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向光而行
“我去，一班现在总分居然排第二，比四班就低了1分！”告示栏前早就已经被各班的人挤得水泄不通，正巧此时炜熠和耀辉路过这准备回教室去拿矿泉水，听到有人感叹了这么一句，两人相互对视，炜熠咋了下舌，耀辉快活地转了个圈，又傻笑了一下。 “他们一班还说要拿第一来着！”一个四班的女孩子回想起昨天上午早读课时，一班集体的呐喊，惊叫出声，不会真的被反超吧？ “不行！真要让垫底王拿了第一，咱别的班的面子往哪搁？”一个男生想到自己以前对一班的轻视，碍于自己的面子，恼羞成怒，吼了一句。 “用得着那么大惊小怪的吗？”人群中一个长的又矮又瘦的男生嘚瑟地说了一句，周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他身上，是四班的体委华皓晨，“下午就只剩下三千米了，他们班的炜熠除非跑得过范溟，不然，照样拿不了第一。” 听到这，人群那浮躁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幸好碰上的是溟神。那个在全国锦标赛上拿过自由泳少年组第一的传说人物啊。 刚回到班，炜熠就感到里面的气氛不太对。 所有人包括他们的长青哥哥，都直勾勾的盯着他和耀辉两个人。或者说明白一点，在盯着他？ “看我干嘛？我脸上有东西吗？”炜熠第一次被一群人盯着看，心中莫名的有一丝害羞（？），用手指挠了挠脸，两只手无处安放的放在身后。 “炜熠啊，就看你了啊，只要你下午三千米能拿第一，咱们班就真的是第一了。”之前还对炜熠冷嘲热讽的巩樊换上了一副憨憨的嘴脸，讪笑地对炜熠说。 “对啊对啊！咱们班真的要扬眉吐气一把了。”唐钰大大咧咧地提前庆祝起来，丝毫没有淑女的样子，也是，她跑接力的时候简直像一阵风一样，头发都没扎，此后她就被冠以了“疯一样的女子”头衔。 “老师不强求你拿冠军，让你们拿第一也是说着玩的。”长青哥哥终于开口了，他从教那么多年，带过了无数届学生，第一也不是没有拿过，但这一切却让他格外的印象深刻，就因为这么一次运动会，整个班级内的氛围都不一样了，“但一定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不要留下遗憾啊。” “放心吧老师。”炜熠在见到所有人对自己期许的目光后，握紧了拳头，顿了顿，平复了一下心情，坚定地说，“我一定会做到的。” “大家都愣着干什么呀？马上三千米就要开始了，下去给炜哥加油啊！”此时，被晾在一边的耀辉终于能说得上话了，心情也是很激动，之后，就看见炜熠用杀人般的目光看着他。 靠，“炜哥”你妹啊？。。你自己叫叫也就算了，他们叫算怎么回事？ 耀辉尴尬地挠了挠头，推着炜熠走出了教室。 “对对！给炜哥加油！” 炜熠看着那群异常激动的同学，无奈地捂了捂脸。 “请参加男子三千米的同学到检录处检录。” 广播终于还是响了起来，炜熠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突然有些紧张，脸色也不是很好…… 心脏在那本就不大的心胸里砰砰乱跳着，莫名其妙的慌张，占据了他的大脑…… “cao。”炜熠小声嘀咕了一句，在看到早就检录完毕的范溟后，那种不安感更重了，他深呼吸几下，想要平复这种心情，但还是觉得有些无力。 “炜熠！”听见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炜熠下意识地转过身，但下一秒他就愣住了，——耀辉，椿霖，鑫铭，陆垚，还有……大家。 “加油！”当所有人一起喊出这句话的时候，炜熠的眼眶突然有些发酸…… 这么多年了…… 他从没抱怨过，也从没奢求过。 自己怎么活过，自己怎么死去，不知道是否有人会在意。自己只需要一点点的爱，并没有那么奢侈…… 但此刻，他觉得自己的心被他所奢求的东西填满了，很安定。 炜熠没有多说些什么。 他笑了笑，但那抹幸福的笑容，还是被范溟捕捉到了。 可恶…… 一声枪鸣拉开了比赛的序幕。 三千米是一个极考验运动员耐力的比赛项目，相比之下，它对于速度的要求并不是特别高。但是耐力的比拼，已经是让人非常煎熬的存在了。很多参加比赛的人，后半程几乎都是跑跑走走地完成的。但，对于要拿第一的炜熠来说，他的对手可是范溟。 论速度，他可能比不上范溟，但论耐力，他觉得自己不会输给谁。 “你们快看，溟神一开始就发力了！”有一个女生突然惊呼出声，但经历了两届的运动会，观众基本上都知道范溟的这种跑法，一开始就拉开大部队半圈，然后匀速跑，到最后还会有力气冲刺，每次都是稳稳的第一。或许这就是羊群效应吧，假使你跑在大部队的最前方，但没有拉开差距，那你还是属于这个集体，它会不知不觉地限制你的速度。 炜熠大概也是知道了范溟的这种跑法，也想出了自己的对策，就是夹在范溟和大部队中间，这样既不会因为一开始冲的太猛消耗过多的体力，二来也是专注于他和范溟这场比赛，对他来说，他根本无需在意别人，他的目标只有一个，跑过范溟。 但很快他发现，范溟是不是冲的有点太狠了？ 他居然直接拉开了大队伍一圈！ “哇！”观众席上一片惊呼。 我去！不行，范溟这次是拼了命地在跑，看来以前他都没有用出全力，自己还是太年轻了，如果真被落下一圈，自己就真的很难跑过他了。要提速。 炜熠也加快了速度，但毕竟是第一次参加比赛，再加上心理负担，还是被范溟甩开了半圈。后面有几个别的班的看见这两人一开始冲这么狠，也是被整懵了，大哥们，这跑的是三千米吗？那么狠，不要命了？更有一个铁憨憨想要去追他们，然后……刚跑了三圈就不行了。 炜熠努力地调整着自己的呼吸，保持自己现在的速度，当跑到弯道的时候看了一眼范溟，他的速度居然没慢下来！而且还在一点一点地加速！ 疯了吗？ 匀速跑都那么快？！ 还加速？！ 炜熠咬了咬牙，加速就加速，谁怕谁。 跑了6圈后，他和范溟之间的距离逐渐开始缩小了观众台上的人见到这种状况，都开始呐喊了起来。 但炜熠已经没有功夫去听他们在呐喊些什么了。 累…… 那种明明你在呼吸，却根本喘不过气来的累。一股炽热的液体急促地像划破喉管一样，每喘一口气，那种血腥味便更浓一分，两腿发软…… 又跑了半圈，炜熠明显感觉有些力不从心…… 范溟没有办法回头看炜熠，但听到变缓脚步声，他就知道炜熠累了。 有人支持你又有什么用？我不需要别人支持照样能拿冠军。 事实上，如果没有和炜熠的赌约，他压根就不会重视这次比赛，也不会使出全力。一直都赢，也挺没意思的。 可他就是看不惯这个可怜虫。为什么，像他这样废物的人都会有朋友？ 他的记忆深处泛起一丝涟漪，但就是这个缝隙，让他觉得炜熠是如此的似曾相识。 是谁？ 到底是谁？ 那种朦朦胧胧的感觉简直令人抓狂，以至于这种烦躁也被迁就到炜熠身上。 明明和他毫无干系。 可看见他自己却非常的不爽。 烦躁…… “炜熠的速度好像慢下来了。”椿霖把手搭在自己的眼眶上，遮挡住强烈的阳光，看着离范溟不到五十米的炜熠的速度慢了下来，急切地看向其他人。 “怎么办？咱们现在喊加油他也听不到啊。”陆垚见状也是有些着急，炜熠救过他一命，而且还把自己当他的朋友，虽然他和范溟是一个班的，但打心底希望炜熠能赢。 “要不，咱们弄点幻像出来？”鑫铭捏了捏自己的下巴，思考了一会，看向旁边的两人。 “怎么弄？”耀辉听到他们的对话，也好奇地凑了上来。 “不用太花里胡哨的，弄束光就行，灵力是可以传递信息的，只要能传递我们对他的信心就可以。”鑫铭把自己的建议提了出来，椿霖和陆垚听了也点了点头。 “那我们赶快吧……” 不行了…… 实在是，没力气了…… 炜熠觉得自己的身体已经快不受自己控制了。每一步都迈地很艰难。耳边只有一片轰鸣声，什么都听不见…… 就要冲刺了，还差那么一点点…… “炜熠，加油啊！” “炜哥你一定能行的！“ “加油！冲！” 怎么回事，炜熠混沌的神智里突然传来这几句清晰的话，让他愣了愣。 是耀辉他们干的…… 哈，对自己还是那么有信心吗？ 炜熠笑了笑，想起了当初和他们的约定。 “炜哥罩你。” “做你自己就好。” “为自己跑一次。” 既然这样…… 拉勾勾的事情，就一定要做到！ 炜熠调动起身体里残余的气力，开始了最后的冲刺。 看不起谁呢？范溟。 你以为自己是谁？ “你们快看炜熠！啊啊啊啊！”观众席上的女生看到突然加速的炜熠，叫出了声。 “炜熠！加油！”观众台上的所有人都站了起来，呐喊着，祝愿着，祈祷着，排山倒海…… 炜熠跑得发狠了。 一切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这是最纯粹的战斗。 我要打败你。 没错，光明正大的，堂堂正正的，打败你！ 眼前只有一道光…… 此刻，自己向光而行。 向心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