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分外美丽
心理暗示懂不懂? 如果老这么暗示下去,你阿兄迟早都会不举了。 你阿兄不举了,以后谁还乐意给你当嫂子? “出什么大事?” 小妮子仍然仰着苹果似的小脸蛋,一脸认真地问道。 “再说了!” 唐云摆摆手打发了妹妹,把目光投向立在菜畦间的那个熟悉倩影,高声道,“嗳,我说安小姐,你也老大不小了,成日里这么游手好闲,合适么?” 这厮又来了,大清早就开始了作死的一天!安碧如今日却是一袭红妆,披红戴绿,描了眉,涂了胭脂,用了名贵的香料,整个人犹如一只开屏孔雀,分外妖娆。 实际上安小姐既不会女红,更不会修容,即不会画眉描唇,这都是她的贴身小侍女阿鹿的功劳。 但与其说是功劳,倒不如说是苦劳。 只因那阿鹿跟自己的小主子一般,也是个男儿性子。 对于这些事也是个半吊子,一瓶子不满半瓶子乱晃荡,最关键的是她还忒爱逞能。 瞧她那说话的神气,安小姐差点就以为她就是天下最擅长着装修容之人,于是就放心地把自己交给了她。 眼下唐掌柜所见到的形象,就是阿鹿忙活了整整一炷香功夫,所得到的劳动成果。 用四个字来形容,简直是——惨不忍睹!唐云的感觉很糟糕,这种糟糕的感觉就好似看到一块质地精良的绢布,被一个半吊子的所谓绣女给绣得乱七八糟,全糟蹋了。 原本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不打扮很美,一打扮,很不美。 也不是不美,只太浓妆艳抹了,就好像灯火荧煌中,青楼之上向行人红袖招展的那些女子似的。 “噗——哈哈哈——”唐云憋了半天,原本不想让安小姐难堪,可实在憋不住,扶着门框笑得前俯后仰的。 唐掌柜不笑还好,一笑就把安小姐就搞糊涂了。 只见安小姐远远地立在菜畦边上,抬头看看唐云,又低头看看自己。 “怎么了? 难道我脸上有东西? 还是我衣裳上沾了什么污渍?” 安小姐满腹狐疑,上上下下把自己检视了一番,并没有发现任何问题。 怎么可能会出问题,出门之前,她可是让阿鹿捧着铜镜,她转着圈儿检视自己,直到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齐整了,这才起身出门的。 但看到唐掌柜放肆地在那里大笑,安小姐不由恼羞成怒,原本她已经洗心革面,决心重新做人——啊呸!难道本小姐以前就差么? 安小姐不仅不差,而且非常出色,不然也不会有“东城神女赛木兰”了。 既然是神女,说明安小姐的美貌是众口一词无可置疑的既定事实。 她要改变的,只是自己的言行,或者说态度,在唐云面前的态度。 言而总之,她就是想让自己变得更有女人味一些。 因为唐掌柜似乎很中意有女人味的那种女人,譬如宁姑娘,譬如萧三娘。 看吧,在不知不觉间,安小姐已经在向唐掌柜所希望的方向靠拢了。 之所以说不知不觉间,是因为她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正在发生改变,为唐掌柜而改变。 “唐掌柜,不知你何故发笑? 莫非小女子有何不妥么?” 安小姐忍了又忍,按耐住了心中的火气,抬脚向唐云缓缓走上前去。 可怜安小姐,她是真的不知道自己哪里出了问题,向来只爱武装不爱红妆的她,在着装修容方面的审美的确差了一些。 又被自己的小侍女阿鹿一通忽悠,结果着了阿鹿的道了。 打扮成这副鬼样子出来们了。 直到现在,安小姐还以为这一路上向她头来的纷纷目光,都是赞美之意,是惊诧于她的美貌,而不是惊诧于她的着装打扮。 “哎呀,那姑娘可是安府小姐? 怎的今日打扮成这副模样出门?” “是安小姐不错!哎哟喂,安小姐怕是什么受什么刺激了吧? 竟如此糟践自个儿!” “莫非是不同意与唐家的婚事? 我昨日听我那在安府当吓人的侄儿说,安府前些日委派媒人去石竹村说亲去啦!” “什么? 竟有此事? 这倒是个新鲜事儿!嗯,我看这倒是桩好姻缘,自古以来都是才子配佳人!” “好是好!可你想过没有,那宁家小娘子可咋办? 我还听闻就在安府派媒人去石竹村说亲之日,唐掌柜派了刘婆子去了宁府求亲呢!” “哎哟喂!这下有好戏看了!此等棘手之事,不知唐掌柜要额如何处置!我看那唐掌柜怕是要头疼了!” “谁说不是呢!我看呐,安小姐也许就是受了这事儿的刺激,神魂颠倒,才打扮成这副模样出来了。 看见没,她这是要去川味酒楼找唐掌柜呢!” “啧啧!这下有好戏看了!安小姐一身武艺,她爹又是一县之主,硬要使其性子来,那唐掌柜怕是吃不消吧?” “哈哈,那是!我倒是想看看唐掌柜做难的样子,真不知道咱们新丰的小奇才要如何应对? 快快,咱们去川味酒楼转转,兴许能听到点什么新鲜事儿!” 街边贩夫走卒聚堆议论纷纷,对于这种你爱我我爱她的情事,老百姓向来津津乐道,极有兴趣。 而在川味酒楼后院中,唐云好半响才止住了笑,一手揉着笑疼了的肚皮,一手一个劲儿向摆着,示意她千万别过来。 你敢过来,小爷我就敢喊救命!安小姐紧蹙眉头,素手早已捏紧了拳头,要是真使其性子来,那粉拳就招呼过去。 只是安小姐下了很大决心,要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不能痛揍那欠揍的一顿,也能掉头就走。 可今日安小姐为一件要事而来,走是走不得,揍又不能揍,她觉得自己憋得很辛苦。 现在才明白过来,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天生的性子哪能说改就能改的呢? “唐云你够了!再笑我就不理你了!” 安小姐气得一跺脚,陡然背过身去,唐云看见她那小女子气十足的情态,脸都憋红了,幸好憋住没再笑。 “好了好了,安小姐,你大清早地来找我,不知所为何事? 小生昨晚睡得迟,还想睡个回笼觉。 你若无事,就让唐果陪你玩儿吧!我去睡啦!” 说着唐云打着哈欠,转身向屋内走去。 “站住!” 安小姐气极,不想再忍了,怒瞪着唐云道:“唐云,莫非你不知道那件事么?” “哪件事?” 唐云回转身,笑看着安碧如。 在方才那一瞬间,他终于发现来者就是安碧如没错!“还能是哪件事? 莫非你竟不知情?” 安碧如心下很诧异,她没想到唐云竟然还不知道自己父亲去石竹村求亲之事。 不错,安小姐就是为这事儿而来。 那天夜里安县宰就将到石竹村求亲之事告诉了爱女,安小姐自然很意外。 发一通脾气是难免的,安小姐岂是寻常女子,她的终身幸福,她要自己做主。 若非是中意的人,她宁愿终身不嫁。 但是,让安县宰疑惑的是,女儿在发了一通脾气后,转身就走了。 安县宰找女儿叙话,就是想了解下她对此事的态度。 可他完全看不出女儿的态度。 那也难怪安县宰看不出女儿的态度,他不是风流李三郎,没那么善解风情。 对女人的心思,他更不如那些游戏花丛的风流贵公子。 单论此事,安县宰连唐掌柜都不如。 好歹唐掌柜还知道,在很多情况下,女人的话都是梦话,都是反的。 当女人说是,那就不是,当女人说不可以,那就是可以。 当女人说不要,其实就是要的意思。 如果换做唐云是安县宰,看着女儿转身离去背影,只会嘴角一撇,露出一丝冷笑:“呵,女人!” 如果一个女人不中意那个男子,在听说父母背着自己去男方家里求亲了,肯定不是这个态度。 何况是赛木兰的安碧如,她定要闹个天翻地覆。 怎么会发一通莫名其妙的脾气,就一走了之了呢? 这难道正常么? 如果不正常,那就有不正常的理由。 用唐云的话说,事出反常必有妖嘛。 “这丫头……到底是愿意,还是不愿意,还是愿意?” 安县宰愣在座上,半响都没回过神来。 不过,唐云确实不知道安县宰委派媒婆上自家求亲之事,昨日侯氏来寻儿子,原本是要讲这件事的。 可在路上却先听说了儿子派媒婆去宁府求亲的事,因此到了川味酒楼,先是责问儿子的欺瞒之过。 紧接着唐果又闹了那么一出,侯氏压根儿就没来得及将安府派媒婆登门求亲一事告知儿子。 当唐云去西郊看了地皮回来,侯氏已带着唐果回石竹村了。 然后就是李白、裴旻自京师来了,唐掌柜忙前忙后招呼客人,从昨天下午到现在,一直都出过川味酒楼的大门。 “哎哟喂,安小姐,有话你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唐云有些不耐烦地摇摇头,张嘴又是个大大的哈欠。 安小姐张嘴欲言,心情复杂,她感觉自己受到了羞辱,突然感觉自己就是个傻子。 父亲派王婆子去唐家求亲,自己为何要一大早跑来见这混蛋? 为什么? 我为什么要来见他? 不说别的,就说在这个节骨眼上,她到酒楼来寻唐云这件事,就极为不妥。 落入旁人眼中,还不知道会说她什么呢。 “瞧瞧,安小姐耐不住了吧? 安家前脚这才到石竹村求亲,这安小姐后脚就来找小情郎了。 我看呐,这安小姐闺阁寂寞,迫不及待地想要嫁人啦!” 一念至此,安小姐的莲脸唰地一下就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