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真相（2）

    “行了，别说了。我把知道的都告诉你们，我确实只是他们在明面上的一个傀儡。关于这事还要从去年说起。”

    牛总顿了一下后接着说道：“我之前因为合同诈骗被判了8年，后来在监狱得了很严重的肝病，肝腹水和肝硬化，不再符合收监条件让我保外就医。出来后治疗了一段时间，病情虽然稳定住了，可是也花了家里很多的钱，欠了很多债。这时和我一个乡的孟柯找到了我，他也就是这家公司幕后的真正老板。他告诉我让我帮他办个事，办好了就可以给我很多钱，让我看病还债。我知道自己的病很严重，没几年活头了，可是家里还有老婆孩子，我不想让他们在我死后还被巨额的债务给压着，考虑了几天后就答应了他的条件。”

    说到这里牛总停了一下，问道：“能不能给我根烟？”

    看他一直用手捂着肋部，脸色挺痛苦的宋阳也不忍心，就给他点了一根。

    “谢谢！”

    “其实我也被孟柯骗了，刚开始的时候他并没有告诉我开这家公司是以诈骗为目的，只是说他不方便露面经营，让我做个法人，因为我有病，有什么事别人不敢拿我怎么样，可以给他免去很多麻烦。可是后来在经营过程中我才发现他每次都是让我把公司的钱以现金的方式给他们，我才逐渐意识到不正常。直到前几个月旁边开了一家金店，后来因为经营不善倒闭了，我们公司把他收购了过来。那个时候我才知道他们的目的，金店本来就是一个空壳，之前就是他们做的。而让我们收购就是为了方便他洗钱。这个时候意识到犯法了我就想补救，在文化路上又偷偷的开了一家古玩字画典当行，目的是想把钱偷偷留住一部分，可是没多久就被他们发现了。我的司机超子他并不只是司机，还是孟柯的心腹，他来给我开车更多的是监视我以便于孟柯在幕后好cao控一切。再后来，金店再次破产和典当行关门都是孟柯的主意，对外说亏损了，这样就能解释通钱都去哪了。收了那么多钱其实没有放出去多少，基本上都被孟柯拿走挥霍和还债了。在这之前他开过好几家公司了，一家公司倒闭就再开一家，拿下家的钱补上家的窟窿，这是个恶性循环。”

    说完这些，牛总把最后一口烟吐出口，接着缓缓掐灭了烟头。

    “再后来的事情你们基本上就知道了，自从发现了我背着他们做了些小动作以后，超子就盯我盯得很紧。前几天看市场马上要崩盘了，什么都做不了的我，就想留出一部分钱跑路。人都有私心，我只是做了一个正常人会做的事，对吗徐棶？”

    徐棶知道他想说的是什么，应该是指前段时间自己想办法把钱取出来的事。现在看来牛总那个时候并不是一无所知，之所以同意应该也是不想良心太受谴责。不过和牛总不一样的地方在于徐棶没做错什么，他只是帮亲戚朋友拿回属于他们自己的东西而已。

    见徐棶没做回应，牛总意味深长的看了徐棶一眼后，接着说道：“可惜啊，人算不如天算，就在我都快要成功的时候，还是被超子带人找到了。他们把我带到孟柯的私人会所以后，我才发现原来幕后的黑手不只是孟柯一个人，还有一个叫张博的人。他们知道永州的市场不行了，正筹划着在亳州再开一家同样的公司呢！我这次回来其实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你们做的也确实有效，成功把我们骗过去了。孟柯看公司情况还算稳定想最后再捞一把，就让我回来了。而只要我答应回来继续做事，他同意还按照之前的约定给我一部分分成，帮我还债和安顿好我的家人，我和他已经在一条船上绑死了，别无选择。今天回来的时候，你们没有把超子一起控制住这是最大的失误，孟柯很警觉，现在一切都晚了，他们应该已经开始转移资产了，你们没机会了。”

    听到这里的徐棶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怒火了，上前给了牛总一巴掌！对着他怒道：“你明知他们是在犯法，你还为虎作伥帮着他们敛财！你说他们的同时你是不是忘了你也是他们的同谋？没有你这一切都不会发生！多少个家庭会因为你的所作所为妻离子散、家破人亡？你有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你说我自私，我承认！可是我是为了自己吗？我只是帮他们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罢了！而你呢？你是在吃人血馒头！你没资格把我和你相提并论！不要觉得自己做了一点点好事就可以弥补你犯下的过错，那可是两千万啊！你就是以死谢罪也赎不回你的罪行！”

    眼看徐棶越说越气，又想要冲上去揍牛总，宋阳急忙拉住了他。劝他道：“不要再打了，再打下去会出事的，还是抓紧想想接下来怎么办吧！”

    被宋阳拉着，徐棶强行平复了一下怒火，徐棶低头思索了一番后，然后盯着牛总问道：“你刚刚说，幕后黑手不只一个人。一个叫孟柯，一个叫张博对吧！他们现在藏身的位置在哪你都知道吗？”

    牛总听徐棶这么说也猜到的他的用意，回答道：“我说不说他的位置有意义吗？今天去警局你也看到了，暂时不能立案，他们现在不会出警去抓人的，而且他们也没证据啊！”

    徐棶听他这么说，眯起了眼睛盯着他道：“我有说过要麻烦警察同志了吗？如果你真的想赎罪，就把位置告诉我！一朝拿不回钱，你就一朝要遭受着内心的谴责！为你的家人和孩子们想想吧！这些客户被逼急了什么事做不出来？他们都可以查到你的户籍信息和犯罪记录，你觉得会查不到你家人和孩子的所在地吗？你有两个孩子，大女儿15岁，在省城上高中！小儿子今年10岁，在你们老家市里跟着她mama读小学！而你的父亲和母亲都在老家务农，我说的对吗？还用不用我把更详细的信息告诉你？”

    听到徐棶说出这些，牛总终于露出了慌乱的神情。歇斯底里的对徐棶吼道：“你们想干嘛！他们没有做错什么！都是我犯下的罪行，有什么你冲我来，他们都是无辜的啊！”

    看着牛总歇斯底里的样子，徐棶同样疯狂地吼道：“无辜？你对我说他们无辜！那来我们公司存钱理财的一百多个客户就不是无辜的吗？他们有什么错？可能他们查不到孟柯和张博的具体信息，也拿他们怎么不了！可他们知道你家的，如果最后他们真的拿不到钱，你觉得分给你家人的那一份，他们就算有命拿，可有命花吗？”

    听到这里的牛总总算渐渐平静了下来，他意识到徐棶说的没有错，现在他家里的信息都被曝光了，如果这些客户里哪怕只有一个极端的人，到时候就会发生很多不可控的事情。以家人做赌注，他赌不起。想到这里，牛总落寞的说道：

    “我承认你说的很对，我可以说，可是我说了你能保证我家人的安全吗？”

    “我保证不了！可是你说了以后起码他们不会把怒火全部释放到你身上，孟柯他们会给你承担一大部分！这是个概率问题，说与不说你自己考虑清楚。”

    听徐棶这么讲，牛总知道再拖下去也没什么意义了。

    “孟柯在省城他自己的私人会所，位置在金水区花园路农业路交叉口附近，张博住的位置我不知道，不过他们新开的公司我听他们说在ZZ市政府大门对面，名字叫五牛投资，你们可以去那里试试看能不能找到他。”

    徐棶用手机记下来后，冲宋阳和韩林使了个眼色后几人一起走出了办公室。

    凌晨2点，徐棶办公室。

    徐棶拿到地址后，就给陈叔、霞姐和几个客户代表打了电话通知他们来开会。

    看人都到齐后徐棶把得到的真相给他们讲了一遍，得知被骗后大家都露出愤恨的神色。

    “这群天杀的骗子，这么做就不怕遭报应吗？现在我们怎么办？”

    想了一下徐棶对陈叔说道：

    “陈叔你给经侦的蔡警官打个电话吧！现在能确定他们是诈骗了，他自己承认的时候我们也都录像了，这样应该可以立案了吧？”

    陈叔应了一下后就拨通了蔡警官的电话。

    “喂！你好蔡警官，这么晚给你打电话实在很不好意思，但还是得麻烦你一下，今天我们公司老板承认他们是诈骗了，包括他们的关系网什么的都说出来了，我们有录像，这样咱们是不是可以就立案了？我怕在耽误下去他们把钱就转移完了。”

    陈叔是开的免提，只听那边传来一个很不耐烦的声音。

    “不是都给你们讲了吗，等周一我们成立个专案组要先调查，调查属实以后才能立案。”

    “可是没什么好调查的了啊！骗子都自己承认了他的罪行，他都说了幕后cao纵的人现在在转移公司的理财款，再耽误时间就都转移走了，到时候你们也不好追讨啊！”

    “这就不是你们cao心的事了，警察办案还需要你来教吗？谁知道你们的录像是不是严刑逼供，不是嫌疑人的真实意思？行了，规矩就是规矩，不可能随意更改的。你们看好他，别让他走了就行。”

    说着那边就挂断了电话。

    听到警官这么讲，众人都露出来愤怒的表情。大家从来没有见过这么不负责任的办案单位，事情已经很明了了，还不愿意给立案。

    宋阳恨恨的说道：“我们合法纳的税就是养的就是这么一群人吗？呸！既然他们不愿意管，那我们就自己去抓人要钱！你们敢不敢去！”

    韩林本是小混混出身，骨子里本就带着桀骜不羁，此刻更是天不怕地不怕的说道：“有什么怕的，去的话算我一个！我不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血汗钱被他们挥霍的一干二净的！”

    随着他的附和，几个代表犹豫了一下也都表示赞同，因为他们觉得钱都没了还有什么能失去的，值得一搏。

    但徐棶觉得这么做太冒险了，因为对方什么阵仗他们一概不清楚，如果去这么几个人最后被他们的人给反制了，出点什么事就更麻烦了。而且这么做是会触犯法律的，搞不好的话会有牢狱之灾的。

    在对几人表示了自己的担忧以后，宋阳对徐棶说：“你觉得还有更好的方法吗？现在时间就是金钱，多耽误一分钟就有可能全盘皆输。你那边客户还有六七十万没拿回来吧？昨天还有客户要告你呢，我们现在有退路吗？上前一步是死，退后一步还是死，可拼一把起码我们还有赌赢的可能，如果你愿意认栽了，愿意卖车卖房去赔人家钱那你就回去吧！我们不强迫你。”

    说完以后就静静地等徐棶表态。

    宋阳说的没错，徐棶此刻也知道目前没有别的办法了，可是他一向做事很谨慎。低着头考虑了一番后，他猛地抬起头，红着眼睛，仅存的一丝理智已经被疯狂给占据了。

    “干了！如果真的能赌赢，那就值了，几十万我们得多久才能挣回来。赌输了也就是前功尽弃而已，大不了吃上两年牢饭，也算对客户有个交代了，真那样了他们也不至于再追着要我们赔钱了。”

    见徐棶同意了，宋阳说道：“那事不宜迟，今晚我们就出发！再多喊上些人吧，真出点什么情况我们也不至于吃亏！”

    徐棶点了点头补充道：“好，现在大家都打电话给同事和客户，看谁愿意去，全凭自愿！另外带着牛总去，需要让他给我们指路认门。万一他是骗我们的，带着也好随时问话。”

    “好！”

    众人应了一声就各自去联系人了。

    徐棶想了想给家里打了个电话，没有把真实情况告诉他们，怕mama担心，只是说自己要和同事去省城一趟办点事，过两天就回来。

    挂了电话后，犹豫了一下还是给圆圆发了个信息。

    “圆圆姐，公司出了很大的问题，如果处理不好的话，我可能就不能去杭州找小米了，这几天我就不给她联系了，你也不要告诉她实情。三天以后，如果我给你联系了那就说明我没事，可如果收不到我消息就不要让小米等我了，你陪她把证件补办一下就让她回英国吧。有机会帮我转告她，我没有骗她，我是真的喜欢她！一会我给你转5万块钱，这是我自己的钱不是家里的，你放心收了。如果我回不来，你就以你的名义给她，她一个人在英国无依无靠的，让她回去之后留着用吧！如果能回来，我去找你们的时候你再给我就行了。行了不说了，我要出发了，希望能再见！晚安。”

    其实这些钱留着徐棶也不一定能花上，最后与其赔给别人，还不如做点有意义的事。给圆圆把钱转过去以后，徐棶也没什么牵挂了，接下来就要放手去干了！

    生死有命！如果是难那就过，如果是劫，那也无憾了！

    “小米，无论结果怎样，我都希望你能过得更好！”

    默默的说了一句后，徐棶便转身向车上走去。

    只是这一刻他的背影大有“风潇潇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