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不见了
司马若曦扭头看过去,刚好有人大声喊了起来,“大爷?大爷?” “这是癫痫发作了吧。”有人小声嘀咕。 有人发病了,司马若曦的第一反应就是自己要过去看看,这是她作为医生的本能。 “嘉悦,坐在这里不动好不好?累了就趴着休息,我过去看看。”司马若曦先得把顾嘉悦安排好。 “好吗?”她又问了一句。 嘉悦只点点头,看向她身后的眼中也带着焦急。她明显也看明白了大爷的那个情况,知道司马若曦要过去干什么。 真是善良的孩子,司马若曦心想。即使是自闭症,顾嘉悦心中的本能也没有变,她的性格还是跟原来一样。 癫痫不算什么要命的病,只要处理的好还是没有生命危险的,这对司马若曦这个专业医生来说还是小菜一碟的。 在几个男同志的配合下,司马若曦往大爷的嘴里塞了一团布,然后掐着他的人中,直到大爷醒过来。 混乱中有人拨了医院的急救电话,还好120来的很及时,司马若曦把大爷扶起来,身边的男同志把大爷背了出去。 看到救护车开走,司马若曦才松了一口气。 转身打算往回走的时候,司马若曦抬眼看向了自己的座位。瞬间脚步就停住了,她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要跳停了。 原本还坐在椅子上的顾嘉悦,不见了! 这无疑是在司马若曦的脑子里炸响的一个惊雷!司马若曦扫到空空如也的椅子,感觉自己的心都空了。 她走过来之前还交代了嘉悦不要离开这个椅子,我就在你看的见的地方。她也确定自己一直在顾嘉悦的视线内。 农家乐的人本来就不多,来这儿就图个安静谁会扎堆来。就是因为餐厅的人少司马若曦才离开那么一小会儿,再说那边情况也紧急,没有人会处理这样的事儿。 但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嘉悦就不见了。 司马若曦脚步都踉跄了,四下里张望了一番,餐厅里零星的只有三五个人,因为这大爷的情况还有几个人跟着送出去了。可是看了一圈也没看到嘉悦。 如果嘉悦跟别的女孩子一样她也就不担心了,可是眼下的情况怕是谁遇到了都要抓狂吧。 冷静,现在自己一定要冷静。司马若曦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她感觉自己的手有点儿颤抖。 现在只需要做一件事儿,就是找到嘉悦。但她一个人肯定是不行的,这个农家乐说大不大,说小也得花点儿时间才能转完的,更何况后面还有个小山。 找人,司马若曦的脑子里瞬间就冒出了这个点子。睁开眼睛,司马若曦再一次扫了一眼餐厅。 好在餐厅里面还又几个走动的服务员,看样子应该是一只呆在这里边儿的。 大步走到最近的一个服务员跟前儿,司马若曦控制着自己的声音不让它颤抖,“你好,请问你看到坐那儿的女孩儿了吗?长得挺漂亮的,长头发。”说着司马若曦还反手指了指她们一开始坐着的桌子。 服务员扫了一眼桌子,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我没注意啊,刚刚都去大爷哪儿了没管这边儿啊。” 司马若曦的心冷了冷,马上又转身去找下一个服务员。 转了几圈儿,这餐厅里边的服务员都被她问遍了,甚至几个正在吃饭的客人司马若曦都拉着问了。可是答案都是一致的,没注意,没看见。 司马若曦的手臂垂在身侧,指尖再也忍不住微微颤抖了起来。 她第一次把顾嘉悦带出疗养院,带出那个封闭的环境,而且今天嘉悦还很开心,司马若曦眼前甚至又冒出了嘉悦咧着嘴但又腼腆的笑容。但就在今天结束的时候,她竟然把嘉悦弄丢了。 明明知道嘉悦怕生,她就应该让嘉悦一步不落的跟在身边儿的。 出门前顾明泽还叮嘱过,不要松开她的手,要一直牵着她的手。司马若曦还很认真的点头保证过。 她的后背开始冒冷汗,嘉悦是怎么离开的?是自己走的还是被别人带走的? 如果是自己走的还好,但如果是被人带走的..。。司马若曦不敢再想下去。 “小姐?您..没事儿吧?”身边路过的服务员停在了司马若曦的身边,神色紧张的问了一句。 司马若曦的脸色看起来十分不好,嘴唇都发白了。 冷静的性格让司马若曦脑子里飞速的运转分析着,嘉悦会去哪儿?上厕所?还是在外边儿透气?或者是觉得有生人不自在而自己跑去了一个没人的地方? “没事儿。”司马若曦慌神的说了一句,脚下已经快步的往外走去。 餐厅外边儿是个小广场,全部铺着木板,前边儿是个湖。外面倒是放了几张小桌子,上边儿还撑着阳伞,但是这个时候外面一个人也没有。 司马若曦的手紧张的揣进兜里,触碰到一个冰凉的东西,掏出来一看,是手机。 打电话!翻开电话簿,第一个跳出来的就是顾明泽,司马若曦差点手抖拨了出去,幸好大拇指顺着又划了一截。 现在怎么着也不能给顾明泽打电话,如果告诉他嘉悦不见了他肯定立马就奔过来了,她不能让顾明泽担心。 最后,司马若曦的手停在了肖沐的名字上。 先前说好了要和肖沐一块儿吃饭的,现在饭是绝对没法儿吃了,但也得和别人说一声。 电话拨出去之后嘟了几声,就这点儿时间司马若曦都觉得心急,站在原地转了好几个圈。 “喂?”肖沐的声音很平静,但显然是掩着嘴说的,因为司马若曦还听到了那边稍微有点大的讨论声。 她忘了肖沐在陪客户,应该还在谈生意。 “那个,抱歉我不能陪你吃饭了。”司马若曦因为心急一时都不知道该怎么表达了,顿了一下才把话说下去。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电话里的嘈杂声渐渐小了,听的出来肖沐应该走出来了。 任谁现在给司马若曦打电话都能听得出她声音的紧张吧,说话明显没有平常顺溜了,嗓子也有些发紧。 司马若曦本来是没打算告诉肖沐的,她还不想打扰别人的事,况且还是公事儿。但是眼下情况她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嘉悦不见了。” 司马若曦不知道自己说这句话是声音有没有发抖,她只听到电话那边沉默了几秒,然后就听到对方抛下几个字,“原地等我。” 肖沐没有再回房间,直接跟秘书说了一声就走了。 赶到餐厅的时候肖沐绕了一圈也没看到司马若曦,还是问了服务员才知道她在外边儿站着。 “若曦。”他扬声喊了一句,“怎么回事儿?” 肖沐才刚走近,司马若曦就一把抓住了他的袖子,“肖沐,嘉悦不见了,在餐厅的时候,我转个身的时间就没看到了。” 努力平静了自己的气息,司马若曦耐着性子跟肖沐说了一下当时的情况,然后就盯着肖沐不做声了。 她现在没注意,她需要建议。 肖沐有些感慨良多,自从和司马若曦重逢后就没有被司马若曦这么需要过,他有些激动,但是司马若曦眼前的情况更多的是让他担心。 “这样,我们先去广播室,然后发动工作人员一块儿去找。”肖沐反手抓住司马若曦的手,迅速的做出了决定。 司马若曦没有多想,点头答应了,现在她的脑子也容不得她多想。 几乎是一路跑到的广播室,司马若曦庆幸自己带嘉悦来的是个规模档次都稍微高点儿的农家乐,不然如果是个连广播都没有的农家乐她都该哭了。 十分钟不到,广播就在农家乐的大大小小院子里响起了:“现在插播一条启事,请顾嘉悦顾小姐马上来广播室,您的jiejie司马若曦在这里等您,如果您还在农家乐,请您尽快赶过来。” 广播在司马若曦的恳求下播了不下十遍,冷硬的声音在农家乐的园子里一边又一遍的回响,但司马若曦还是心神不宁的走来走去。 这么播嘉悦会听的懂吗?主要是她知道广播室在哪儿吗?她可能连问路的胆子都没有吧。 不行,不能就这样等。司马若曦拉着肖沐的手臂就往回走,“我们要去找,嘉悦她不同,她不可能自己走过来的。 “你先别急,我们叫人一块儿找。”肖沐板了板她的身子让她正视自己,等她稍微冷静下来之后才转过身,“麻烦顾小姐如果来了通知我们一下。”肖沐对广播室的人交代了一声才跟着司马若曦走出去。 凭着肖沐的关系,农家乐的负责人五分钟就到了他们跟前儿。 “肖先生,您有什么吩咐吗?”带头的是个三十出头的男人,精明干练的模样。 “你好,我们现在需要帮助,麻烦你多派点人手帮我们找一个女孩儿。”肖沐尽力说的清楚明白,甚至把司马若曦手机里顾嘉悦的照片都翻了出来,一人手机上发了一张。 “若曦,嘉悦看见人会躲吗?”肖沐一边和司马若曦四处寻找一边问。 司马若曦最怕的也是这个,嘉悦如果看到人就躲那就麻烦了。但是在疗养院时也没发现过这种情况,嘉悦顶多是不看人不说话,再就是精神紧张点罢了。 “应该不会,她脑子是清醒的,只是怕而已。”司马若曦神经一直紧绷着,这会儿走了半天身上都出汗了。 “嘉悦。”司马若曦手捧在嘴边干脆喊了起来,“我是小曦姐啊,你听的到吗?” 声音一圈一圈的荡漾开来,回应她的却是寂静一片。司马若曦很害怕,这一刻她突然理解了自闭症患者的心理。 所有的声音都响在耳边,但是听着却如同是从另一个星球传过来一样,就如同,自己置身在一座荒城。这也许就是自闭症患者对这个世界的认知。 长久的处在孤独与空洞中,对从来没有出现过的人记忆里当然是空白一片。 “嘉悦!”司马若曦扯开了嗓子大喊,但是耳边除了风声,没有别的声音了,就连鸟叫声都没了。 “别喊了若曦,你要保存体力。”肖沐拉住了她。 司马若曦喊了一路,她想让顾嘉悦听到自己的声音,这样嘉悦才不会害怕,也许嘉悦听到了自己走出来也不一定。 “不,嘉悦只认得我,她记得我的声音,我不喊她会害怕的!”司马若曦甩开肖沐的手,自顾自的又要朝前走去。 肖沐拗不过她,只得跟在她后面大步走着,顺便掏出手机问问工作人员寻找的情况。 而此刻的顾嘉悦,正呆在员工工作间里面。她缩在角落里,双手抱着膝盖,直直的盯着白色的墙壁,浑身都瑟瑟发抖。 沐青柠坐在顾嘉悦的面前,看着她这个样子不禁皱了眉头。 她是跟着司马若曦来这儿的,一大早就来了,直到刚才才找着机会,在司马若曦给大爷做急救的时候把顾嘉悦拉了过来。 沐青柠没想到顾嘉悦这么听话,拉着她就自己跟着走。 顾嘉悦不敢反抗,而且一点反抗的意识都没有,她会害怕,但是不会喊也不会叫。任何人拉她她都会跟着走,然后一个人瑟瑟发抖。 沐青柠想到司马若曦现在心急的样子她就开心,顾明泽因为孩子的事情已经怀疑她了,虽然她不明白顾明泽既然知道了为什么也不找她,这样的状况让她抓狂。 所以她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她以为孩子的事自己已经策划的够好了,至少她也牺牲了自己的孩子,一般人都不会想到是她。 从当初求着顾明泽陪自己做孕检然后被司马若曦撞见的那天开始,沐青柠就恨透了司马若曦,谁都看的出来顾明泽对司马若曦的情意,她也看的到。可是司马若曦凭什么?不过也就是个爬上顾明泽床的女人,然后会对男人玩儿欲擒故纵而已。 这样的女人到底哪一点值得顾明泽喜欢?沐青柠始终想不通,她要得到顾明泽,不管用什么手司马。女人还不了解女人嘛,她就不信自己斗不过司马若曦。 出院之后沐青柠就一直关注着司马若曦的动向,跟了一个月才看到机会。 她要重新得到顾明泽的信任,而顾嘉悦就是最好的一张牌,最好也能把司马若曦打压了下去,这样一石二鸟才好。 但是面对一直缩在角落里既不说话也不出声的顾嘉悦,沐青柠着实有点烦躁。她已经温柔了再温柔了,几乎是用这哄小孩儿的语气跟她说话的,但是嘉悦就像听不到一样,根本就不理她。 “嘉悦,你要不要喝点水?”斟酌再三,沐青柠再次拿起了水杯递到了顾嘉悦的面前。 顾嘉悦是顾明泽的亲meimei,还是他最在乎的人,她不打算伤害嘉悦,她还分的出轻重,如果顾嘉悦出什么事儿了,她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况且以后把顾明泽抢到手之后,还要和这个小姑子相处的。 沐青柠扯着嘴角,露出自己嘴温柔的笑脸,把手中的水杯往顾嘉悦的手上碰了碰。 但是嘉悦就像是碰到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手一缩抱住了自己的头。水杯被突然一震,撒了沐青柠一袖子,基本上整个手臂都湿了。 “你..”沐青柠吓了一大跳,想发火也没地儿发,只得把水杯往桌子上重重一搁。 “嘉悦,我对你没有恶意,我们做个朋友不行吗?”无奈,沐青柠只有强忍下怒火,耐着性子跟顾嘉悦继续磨。 半晌,用了无数种方法也撬不开顾嘉悦的嘴,沐青柠终于冷了一张脸出去了,顺道把门反锁了。 不说话更好,这样也不会跟顾明泽告状了。 沐青柠掐着时间,到五点的时候她拨通了顾明泽的电话。 她知道司马若曦不会告诉顾明泽嘉悦失踪了,所以这事儿得她来告诉顾明泽,不然自己就白费力气了。 第一个电话顾明泽没接,沐青柠自嘲的笑了笑,接着再打。 打了三四个电话顾明泽都没接,沐青柠终于确定他不是没看见而是故意不接自己的电话。 无奈,沐青柠只有手指翻飞,发了个短信过去。 不接电话不要紧,你能知道这事儿就行。 一行措辞仔细,带着几分焦急有意外的话语出现在了顾明泽的手机上。 扫了一眼发件人是沐青柠时,顾明泽是不打算看的,他现在不想见沐青柠,没找她算账就不错了,她还自己上赶着贴过来。 但是撇到嘉悦两个字的时候,他心里顿了一下,随即拿过了手机,点开。 顾明泽哥哥,嘉悦在我身边,你快点过来接她。 很简单的一句话,但是主题够明确。 手中的电话响起来的时候,沐青柠得意的勾了勾嘴角。 “沐青柠,你对嘉悦做了什么?”顾明泽带着怒气的声音传过来的时候,沐青柠的嘴角还挂着冷笑,但随即,她就换了一副样子。 脸上是焦急的表情,沐青柠的声音也变成了担心的进展,“顾明泽哥哥,你听我说,我爸爸给我安排的在这家农家乐适应工作,然后我就遇见了嘉悦,她现在在我身边儿呢!” “她一个人吗?”顾明泽听到她这套说辞顿了顿,也不知道相信没有,而是先问了嘉悦的情况。 “是啊,幸好遇到我了,我看她一个人站在路边,问她也不说话根本不理人啊,像是在等什么是似的。”沐青柠焦急的说着。 “我马上就过来,你..。她跟别人不同,你不用跟她说话,看着她就行。”顾明泽急了,不管是不是真的,涉及到嘉悦的事他就不能大意。 挂了电话之后,顾明泽合上了手里的文件,拿上车钥匙就往外走。 秘书见他出门问了一句,“顾总,********那里的饭局..。。” “推了。” 坐在车上的时候,顾明泽盯着手机看了一眼,没有未接电话,司马若曦没有给他打电话。 犹豫了片刻,他还是将手机拨了过去。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的时候,司马若曦的身子都抖了一下。 这个时候能给她打电话的,只有顾明泽。嘉悦没拿手机,而找人的工作人员都是联系肖沐,所以不会有人给她打电话。 掏出手机,司马若曦没勇气按下接听键。 肖沐扫了一眼,按了按她的肩,“别紧张。” “喂。”司马若曦已经努力平复了自己的心情,尽量让声音听起来跟平常无异。 但是顾明泽还是立马就听出了异常,司马若曦的声音,有点儿哑。 “玩的开心吗?”顾明泽笑了笑,临时改口问了一句。 “挺好的,我们..。一会儿就回来了。”司马若曦说。 “恩,照顾好嘉悦。”顾明泽说完最后一句,挂断了电话。 还真是出事了。 车子猛的蹿了出去,顾明泽踩紧油门,感觉回到了年轻时玩儿飙车的时候。 农家乐离这儿不远,但也要一个小时,现在差不多是下班高峰了,顾明泽挑了挑小路开着,石子儿路他也不介意了。 “为什么不告诉他?”肖沐问。 司马若曦现在心烦意乱,找了这么久了一点儿消息都没有,差不多农家乐的每个角落他们都找了一遍,可是连个人影都没见着。 “我不想让他担心。”司马若曦有些垂头丧气。 “还有什么地方没找?”一想到嘉悦司马若曦就心慌,她不能让自己的情绪也被打乱,她需要镇定。 肖沐朝四周转了一圈儿,“能找的地方都找了,除非嘉悦是出去了,不然没理由找不到。” 农家乐的每个独院儿都不大,总共也就十来个小院子,再加上餐厅大堂什么的,这会儿也该全部都转弯了。 “不对啊,山上呢?山上还没找呢!”司马若曦突然站了起来,朝小山那边儿看了过去。 肖沐愣了愣,也朝那边儿看了一眼,“那边儿是客房区,也就散落了几间屋子,嘉悦不会跑那么远吧!” 小山不大,但是个餐厅挺远的,走过去也得半小时,司马若曦给人急救也就几分钟的时间,顾嘉悦再能跑也没时间走到哪儿啊。 “不行,我要去看看。”没等肖沐回答,司马若曦就往那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