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反咬一口
西园。 刘宏看着堆了一大块地方的钱,满是开心。 张让在一旁道:“陛下,这些都是太尉许馘在查处各路贪赃枉法的地方官员中收缴来的钱财,他不敢徇私,尽皆上交陛下。” 刘宏满意的点了点头:“嗯,太尉忠心耿耿,替朕分忧,朕心甚慰!” 许馘拱手道:“替陛下分忧,是臣的本分。” 话虽如此说,一下子辛辛苦苦弄来的钱没了,心中却肉疼得不行。 都怪那该死的陈耽! 断人钱财,犹如杀人父母! 这次定要将他弄死,以报此仇! 黄门来报:“司空杨赐及司徒陈耽求见陛下。” “宣他们进来吧。” 陈耽心怀忐忑的走进房间。 昨天回去后,发现自己的奏表不见了! 正到处翻找,大将军何进找上门来。 听说张让等人已经知道了自己要检举许馘的事,吓得一身冷汗! 肯定是奏表掉在了宫中,被张让的下属捡到了! 何进又找来了司空杨赐商议对策。 几人觉得,反正有证据在手,告倒许馘应该不难。 先将他放倒,再将那些与他同流合污的宦官一网打尽,就能去掉十常侍羽翼,再谋扳倒十常侍的对策。 陈耽重写了一封奏表,怕自己一人进宫独木难支,又将杨赐拉着一起面圣。 杨赐出身弘农杨氏,乃名臣杨震之孙,曾任帝师,曾七次为九卿,五次任三公,深得陛下信任。 “拜见陛下!” 刘宏连忙道:“两位快平身。来人,给杨先生赐坐。” 杨赐已经七十高龄,刘宏初登基时就为侍读,德高望重。 刘宏对陈耽可以不尊重,但对杨赐却不得不敬。 “先生前来,是有何事?” 杨赐看了刘宏身侧的张让和许馘一眼,预感到今天陈耽这事,只怕不是太顺利。 对方显然早有准备。 “陛下,是陈司徒有事禀报。” “哦,司徒有何事?” 陈耽扫了张让和许馘一眼,将牙一咬。 今天就算拼了这条老命,也要将你们咬下一块肉来! 将手中奏表高举:“陛下,臣状告太尉许馘在为陛下查民蠹一事中循私舞弊,与宦官子弟串通一气欺瞒陛下,将为官清正惠民者二十六人举为民蠹,罪大恶极!望陛下明鉴!” 刘宏接过陈耽的奏表,浏览了一遍。 扫了张让和许馘一眼,将奏表递给许馘。 “太尉作何解释?” 许馘拜倒在地:“陛下,老臣冤枉!老臣忠心耿耿替陛下办事,不敢循私分毫。定是所举二十六人中,有陈司徒之亲属,导致司徒反咬一口!” 陈耽大怒,指着许馘骂道:“许馘,你这个乱臣贼子,勾结宦官,欺君枉上,证据确凿,还敢在陛下面前胡说!” 许馘冷笑了一声:“陈司徒,我等奉陛下之命查处民蠹,你不作为也就罢了,还在陛下面前告状,是何居心?” 陈耽道:“什么叫我不作为?” 许馘一笑:“陈司徒,是否作为陛下自然分辨的清楚。我且问你,你查出来的民蠹在哪呢?” 陈耽咬着牙一指:“你就是民蠹!还有这奏表之上的六十余人,皆是民蠹!” 许馘道:“是吗?那你且说说,我如何成了民蠹了?” “你打着陛下查处民蠹的幌子,中饱私囊,诬陷忠良,不是民蠹是什么?” “我中饱私囊?” 许馘假装惊愕了一下,又对刘宏躬身道:“还望陛下为臣主持公道。” 陈耽也道:“陛下,臣所言句句属实,请陛下降旨严查太尉许馘,将贪污的钱收归国库!” 刘宏瞪了陈耽一眼,满是不快。 许馘将查获的赃款一分不少全部交了上来,你还要将钱收归国库。 这些赃款,本来就是不义之财,正该归朕所有! 还有,许馘说得对,同样是替朕办事,你陈耽不仅没查出一个民蠹,还将真心办事的人反咬一口,真是混帐! 不过他跟杨先生一起来的,还是给先生一点面子,现在不跟他为难。 “行了,事情朕已经知道了,陈司徒就先下去吧。” 陈耽此时也知道许馘等人肯定做好了准备,只怕这次检举又将无功而返。 但是看着满朝苍蝇,悲从心来。 于是将头上帽子一摘,跪在地上大声道: “陛下!方今内多嬖幸,外任小臣,上下并怨,喧哗盈路,是以灾异屡见! 上个月的南宫大火,就是上天预警呀! 臣谏陛下驱逐宦官,重用忠直之士,严查枉法之徒,停修园囿,终止卖官! 我大汉方能再次中兴,物殷俗阜,河清海晏!” 刘宏再也忍不住了,“混帐!” 将桌边一个茶盏丢出,狠狠砸在陈耽头上。 顿时茶盏碎裂,血如泉涌。 “朕南宫被烧了,你叫朕不要修园子了?敢情烧的不是你家是吧? 好一个内多嬖幸,外任小臣,上下并怨,喧哗盈路,是以灾异屡见! 在你们眼里,大汉所有的灾害都是朕惹出来的是吗? 什么叫再次中兴,物殷俗阜,河清海晏! 你是说,朕治下的大汉一无是处,濒临亡国是吗? 你好大的胆子!” 陈耽很想说是,但却不敢说。 杨赐也再坐不住了,起身劝道:“陛下息怒!陈司徒生性耿直,无意冲撞陛下!” 刘宏一摆手:“先生不要劝了。来人!将陈耽下狱,交廷尉严查是否有贪污之事!” 杨赐拜道:“陛下,陈司徒为大汉一片赤诚,还请陛下能听取忠言呀!” 刘宏不想跟杨赐计较,一甩袖子,转身离去。 张让及许馘看着被押走的陈耽,相视一笑。 中平二年四月,司徒陈耽被太尉许馘及一众宦官反栽赃,受不住廷尉毒打,冤死狱中,至死未曾认罪。 七十高龄的司空杨赐对大汉朝廷失望至极,忧愤成疾,不久病死。 涿郡崔烈素负盛名,却通过走关系找上刘宏的乳母程夫人,打了五折花费五百万钱得授司徒一职。 成为了大汉花钱买三公的第一人。 从此声名狼藉,为士人所不齿。连任虎贲中郎将的儿子崔钧都看不起他。 而大汉朝堂之上,也再没有身居高位的忠直之士。 十常侍更加肆无忌惮,为所欲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