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刑场演讲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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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杀猪李从甄禅才家撤离后，按照大队长吴二柱指示的撤离路线，由西城门出城，心急火燎地往尚家坪赶来。

    为啥不让从近处的东城门出城，而非要让从远处的西门出城？这是二柱特意安排的。二柱考虑到，如果杀猪李从东城门出城，看见强娃被钉在城墙上肯定要去拼死相救，所以才明确指示由西城门出城。

    杀猪李推开大队部大门，见各中队队长、指导员都来了，还有四季春饭店老板和几个不认识的人，都板着脸坐在院子里。杀猪李顿时火冒三丈：“强娃兄弟在狼窝里受症，你们倒坐在这里逍遥自在！地道已经挖到了日军大队部了，为啥要调我回来？”巩大刀把杀猪李拉到小凳子上坐下，向他说了强娃现在已被挂在东城门城墙上的情况。杀猪李如万箭穿心，“嘿！”的大叫一声，一脚踏坏了小凳子，又一脚把一个空凳子踢得老远。没人理他。杀猪李低声发了几声狠后，问巩大刀：“大队长呢？”巩大刀说：“大队长和于政委、张书记、弘县长正在队部研究哩，地委丁书记也来了。老李呀，不是你一个着急，大家都很着急！”

    大队部窑洞里的气氛非常凝重。

    根据今年五月一日中共太岳区党委“各地凡组织大规模战役必须提前向区党委汇报”的文件精神，上午十点二十分，丁绍康向太岳区党委发电：“今晨，日寇将下沅县游击大队直属中队队长吴强娃悬钉于城墙上示众，意诱我军营救。地委与县委意见，于城内设伏阻击敌增援，于城外先施行炮火轰击，然后进行营救。如放弃营救，则军民难安。请尽快指示。”电文发出后，丁绍康坐在发报机旁，寸步不离。按以往惯例，这种紧急请示电报，半个钟头内便会回复。四十分钟过去了还未回复，又过了十分钟，仍未回复；又过了五分钟……沉稳的老革命难以沉稳了，坐不住了，急得在窑洞里踱来踱去，目光却一刻也没离开发报机。

    发报机的黄蓝灯开始忽闪，发出“嘟嘟嘟”的有节奏的响声，电报员很快就记录完了数码。丁绍康连声催促电报员，快译、快译！

    译出来的电文只有六个字：“勿中敌人圈套”。

    电文放在桌子上，桌旁的张向光、弘文正、吴二柱、于婷阴沉着脸，一声不吭。少刻，又不约而同地喊出同一句话：“不救强娃哪行啊！”丁绍康说：“上级党委并没有说不让营救啊，只是说‘勿中敌人圈套’。如果像有的同志说的那样，要拼个‘鱼死网破’也要救强娃，那可真是中了敌人的圈套。如果我们粉碎了敌人的圈套，救出强娃，便不是中了敌人的圈套。”丁绍康看了看大家，继续说：“所以，我们必须在破解敌人的圈套上想办法，进一步完善城内城外同时行动的营救方案。一般来说，攻城部队比守城部队伤亡要大，如果这次营救行动，我们的伤亡小于敌人，我们的营救便是成功的。那么这就不是‘鱼死网破’，而是‘破网救鱼’。我们应该辩证理解上级党委的意见。”张向光立刻表态：“我完全同意丁书记对上级精神的理解，咱们就再好好研究一下战术吧！”二柱说：“我骑马去接老方，尽快掌握敌人的兵力部署情况。”“还是我去接吧！”没等二柱答话，于婷就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