觉得——是队友!”冷静下来的刘仔诺也很可怕,“他那两个乌龙,如果换成我,我不会那么勉强去挡——毕竟,我身后还有阙子歌。” 阙子歌就是瓷城青云的守门员,他闻言冲刘仔诺点头,然后接过话题:“对。第一个球我还没感觉,但第二个球我就觉得他拼得太勉强了,如果是唐小庞在我前面这么搞,我肯定要骂死他。” 6号后卫唐小庞无辜地笑笑:“怎么会?我肯定不这么干,我很相信你的。” 阙子歌报之以微笑,他继续说:“听刘子这么一说,我就觉得我想的有道理——那家伙太想把担子都揽自己身上!” “对对对!他还抢13号的定位球。”唐小庞马上补充。 大家一起看着代枫;代枫则看着罗琪匀。 罗琪匀开口道:“代老师,您的意思也是——他的压力来自于队友?” 代枫满意地笑了,他点头,得意地说:“是的。他不仅背队友的错误,他还把队友的责任呢也都自己背了。我从来没看过像你们这么点大的人,能背着一座活火山在踢球。” 大家恍然大悟——教练的意思是,下半场不仅攻9号;还要更凶猛地攻击他身边的队友,逼着9号去协防,利用他的心理来增加他的失误! 躺在靠椅上的教练就是牛!诸葛亮大概也就这样吧?不过,要攻击谁呢…… 大家期待地看着代枫,他们知道,代老师一定有办法。 代枫伸出手指比划:“7号,我们第一个进球进得过于轻松,所以你们可能没有注意到,这个7号才是9号最不放心的那个点。” 代枫停下来,他把时间留给所有队员思考——这是他们宝贵的成长机会。若老师和家长都把事情做完了,那还要小孩子做什么?这也是代枫从书里看来的东西。 刘仔诺最先反应过来:“对!我把那个17号突得分不清东南西北了,那9号都不急;但是每次球往7号那边去一点,那9号就明显要躁一些。” 罗琪匀想得更多:“但这是为什么呢?明明那7号的技术比17号的好太多。他为什么还不放心7号……” 11号右边前卫王哲明立刻明悟:“那个7号的位置感很差,进攻和防守的时候也不跟队友配合,按照他的技术来说这不应该——难道是他不懂?” 讨论到这里,答案就已经呼之欲出。 代枫满意地笑了,他夸赞大家:“大家分析得很到位!这就是为什么我们小县城球队能稳居省前三的原因。7号就是不懂配合——下半场,我们给7号机会,让他带球带个爽;然后,就揪准他打他的反击,把他打爆。7号爆了——9号,自然就爆了。” 所有队员都敬佩地看着代枫:“教练,牛!” 代枫最后赞许地看了队员们一眼,就躺回了靠椅,他示意罗琪匀:“接下来,交给你。” 罗琪匀点头示意教练放心,然后就带着队员们继续讨论起比赛细节来;而代枫则舒服地闭上眼睛,继续养神了。他在心里呵呵——对方那个背着活火山的队长,是有点意思。 桑珊可从来没遇到过像代枫这么可怕的对手,她还在布置战术让杨帆远加强进攻呢!她觉得只有用杨帆远的优点去掩盖他的缺点,才可以减轻他在这一侧给对覃鹰带来的压力。 这倒不是说桑珊就跟代枫有天壤之别。只能说新球队新教练新问题,桑珊现在只能向扁鹊学习忙着四处查漏补缺,她又忙又急的哪还有时间精力去学习扁鹊的大哥呢。 一支球队想要形成他的文化底蕴、风格打法,那就像垒塔,得需要一个过程。现在的桑珊和历鲲鹏,还在塔底耒土呢。 历鲲鹏正在绞尽脑汁地想要帮助覃鹰消解压力,但目前来看效果一般——覃鹰这孩子成熟得有点可怕,尽管他已经在历鲲鹏家里住了有一段日子了,但是关于他的事,历鲲鹏还全都是听王大龙说的。 覃鹰自幼丧母,打小就被球迷父亲送去练足球;几乎对父亲没有印象的他也很快就成了孤儿——在那场辽东队打平就降级的比赛里,辽东队最后输了,而覃鹰也目睹了身为球迷会长、在看台上擂鼓的父亲在那个时刻瘫倒在地,再没能起来。
从那以后,覃鹰以辽东聚奕俱乐部为家,在以张江影为首的辽东足球人资助下学习、练球。 再没有人见过覃鹰为自己流泪,似乎他就是为队友而生,只有队友能让他狂躁、流泪。 就像现在这样,哪怕历鲲鹏把口水都讲干了,覃鹰也只是懂事的再三表示:“老大你放心,我绝对没有问题。你上半场在球门后说的,我都听懂了,绝不会有问题。” 但是历鲲鹏的直觉告诉自己——覃鹰有问题,下半场可能会出大问题。覃鹰绝不是杨爸那种一场比赛进了三个乌龙球都没啥特别感觉的球迷脑。 这场比赛,覃鹰已经进了两个乌龙球了…… 万一……历鲲鹏不敢再往下想,他只能对自己说“没有万一”,因为裁判员的哨声响起,下半场要开始了! 历鲲鹏只好用力地抱抱覃鹰:“放轻松,不要一个人扛。相信我们,我们是家人!” 可惜,心理学方面的书,历鲲鹏还是看少了。他自以为是宽慰覃鹰的话,钻进覃鹰的心里,那就是“为了我的家人,我要抗起来!不能因为我的失误就把大家带向失败,我是你们的队长,我要带你们变强”! 中雅众足球小将们在桑珊的鼓励下嗷嗷叫着上场了;覃鹰也在历鲲鹏担忧的目光里坚定地走上了赛场。 历鲲鹏无助地看向桑珊,他知道自己的宽慰失败了——覃鹰的心结难解,能保证这场比赛不崩盘,就很幸运了。 桑珊冲历鲲鹏挤出笑容,她示意历鲲鹏放心——自己已经做好针对性布置,会保护好覃鹰的,就像他保护球队那样! 此刻在桑珊脑海里浮现的,是那天她与覃鹰的对话。 她问覃鹰:“我们球队在潇湘省……很远的,你要不要回家问问你爸的意见?” 覃鹰抬头望着天空:“我去哪里踢球,我爸都会同意!” “王师北定中原日,家祭无忘告乃翁”当时覃鹰念的那句古诗又在桑珊耳边响起,桑珊突然泪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