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4章：刘家的商队
在这场小型拍卖会还没结束的时候朱瞻垶就离开了，因为后面没有必要再看下去了。 他离开的时候价格就已经突破了七百万，两套就是一千四百万，这已经足够了。 不过在离开之前他留下了一样东西，这也是他今天来的目的。 一张纸，一张他亲自题字的纸。 “殿下，此次拍卖所得银钱共计一千九百六十六万两，草民已经让人都带过来了，您看……” 兴庆宫中，朱瞻垶安坐在团龙椅上，刘明正则是一脸敬畏地低着头跟朱瞻垶汇报着。 听到这个数字，哪怕是朱瞻垶也不免惊讶：“我记得此前的灯座不过六十六万两，也就是说那两套配饰拍了一千九百万两？” “是的。”刘明正恭敬地躬身。 “其实就这样还是低了，等拍卖结束之后小人拿出您给的那张纸时有不少人都后悔了，嚷嚷着要加价，但是草民害怕有损皇家威严，没敢破例。” “嗯，做的不错。”朱瞻垶点了点头。 这事儿刘明正做的没毛病，虽然因此最终价格低了，但正所谓皇家威严不容有损，不可能为了这点儿钱就把皇家的颜面给丢了。 要是刘明正真敢这么做，那时候刘家肯定是得受罚的。 再说了，一千九百万已经是很高很高了，商人有钱是没错，但也是有限度的，朱瞻垶不觉得这价格还能多多少。 “小湖涂。”朱瞻垶招了招手，将小湖涂叫了过来。 “去通知太孙妃接收一下。” “是。”小湖涂低头退下。 这笔钱不能入国库，因为这不属于国库收入的范围，这批玉饰都是刘家进贡给朱瞻垶的，是属于朱瞻垶的私人物品。 虽然打从一开始就说过这次拍卖是为了新粮后续的育种和浙江一带灾后的善后工作，但那也都是太孙的私人名义，是从兴庆宫走账的，跟国库没啥关系。 就算夏原吉再混不吝，他也不会也不敢打这笔钱的主意。 “行了，这事儿算是办完了，翡翠的名声也算是打起来了，后续你们刘家就可以放心大胆的开始售卖翡翠了。” 朱瞻垶说着站了起来。 “以后注意点儿，生意归生意，该缴纳的税款不要漏，不然的话谁都保不住你们。” “现在你跟我走一趟吧，正好有点儿事情需要你去看看才行。” “但凭殿下吩咐！”刘明正躬身，老老实实的跟在朱瞻垶的身后。 其实倒也不是别的事情，就是奥斯曼来的使臣进京了。 从收到消息到现在已经过去近二十天了，奥斯曼帝国的人也终于抵达了应天府。 在此之前朱瞻垶就忍不住好奇，因为之前虽然跟老爷子等人分析过，但那毕竟只是分析，事实具体是个什么样子的还是得从奥斯曼帝国的人口中得到。 没有任何一个国家的使臣在刚抵达京城的时候就能进宫面圣，哪怕是跟大明关系最好的朝鲜也不行，所以奥斯曼帝国的人是暂时在乌蛮驿落脚的。 “太孙殿下銮驾到！” 随着小湖涂那略显刺耳的喊声，整个乌蛮驿的人都被惊动了。 所有人都出了房间，他们不知道朱瞻垶此次前来是找谁，只能是全都出来等着。 “免礼。”朱瞻垶摆了摆手，然后伸手一指，看向了刘明正。 “这人是你们家的人吗？” “殿下请稍后。”刘明正躬身一礼，然后快步来到朱瞻垶指着的那个人面前。 “派令和腰牌呢？” “在！在！”那人赶紧从袖兜里抽出了两样东西交给了刘明正。 刘明正简单看过之后就回到了朱瞻垶的身边：“殿下，没问题，是草民家里的商队，于去年开春携带了一批茶叶和丝绸，经蜀身毒道如白古，过阿瓦，目的地是加德满都。” “不过草民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去了奥斯曼的，按理来说他们连帖木儿都到不了的。” “殿下！殿下！草民有话说！” 刘明正话音刚落，那人就赶紧喊了起来，似乎是生怕自己开口晚了就被带走了。 朱瞻垶表情平澹：“说。” “殿下，我等之前的确是在加德满都卸了货，不过在准备返程的时候突然听闻我大明宝船队在忽鲁谟斯遇袭的消息，而后我等想到了家主的命令，随即动身前往帖木儿。” 朱瞻垶闻言没有说话，但眉头却动了起来。 刘明正很有眼力见儿，立刻开始给朱瞻垶解答。 “回殿下，这是家父下的命令，但凡任何商队在得到我们大明的军队、使团等一切官方性质的人需要帮助时都要出手相帮，且不计后果。” “哦？”朱瞻垶诧异地看了一眼刘明正。 “请殿下治罪，草民不该私自参与这等事情！”刘明正很聪明，赶紧跪在了地上，以为推进。 不过朱瞻垶却并没有在意他的小心思。 “你何罪之有？起来吧。”朱瞻垶语气平澹，但眼神中已经带上了几分赞许。 刘家的态度摆的很正，要是能一直这样下去…… 想到这里，朱瞻垶就没有再往下想，因为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就算是刘家会一直保持，朝廷也不会一直重用某一个家族，他也一样不会。 “此事你做得很好，我之前就说过，有功我会赏，有错我也不会姑息，这等我回去会再做决定，至于现在……” 朱瞻垶说着看向了还跪在地上的那些人：“你继续。” “是……”那人松了一口气，赶紧接着解释。 “草民在加德满都出发之后一路到了底里，在底里听闻帖木儿帝国的哈里勒派人护送腾骧卫返回大明，我等不敢确定事情的真假，只能是一直随行。” “直到哈里勒的人护送着腾骧卫进了安南，我等才放心，但正准备返回大明时却偶然听到哈里勒的人说了一些话。” “他们说要分一路人回去禀告，同时说腾骧卫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被奥斯曼帝国得去了，要让哈里勒派人进入奥斯曼寻找，说是会对哈里勒统一帖木儿有极大地帮助。” “草民心下一横，就偷摸跟着他们又折返回去，进了奥斯曼……” 朱瞻垶听到这里的时候原本已经心生疑虑了，但他很快就打消了，因为这个人提到了一个东西。 手册。 没错，其实这帖木儿帝国的人在护送柳溥等人回国时偶然得知朱瞻垶给柳溥的手册被奥斯曼的人给拿走了。 这很正常，毕竟柳溥等人在奥斯曼的时候是阶下囚，身上的东西肯定是要被搜走的。 这手册朱瞻垶没放在心上，柳溥也放在心上，因为那就是美洲土地上的物种介绍手册罢了，没什么重要的东西。 那手册上只有简单的介绍，什么能吃什么有毒之类的，而哈里勒的人则是以为那手册上有新粮的所在地以及种植方法等，所以才会派人过去。 至于他们跟奥斯曼的人搭上纯属是个意外。 奥斯曼的人在审问柳溥等人时其实就知道了柳溥等人的身份，不过因为土豆的缘故故意装作不知道罢了，而后来也正如朱瞻垶所想的那样，土豆的种植出现了问题。 连续且还是重茬地的种植，让土豆的病害加速发展，在短短两年不到的时间就已经到了无法控制的地步。 第一茬的时候土豆的亩产量甚至比大明的还高，因为帖木儿和奥斯曼帝国都是有着大量黑土地的，那里是世界黑土地面积最大的地方。 但到了最后，土豆的亩产量只有可怜的二百余斤，而这二百余斤还有很严重的腐烂等问题。 无奈之下，奥斯曼帝国只能派人出使大明，而就在这个时候刘家商队的人进入了他们的视线。 商队毕竟是商队，不是经过训练的腾骧卫，既要做探子还要不被发现对于他们来说还是太难了。 不过他们运气好，正赶上奥斯曼帝国出了这种事，也就借坡下驴，带着奥斯曼帝国的人回来了。 “朱铭。” 朱瞻垶伸手示意了一下，朱铭立刻上前将刘家商队的人带走。 这只是一面之词，后续他们还得经过腾骧卫的审讯才行。 当然了，他们不是罪犯也不是别国的俘虏，不会用到刑讯等手段，顶多是以后很长一段时间他们及其家人都得在腾骧卫的监视下生活。 “会说汉话吗？”朱瞻垶看着仍旧跪在地上的奥斯曼使臣。 “太……太孙殿下，我……小人会……”一个人颤颤巍巍将身子抬起来了一点。 “那正好，说说你们此行的目的吧。”朱瞻垶眉毛一挑，脸上的表情有些微妙。 这人说话虽然有些磕巴，但却不像是后来学习的汉话，而是属于那种本身的语种就是汉话，也就是说他要么是汉人要么就是在中原生活过很长时间的人。 这种人却去了奥斯曼帝国？挺有意思…… “回殿下，我等此行是来给殿下赔罪的，此前不知殿下护卫的身份，冒犯天颜，此次特来赔罪。” 那人颤颤巍巍的，显然是因为刘家商队的人所说的那些话给吓到了。 他没想到，这些商队的人竟然是带着这样的目的去了奥斯曼，他们一直都以为他们只是商队，最多不过是捞偏门的而已。 “哦？赔罪？”朱瞻垶嘴角一挑，语气也变得玩味了起来。 “是的，我等带了赔礼过来，殿下要不要先看看……” 现在他已经不奢求什么带着土豆的种植方法返回奥斯曼了，只求不死就行，他现在唯一希望的就是奥斯曼帝国带来的那些赔礼能让朱瞻垶消气。 不过，有可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