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两世殇 镐京行（二十一）皇城秘密（下）
待他走后，君羽对我说，“林寻，可还记得当初梵净山那场大劫难？” “自然记得。君羽，一方是你，那令一方是……”君羽从来没有跟我具体说过那日之事。 君羽负手而立，沉思说，“可能是蓝玉，也可能是玄天。”他并不轻信内侍所说，玄天闭关三年，也可能，借着闭关由头去做别的事。 我一直想问问君羽，他当初为何会现身梵净山，但一直没有机会。今日他提及，我便说，“君羽，当初你是因何到梵净山，又遭遇那大妖的？” 君羽怕隔墙有耳，做个结界将我二人罩住才说，“扣天翡乃地灵之最，天宫每年采集一次，可那是按照天元纪年，换做人间纪年要三百六十五年采集一次，为的是不破坏人间灵力之源。地之灵力充盈方可固天基。可是，近来发现，地灵匮乏，无法托住九重天，天宫竟然……竟然地动。天帝命人查探，才发现竟有人冒天宫之名，于人间纪年每年都要采集一次扣天翡。如此丧心病狂，致使地灵亏空，天界震荡。我便是受天帝之命，下界探查此事。那日，在梵净山巡查遭遇了大妖。我见那妖魔戾气深重，不管他与盗采扣天翡有无关系，这样的必须降服收押。可交手后，他竟然打出一个困仙阵法，压制我的灵力，我一时受困。但为了将那场恶战带来的破坏压制到最小，我便下了一道隔绝结界。” “隔绝结界？”当初交战情形历历在目，君羽宁可困在阵中与他恶斗也不肯将战场扩大转移。 我说，“若是打不过呢，你都没打算逃吗？” 君羽顺了顺我额前的发，眼神坚毅，“我是天神，是太子殿下，宁可战死，绝不肯逃。神不能镇妖，还做什么天神？！” 我听着后怕，问他，“天神，都是如此吗？” 君羽说，“我崇拜的天神都是如此。比如，天帝鑫诺，为了困住魔尊不惜以元神结阵。再比如我的母后，她也是为了维护天道纲常不惜殒身。” 提及金让天后，君羽陷入短暂的沉默。 他见我跟着难过，哄我说，“好了，不说这些了。以前我是孤身一人，大不了与妖魔同归于尽，不过，现在有了你，我便有了羁绊，再也不是天不怕地不怕什么都豁得出去了。放心吧，林寻，这天地间能要了我命的可没几个人，我也不会那么轻易挂掉。” “可是，后来你在桂花林中伤的那么重，又是怎么回事？”好奇心迫使我追问，成功打脸君羽的自信。可是，我真的不是故意他难堪，实在是想知道当初是谁害他。 他一怔，磨蹭着不肯说，只说，“这个……以后，我会告诉你的。” 好吧，你不想说，今后我便不追问。 我走过去拦腰抱住他，将头埋在他胸前，才感到一丝的踏实，说，“君羽，其实，我怕……我不记得从前的事，我怕自己和扶苏太子的冰莹一样，是别有用心之人设下的陷阱。所以，你……不担心吗？” “担心，”君羽抱紧我，“可是，就算你真的和冰莹一样，我也不会放手。你放心，我既然认定了你，便有办法将你留在身边，保你、护你。你记着，我不是扶苏太子，更不会是下一个扶苏太子。” 我信他。 君羽一抖手中腰牌说，“难得来皇城一趟，又难得有这哪里都通行的宝贝，咱们还是在天黑祭祀大典前逛一逛这皇城吧。” 我放开他，拉着他的手说，“我最想逛的还是锦绣宫。我也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修为能于现实中造出梦境般的景致来。” 君羽一笑，仍旧刮了刮我的鼻尖，“又想到一处去了。” 午饭安排在上清苑，足足摆了十六道甜点，四十二道菜式，样样新鲜精致，透着皇家供给的奢华。 用过午膳，我和君羽便打发了宫娥内侍，持了腰牌往锦绣宫而去。 这次，我们不同于方才自正南门进入，为了避开圣驾，而是自西门入。 西门进入乃是一座小山，山上用洁白的鹅卵石铺就行路，路旁种植着各色花树，海棠、腊梅、桃树、杜鹃、山茶、丹桂，品种繁盛。最奇的便是这些花木本来不同季节开花，此刻，却齐齐盛放，争妍斗艳，姹紫嫣红。 君羽带着我自山上走过，走的十分认真，时不时用指尖碰触那花树。 “在探查阵眼吗？”我问。 他点点头，“此处不能大规模动用灵力，否则，造境之人很快便能查觉咱们。只能在这一看便是灵力催开的树上慢慢探查。” 我也将指尖放到一朵山茶花上，果然，能感知到轻微的灵力流。我猜测说，“越是靠近阵眼灵力源头，那么，能感知的灵力便越强大。” 君羽一笑，“聪明。我家林寻总能无师自通。” 听他夸奖我心里十分高兴，但仍假装严肃说，“青儿，莫要贫嘴。” 他听我唤“青儿”，瞬间黑了脸，自己往前去了。 我也瞬间后悔，明明知道君羽心中会嫉妒小青，自己何苦还要让他误会呢。我赶紧追上去拦住他，“好了，人家就是皮一下，你看，还真的生气了？” 他往后退了一步，对我毕恭毕敬说，“我记着自己是小青了，再没有恢复真身前，顶着这张脸绝不再与你有亲昵之举。否则，我岂不是……” “是什么？”我倒是觉得他这个想法很清奇，故意逗他。 他生气道，“我岂不是绿了自己？” 哦，好吧。想想也是。 我便也正经起来。配合他背着手规规矩矩走在前面。 这样其实也好古怪，我与小青也不是这样的相处法子啊。我们很是随意，可这样子，倒像是闹了别扭。 算了，恋爱的人就是矫情。 绕下小山，山下竟然是整片的玉兰花树林。林间薄雾缭绕，花满枝头，浓郁的香味散在薄雾中，沁人心脾。 我抚过那些树，灵力渐渐强了起来。越往林子深处，灵力越发强大。 我们目光交流，难道，阵眼便在附近？ 此时，前面传来宫娥的笑声，细听，少女们在议论什么，语气很是欢快。 “灵儿，你真的变白了啊，这皮肤太好了，像那枝头的桃花一样粉嫩。大王一定会多看你几眼。” “你也变漂亮了呢，这腰肢更细了，眼睛也更像娘娘了呢……” “我看啊，咱们这样就行了，要是变的比娘娘还好看，娘娘会不高兴的。” “就是啊……无论咱们变的多好看，大王也就看那么两眼，只要娘娘在，大王的目光便移不开……” 我疑惑了，对君羽说，“这对话好古怪。什么法术让凡人也能变化了？” 君羽想了想，“办法倒是有，不过，都要付出代价。咱们过去看看，这玉兰林子里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施展了现世转生咒，我们变做两个宫娥模样，往林子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