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两世殇 镐京行（一）天帝神庙
桂林小筑灵力充沛，我的伤以极快的速度痊愈。 君羽并未追究什么“尊上”这等莫名其妙的称呼，只问我恢复的如何。确定我无事之后十分高兴，定下明日启程去镐京。魔族已经缕缕现身，我们也得抓紧时间，去查探他们到底在做什么。 他虽不追问，我却疑惑不已。头发？那个魔说是按着头发找到的我。我突然记起，当初为小青买衣服的时候钱不够，那个店主曾剪过我一缕头发做抵债，难道他们就是根据那缕头发找到的我？ 如此说来，我真的与魔族有什么干系？ 若我与魔族有关系，君羽怎么会查不出我的来历识不破我的身份，竟然还会喜欢我呢？ 太复杂了，疑惑也太多，根本想不出一点头绪来。此次去镐京，不只是查探霜儿之事，也要解开心中疑惑。 翌日，天气晴朗，清风佛面，是个出行的好天气。我们启程去镐京， 但在遁地还是飞天上大家有了分歧。 白泽真身是只仙鹤，自然喜欢翱翔碧空。 呈牧乃是天上仙泽中的古松木灵成仙，喜水土，更愿意遁地。 君羽问我，“林寻，你说呢？” “我以为咱们要骑马或者坐车去。”我没有他们上天入地的本事，自然是普通精灵的想法。 两位神将鄙夷的神情溢于言表。 君羽商量说，“林寻，你既然有自己的神武，我便教你御剑吧。” 呈牧质疑说，“殿下，御剑术要有修为基础，就她？怎么可能学会。” “呈牧，林寻特别有天赋。”君羽并不生气，鼓励我，“来，试试。” 他教了我御剑咒语，然后输入一股微凉的灵力引导我调集灵脉中的灵力与神武合一。 君羽召出他的神武天斩剑，先围着竹楼上飞了一圈，停在只有一人高的地方，向我伸出手，“来，林寻，试试。” 我这是第一次见神仙御剑，凌空而飞，身姿飘逸，真的特别美。 我也想像他一样。 意念启动，弯刀骤然出现在脚下，驱使灵力，真的飞了起来。 白泽和呈牧瞪大了眼睛，不相信我能学的如此之快。 只是，站在窄窄的弯刀上，平衡十分难以控制，我才飞了不到半人高便开始摇摇欲坠。 就在我无措挣扎的时候，一双微凉的手握住了我的手，是君羽，他就在我身后，“别怕，集中精力，神与刀合一，它就是你的翅膀……”弯刀是不是我的翅膀不知道，我就知道，身后人是我凌空之中的依靠。 我平复情绪，调整好气息，集中精力，按照君羽所教慢慢飞的稳了起来，越升越高，直到了云层之中。 “君羽，我这是会飞了吗？”流云如瀑，穿行而过，不顾耳边风声呼啸，我高兴的问。 “嗯，林寻，你学术法真的好快。”君羽再次肯定夸赞。 此时，白泽与呈牧也赶了上来，白泽已经化身为鹤，不情愿的驮着霜儿。 “真没想到，你天赋如此之高。”这是呈牧第一次夸我。 君羽说，“林寻只是灵力差些，她的悟性是我见过最好的。” 白泽飞过来求救，“殿下，您快把这狐狸收起来吧，她把我的毛都给揪掉了。” 霜儿哪里到过这么高的地方，早就吓的紧闭着眼死死趴在白泽背上，爪子深深嵌进白泽的羽毛中。 君羽说，“林寻，你来吧。” 我催动现世转生咒，道声“变”，霜儿变成一条赤红色的小蛇，我又用灵力将她吸过来缠绕在手腕上。 这让两位神将又惊异了一把。 “这也是殿下教的？”白泽问。 君羽十分淡定告诉他们，“这是她无师自通的法术。” 我眼见着呈牧将军趔趄了一下，真怕他从这高空直接跌落下去。 君羽微笑，没有理会他，带着我突然催动加速，将他们二人落在身后。 高空御剑十分寒冷，我毕竟没有太多灵力保暖，很快便冻的不行。 “怪我，忘记你没有过多灵力护体。”君羽自责，说着为我结出一个淡蓝色的结界。 结界将寒冷挡在外，紫狐裘出现，将我裹了个严实，冻的发青的唇色才缓了过来。 “林寻，将弯刀收了吧，御剑飞行很耗损灵力，你的灵力低微，就与我共一剑吧。”君羽建议。 我摇头未应允，“君羽，这可是我练习的好机会，我想今日便学会了。”总不能，以后还麻烦他牵着我的手来教吧。 他眼中满是赞许，很尊重我，只是降慢了速度，这样，我的灵力可以缓缓释放，并不会太吃力。 因我初学御剑飞行速度要比他们平日慢许多，整整半日后我们才降落于镐京附近一处竹林。 君羽似乎对此处十分熟悉，说，“出了这片林子再走两炷香时间便到镐京。前面有处天帝陛下神庙，我们可以去那里稍作休息。”说着，他隐去上神气息，带着我们往林子外而去。 离着过大年还有半个月，镐京百姓早早放下手中活计，为过年准备。此时，路上有不少百姓携老扶幼，纷纷到神庙祈福。 天帝庙依山而建，山门至主殿台阶多达三千级。主殿完全是大青石搭建，连地面铺设的都是青石，打磨的光可鉴人，廊柱则是二人合围才能抱过来的楠木雕龙柱，殿内供奉着天帝陛下与天后神像。 此时已是正午时分，殿内人并不多，待一对夫妻上香祈福走后，我们才进入。 君羽神情严肃，恭敬上香拜祭。 我以为此处供奉的便是君羽父母，不禁打量那神像，怎么看都不像君羽。倒是，那眉眼，看着有几分熟悉。 呈牧发现了什么大秘密一般，惊叹道，“殿下，您看，怎么天帝陛下的眉眼与林姑娘如此神似呢？” 他这一说，众人纷纷在我与天帝间对比起来，真是越看越像。 君羽说，“神爱众生，众生敬神，想是做胎成形之时怀有对神容貌的羡慕，便像了几分吧。” 想想，他大概说的也有道理，只是我于哪一世见过这位天帝陛下呢，却是无从追忆。 但不知道为何，这个天帝陛下我却不怎么喜欢。倒是他身旁的天后娘娘，容颜端庄目光慈祥，看着亲切。 “君羽，这，是你的父母吗？”我小声问。 君羽摇头，“不是。这是四代天帝鑫诺和天后。我父皇已经是第八代天帝。” “那是你的曾曾祖父……”我以为。 君羽依旧摇头，“不是。历代天帝都是遴选大德高能之人，乃是历尽天劫胜出，没有世袭一说，就连我，虽说封为太子，可若历劫不成照样无缘天帝。” 我明白了，为何君羽不像他们，原来，这虽是神仙的祖宗，却与他没有血缘关系。 “为何，天帝庙供奉的不是初代天帝，而是这位，他有什么特别吗？”我对天界的事一无所知，问题便特别多。 君羽解释说，“因为，他以自己的元神封印了魔尊，保住了天地六界秩序。” 哦，原来，这位天帝便是当初封印魔尊之人，怪不得殒身日久，仍旧受人朝拜。 我们上香后，便有庙内护法迎接将大家引入秘境。 护法三十出头，身材微胖，因为生了一对八字眉，看上去好似脸上挂着愁容，与我想象的逍遥神仙很是不同。大概，来庙里求神的人总提出一些过分祈求让他为难了吧，又或者，见了太多人间疾苦，心情不好。 他恭敬行礼，“小神柏寒参见殿下，见过各位仙君。” 大概是造境之人懒惰，便照搬了现实。此处秘境格局与那神庙一样，只是少了正殿。不同的是，香气缭绕无尘埃。 护法虽官职卑微，但如今，这位列仙班的哪个不知道大名鼎鼎的太子殿下呢。所以，自打我们降落此地，他们便感应道了真神降临。 “今年文书可多？都处理的如何？”君羽本就是替天帝行走人间， 既然来了，自然要问问公干。 护法呈上文书目录，足足有一尺厚，“回禀殿下，这是五年的所有求神文书。” 君羽翻了翻，皱眉说，“怎么，五年才这么一点？而且，这都是祈求家人平安、发财、生子之类，怎么不见天子官员祈祷国泰民安的折子？我来的时候便觉这神庙冷清，怎么回事？” 护法后退一步，行了个大礼，才说，“殿下，十年前朝中来了一位能呼风唤雨隔空取物炼丹制药的人物，名玄天。周王对他言听计从，奉为上神，后封大周国师。为了对国师表虔诚，大王用了五年时间在镐京西边凤鸣山建造了宏伟的神庙，规模是咱这天帝庙的三倍大，赐名地祖神殿。说是人生地上便由地管，求天做甚？自此，天子率领文武百官只拜祭那地祖神殿。来天地神庙祈求上香的也只剩百姓，求些小事罢了。” “玄天？记得劫杀我的魔曾说过，玄天费尽心机要隐匿魔尊踪迹？这玄天若是那魔口中所说之人，岂不就是魔族之人？这个地祖神殿中供奉的又是谁呢？”我暗自思称。 “殿下，他们这哪里是再建一处神殿，是又树立一个神，与鑫诺天帝对峙。”呈牧说。 君羽负手而立，叹气道，“若是真的拜对了神也罢了，就怕是将妖邪误认真神？” 我说出疑惑道，“就算是妖邪，若是真心帮助人，不也是可以积累功德修成正果吗？” 君羽还未说话，白泽的蔑视便来了，“正邪不分。妖邪满足的都是人的贪念和妄想，引诱人生发更多邪念，邪念便生灾殃，如何成的了正果！” 君羽不管他阴阳怪气，耐心为我解释，“人来求神，多是遇到困难，或者对未来许愿。真神会参照此人累世因果决定是否给与帮助。可是，妖邪不同，比如，大王求长生。凡人和仙人乃至万物，自有寿元，此乃天定，求长生本就是违背天道。故此，真神是不会回应的。可妖邪会通过掠夺其他人寿元这等邪恶手段来满足大王长生愿望。这样肆意篡改天命，便是触犯天条会遭天谴。” 呈牧接着说，“若是人人奉妖邪为正神，便会黑白颠倒，是非不分，天纲地常崩溃，会引发六界劫难。” 柏寒说，“天帝陛下信徒骤减，功德便跟着减少。长此以往，神位没落，神力消散，护天大阵恐怕……”他点到为止，不肯将话说完整。但在场的人，除了我之外，都知晓问题的严重性，神情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