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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前夜(1)

    穿越南宋当皇帝第20章前夜十一月二十八,夜、子时、临安城、皇宫、福宁殿。

    空荡荡的寝殿之中,大宋官家赵扩躺在御塌之上,面如金纸,奄奄一息,已经进入了弥留之际。

    “史相,官家恐怕撑不过两个时辰!”

    白胡子御医满脸皱纹,小心翼翼,向坐在椅子上面色冷峻的宰相史弥远禀报。

    史弥远点了点头,目光冷厉。

    “下去吧,随时在一旁候着。此事不可对任何人说起,否则,小心你的项上人头!”

    “是是是!老臣知道!”

    白胡子御医心惊rou跳退下,史弥远身边,都是亢奋紧张的心腹之人。

    看到御塌旁散落的金丹,史弥远眉头一皱。

    一旁的余天赐赶紧上前,收拾起了金丹,装入袖中。

    “爹,刚才官家都说了些什么,是不是让赵竑继位?”

    史弥远的大儿子、时任太府少卿、权户部侍郎史宅之,小心翼翼问道。

    赵扩弥留之际,只招父亲一人,显然是有托孤之意。

    “这是你该问的事吗?”

    史弥远轻声一句,头都不回,史宅之只有讪讪退下。

    史弥远看了几眼御塌上的赵扩,转过头来,看向了睡眼朦胧的殿帅夏震。

    “徐副帅,立刻吩咐下去,封锁福宁殿、坤宁殿、太子东宫,严密把守皇城各宫门,不准任何人进出。官家大行的消息,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以免引起恐慌。”

    史弥远盯着殿前司副指挥使徐仪,目光如炬,一字一句说了出来。

    “记住了,尤其是东宫那边,一定要留意,不要让他们发觉到任何一丝一毫的异动。”

    “史相放心就是,末将必不辱使命!”

    徐仪心知肚明,领命离开。

    官家病情恶化,还是找史相来交代后事。而在皇帝行将归天之时,还要宣太子觐见。

    史相自然是各种拖延,直到皇帝说不出话来。

    “大郎,你立刻出宫,到程侍郎的府上,让他速速进宫!”

    “畏斋,你立刻出宫,到了沂王府,你告诉郑公,他知道该怎么做!”

    “夏帅,立刻派禁军去我府上,请杨氏兄弟进宫。我会当面交待。”

    史弥远一一吩咐,成竹在胸。

    史弥远犹豫了一下,继续说道:

    “夏帅,你派人去通知黄仛,让他城门一开就出城,和他一起调集禁军,驻扎于候潮门外,随时等候军令。”

    “史相,对付区区一个赵竑,有必要调动城外的禁军吗?”

    夏震狐疑地问道。

    “城中万一有sao乱,以防万一。”

    “是,史相!”

    夏震和余天赐不再吭气,领命离开。

    史宅之离开前,脸色泛青,眼神闪烁不定。

    “爹爹,真要这样做吗?是不是太冒险了一些?”

    父亲把持朝政,即便是赵竑上位,又能奈父亲何?大不了辞官,以史家的实力,朝廷恐怕也不敢大动干戈。

    现在行此大逆不道之事,风险实在是太大了些。

    史弥远抬起头来,目光寒气逼人,盯着儿子,史宅之不敢逗留,快步离开。

    殿中恢复了寂静,史弥远站起身来,看着殿外的黑夜出神。

    真希望这黑夜早些过去!

    “见过史相!”

    杨桂枝的侄子杨谷杨石进了福宁殿,一起向史弥远见礼。

    二人眼神扫向殿中,宫人正在更换白纱白绫,赵扩在榻上一动不动。二人心知肚明,收回了目光。

    “二位,先帝驾崩,立下遗诏,要沂王嗣子赵贵诚登基大宝。”

    史弥远面色凝重,对杨氏兄弟二人耳提面命。杨谷杨石连连点头,跟着悄然离去。

    “史相,礼部侍郎程珌到了!”

    史弥远刚松了口气,殿外儿子的声音响起。

    “让他赶紧进来!”

    史宅之带着礼部侍郎、直学士程珌进来,程泌赶紧上前见礼。

    “见过史相!”

    程珌恭恭敬敬,肃拜一礼。

    显然,他早已洞悉了一切。

    “程侍郎,官家大行,就由你来草拟诏书吧。”

    史弥远挥挥手,周围的禁军宫人纷纷退下,只留下了儿子史宅之一人。

    “史相,下官不是制治诰,也不是翰林学士,再说了,两府的执政都不在,这合适吗?”

    看着面前的黄绫,以及笔墨,程珌心惊之下,不禁犹豫了起来。

    这可是矫诏之罪,弄不好要株连九族的。

    “程侍郎,这是官家遗诏,你就不必犹豫了。一切都在掌握之中,等新帝登位,你就是两府执政了。”

    史弥远轻声一笑,信心十足,镇定自若。

    “史相,下官敢不从命!”

    程珌心里“砰砰”直跳,肃拜一礼。

    史弥远权势滔天,皇宫、包括临安城的禁军都被他控制。赵竑贵为太子,却无权无势,傀儡一个。

    只是草诏,不过写些字的小事。从侍郎到执政大臣,以后可就飞黄腾达了。

    “程侍郎,这第一道诏书,就是改立皇侄赵贵诚为皇子,赐名赵昀。”

    史弥远稍作思索,径直吩咐了下来。

    程珌抖擞精神,振笔疾书,写了下去。

    “第二道诏书,晋封皇子赵昀为武泰军节度使、成国公。”

    史弥远镇定自若,继续在殿中指点江山。

    “这第三道诏书,晋封皇子赵昀为太子。”

    史弥远的话,让程珌心头一惊,手不由得一抖,笔尖写出一个污渍。

    “下官重新写!”

    程珌赶紧定下心来,重新摊开锦帛,开始写了下去。

    “这第四道诏书,废去赵竑太子之位。”

    “第五道诏书,封皇子赵竑为济阳郡王,开府仪同三司,出判宁国府。”

    史弥远轻声说道,没有磕磕绊绊,显然成竹在胸。

    “前两道诏书,日子为十一月二十四日丁亥。后三道诏书为今日,时辰在申时。”

    前两道诏书的颁布日期提前,显然是想说,赵贵诚成为皇子,是出自皇帝本意,立为太子是水到渠成。

    一道道诏书下来,史弥远看着程珌,目光灼灼。

    “程侍郎,下来就是最重要的先帝遗诏了。”

    “史相,下官准备好了!”

    程珌脸色凝重,郑重一礼。

    史弥远点点头,拿出一份写满文字的纸张,上面涂改、红叉之处不少,似乎是一份草稿。

    “程侍郎,你先看看,修改一下,要符合官家的口吻,然后誊抄。”

    史弥远轻轻敲了敲草稿,似乎下了最后的决断。

    程珌仔细观看,和史弥远低声交谈,修修改改,很快就达成一致。

    “朕闻之:盖天下万物之萌生,靡不有死;死者,天地之理,万物之自然,奚可甚哀……沂王贵诚,人品贵重,深肖朕躬,必能克承大统,著继朕登基,继皇帝位……”

    程珌打起精神写完,史弥远看完,点了点头,长出了一口气。

    “玉玺。”

    史宅之手哆嗦着,奉上了玉玺。

    史弥远看了一眼儿子,拿起玉玺,挨个盖了起来。

    盖好玉玺,诏书被一一收起,史弥远这才放下心来,颓然坐在了椅子上。

    “爹爹,杨皇后那边……”

    程珌下去歇息,史宅之在一旁,还是忐忑不安。

    没有杨皇后的许可,想要废太子、立新帝,恐怕不太容易。

    “有皇后的两位侄子游说,相信她不会拒绝。”

    史弥远冷冷一笑,似乎成竹在胸。

    以那两个沉迷酒色、年已过半百的权贵子弟的纨绔本性,事关他们的荣华富贵,他们一定会好好完成自己的职责。

    而以杨桂枝一贯的强势,以她对赵竑的痛恨,她也一定会选择赵贵诚。

    “爹,那个赵贵诚,他不会不敢来吧?”

    史宅之迟疑道,仍然是惴惴不安。

    赵竑是当朝太子,声望俱佳。赵贵诚不过是一皇侄,默默无闻。赵贵诚要是不来,岂不是鸡飞蛋打?

    “赵贵诚?他的野心,可不比任何人小。你就静待佳音吧。”

    史弥远看了一眼天色,眉头一皱。

    “你出去告诉一下夏帅,东宫那边,给我盯紧了。派人通知朝臣,进宫议事!”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现在,就等皇后杨桂枝那边的消息了。

    史宅之离开,史弥远向李顾不耐烦地招了招手。

    “东西都已经运了过来,现在开始安排官家的身后事吧。”

    赵扩他都不放在眼里,更不用说赵扩的这些奴才了。

    “是,史相!”

    李顾恭恭敬敬离开。

    各色人等进进出出,李顾给赵扩更衣换幕,他和董宋臣面面相觑,都是无语。

    皇帝宾天,禁军把宫殿围的严严实实,苍蝇也飞不出去。

    事出突然,也不知道赵竑那边,到底是什么个情况?

    李顾示意了一下,董宋臣心知肚明,转过身来,满脸堆笑。

    “将军,我这内急,想出去方便一下。”

    董宋臣低头哈腰,笑嘻嘻向殿门口的禁军求情。

    “内急,拿这个解决就是。自有人给你拿出去!”

    禁军伸手拽过一个宽口花瓶,塞给了董宋臣。

    董宋臣无奈,只有拿着花瓶回去,和李顾师徒四目相对,都是心凉了半截。

    史弥远让禁军把守的这么严,显然居心叵测,赵竑被蒙在鼓里,又靠什么翻身?

    等天亮宣布遗诏,那可就再也没有回天之力了。

    一波波的人马出了皇宫,又一波波的进了皇宫,出出进进,熙熙攘攘。皇城外黑夜中潜伏的周大等人,都是暗暗心惊。

    “老大,这宫里是出了什么大事吧?”

    等到宫门处恢复了宁静,周府家丁周福,才小声说道。

    “老大,你要是发话,刚才几个震天雷扔过去,保管鬼哭狼嚎,死伤一片!”

    周府的另外一个家丁周贵,杀气腾腾。

    外面自有另一拨人搞定,他们负责宫门观察,见机行事。

    “这么黑的天,你知道你炸的是谁吗?打草惊蛇,禁军赶来,后面的事还怎么弄?榆木脑袋!”

    周大训斥了一句,低声叮嘱道:

    “你们两个,赶紧向大哥儿和田大郎禀报。快去!”

    周大安排下去,心里也是暗暗嘀咕。

    三更半夜,这么多人进出宫门,恐怕真是有大事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