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赌约

    上川坚良一言不发，只是默默的盯着眼前的女官。

    目前的状况让他一贯聪明的头脑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而缺乏应对这种诡异的经验，城主选择默不出声，看着女官的表情，以期从她脸上看出些什么来。

    可惜，这位怀抱孩子的妇人虽然不掩饰，但一脸淡然，并不能让他从面部表情中窥视出什么东西来。

    仿佛就是一个进化的犬夜叉。

    不过他倒是把女官所说的话听的清清楚楚。

    “霍沽。”

    他在武田城活动所一直避开的对象。

    短短半年，凭借女性官员的身份和优秀的治理能力，闻名周边国家的，现在已经可以说是传奇人物了。

    但盛名之下，难却者多。但这位却无半点名不副实的样子。

    即使武田城如此的开放，市贸频繁，人来人往，不乏鱼龙混杂，但依然让他小心翼翼，不敢露出半点马脚。

    为什么？就因为一开始他手下掳走了一个收养所的儿童，结果不出半天就被查出，同伴想掩护他撤出城外，却直接被一网打尽。

    确实他手下的武士战斗力极强，以一敌十不是问题。

    但奈不住城墙上住着个川上一。

    那柄刃面有个人这么大的大矛下面，谁来都不好使。

    所以在得知霍沽的能力和川上一跑到武田城以后，上川坚良头疼了。

    没办法，他只能亲自潜入武田城，作为武田城内精锐调度的指挥。

    在他看来，霍沽拥有着远远超过她名气的能力。

    但现在看，在这种蛊惑人心的妖怪眼中，或许那些来自于人类的赞誉，真的就只能算得上是虚名。

    上川坚良攥紧了十字枪，枪上莫名的纹路在闪动着光芒。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和犬夜叉是很像的，安静，危险。他随时准备暴动而出，不求别的，能制造出更多的动静，吸引城中的巫女和和尚来就足够了。

    霍沽好奇的打量了他的十字枪，没有掩饰自己的情绪。她对上川城的“秘密科技”一幅很有兴趣的样子。

    女官开口了：

    “不用担心我对你做些什么，这不过是些小手段罢了。那位提着剑砍大妖怪的巫女和逝去的西国之主余威尚在，现在敢出头的，不过是些不知轻重的小妖罢了。”

    上川坚良却反问：

    “那你来干什么？”

    霍沽眼中闪烁着莫名的光芒，轻轻说：

    “我觉得你对武田城做的不错，但还不够。所以来加油助把劲。”

    上川坚良笑了笑：

    “你觉得我信吗？”

    霍沽这时又学着上川坚良刚才的语气反问了一句：

    “你有什么资格不信吗？”

    上川坚良摇了摇头说：

    “确实。那你想干什么，给我希望，然后让我在快要成功的时候投子认输？然后满足你们这些传说中凌驾于众人之上的大妖怪的恶趣味吗？”

    霍沽笑了笑，不可置否：

    “我可不是什么大妖怪。况且大妖怪也没你说的那么无聊，我知道你来武田搞事的底气所在。”

    上川坚良脸色沉静如水：

    “那还是麻烦说明你的来意吧。明知会败的事情，我可不会去做。”

    霍沽凝视着上川坚良的眼睛，让他一时间有点慌张，有种自己的想法被看透了的危机感。

    “我不觉得你是个会觉得自己必败的人，我来这，是想与你下一场赌约。”

    上川坚良挑了挑眉毛：

    “赌约，和妖怪的赌约吗？”

    霍沽皱了皱眉毛，似乎对上川坚良一直强调她妖怪的身份有所不满：

    “不，是人和人之间的赌约。在这场赌约中，我将仅仅作为武田城的司市官，做自己该做的事。也不使用任何超越人类的能力，当然你可以。但是你需要的是堵上上川城和你的命，去毁灭武田城！”

    上川坚良认真倾听，看着霍沽不似作伪的样子，提出了疑问：

    “我的赌资到了，那你的赌资呢？”

    霍沽歪头想了想，说：

    “如果你赢了，我会尽我所能，在你死后庇佑上川家和上川城三百年，足够了吗？”

    上川坚良点了点头：

    “对于人类短暂的寿命和对家族的看重来说，很有吸引力。”

    看着城主一幅认真的样子，霍沽却突然盯着上川坚良说：

    “你看样子并不想与我订立这个赌约。”

    上川坚良怔了一下，随即哂笑：

    “不然呢，人类和妖怪的赌约有什么可信任之处。况且你如何确保赌约生效呢？我可不相信妖怪的手段。”

    霍沽不悦的说：

    “你反复强调人和妖怪之间的区别让我很生气，我将我的诚意摆在这里，你却没有半点相信我的意思。”

    听到这话，上川坚良却一改其脸色，认真的对霍沽说：

    “女官大人，即使不谈你身为异类的事实，就凭借你是武田城官员的这个身份来说，即使是人类之间，我也不可能信任。”

    霍沽也很认真的听了上川坚良的话，想了想说：

    “人类还真是奇怪，好吧，既然我都说了我不会使用任何超越人类的能力，所以自然是由人类来做担保。”

    上川坚良沉吟，问了最后一个问题：

    “我怎么知道担保人会不会偏袒你？”

    霍沽摇了摇怀中的孩子，说：

    “弯弯绕绕可真多，不过那就得看你自己的判断了。我找来的的担保人。”

    上川坚良内心冷笑，表面却点了点头，说：

    “既然如此，那就让我先见见他吧。”

    这时，一阵脚踏石板，清脆的脚步声响起。

    上川坚良转头望去，来者二十来岁，穿着紫色僧袍夹着金色的纹边，外披红色袈裟，杵着一只镔铁杖，佩着没有开刃而且还没刀鞘的武士刀，手上挂着的念珠泛着灵光和血光，十分显眼。

    面目英俊，五官整齐，皮肤白皙。所谓剑眉星目，不怒而威，出尘的气质和一言不发的威势杂糅在一起，十分奇怪。

    可上川坚良做城主这么多年，他一眼就看得出，这僧人怕不是和他一样的，同类。

    这种威势他可太熟悉了，他身上就养成了这样的行为习惯。

    来者开口，声音浑厚，但有着稍许的少年气伴随着掩饰不住的恨意。

    “贫僧和盛，特地来为二位见证赌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