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红衣女人
陶舒再次醒过来的时候,破庙里的所有人都走了。 头破天荒的没有疼,身体上还盖了一件黑色大氅,正是那个少年留下的。 “哥,你醒了。”赫连瑶的声音传来,陶舒连忙坐了起来。 “你昨晚去哪儿了?”陶舒有些愤恨的看着赫连瑶。 “我回宫里去吃了顿饭,然后睡觉了啊。”赫连瑶眨巴了一下眼睛,丝毫没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还一脸吃惊的指着陶舒道,“你为什么穿上了女人的衣服?” 陶舒一惊,急忙把那件大氅穿在身上,恶狠狠的看了赫连瑶一眼,咬牙切齿道:“你怎么来的?” 赫连瑶用一种看傻子的表情看着陶舒道:“坐马车啊,走的时候,娘还打包了一马车的东西让我带着。” ? 陶舒看着赫连瑶,只觉得一股怒火直冲脑门。他真的很想掰开她的脑袋,看看她脑子里到底装的什么东西! 不过,她没有把她娘带来,他真是谢天谢地。 陶舒深吸了一口气,强压着内心想骂人的冲动对赫连瑶道:“把我的衣服拿进来给我。” 陶舒的话音刚落,破庙外走进来两个婢女,其中一个人的手上正捧着衣服。 “娘可真是神机妙算,还派了你最喜欢的春夏和秋冬来给您换衣服。”赫连瑶再次开口。 陶舒看了那两个婢女一眼,又看向赫连瑶,很努力的不让自己骂出来。 他这是跑路懂吗?谁家跑路还带着这么些人,生怕别人找不到自己? 不生气,不生气,生气会短命。 陶舒在心里默默念叨。 好在他本来就已经打定主意要回去,如今有马车什么的,倒算是一件好事。 想到这里,陶舒裹了裹身上的大氅,也不去理会那两个站在门口的婢女,径直走出了破庙。 等到陶舒看到门口的马车和乌泱泱一片人的时候,纵然他已经做好了准备,还是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一句。 门口停着两辆马车,陶舒看不出材质,但是这两辆马车看上去就一副很贵的样子,更不要说两辆马车的周围还站着两队侍卫。 这些侍卫大概有三十个人,每个人的腰上都配着一把剑。他们每一个都站的笔直,像是一柄柄蓄势而出的利剑。 “殿下!”看到陶舒的一瞬,三十个人都向他单膝跪下。三十个人的声音重合在一起,吓得陶舒一个激灵。 “都起来吧。”陶舒强忍着自己心里的震撼,光速跑上马车,扭头对这些人道,“回宫。” 没有一个人反对,也没有一个人发出疑问。 不一会儿,马车就动了起来。 陶舒伸了个懒腰,躺在马车上,不知不觉间,又睡了过去。 陶舒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躺在床上了,目之所及,与他在这个世界第一次醒过来看到的一模一样。 “儿子!” 一模一样的声音响起。 如果不是因为赫连瑶换了一身杏色的裳裙,他几乎就要以为他又回到了他第一次醒过来的时候。 “我的儿啊!”貌美妇人又一把抓住陶舒的手,又是熟悉的“嘎嘣”一声。 陶舒抽了抽嘴角,把貌美妇人紧握着的手收回,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了一下。 他这不笑不打紧,他这一笑,那貌美妇人眼眶一红,捏住他的脸道:“我的儿啊,不过一日,你竟瘦了一圈!” “娘,我没瘦。”陶舒有些别扭的把貌美妇人的手拍开,皮笑rou不笑道,“你弄疼我了。” 陶舒的话音落下,貌美妇人眼里蓄起的泪一下就落了下来。 “我看见你被他们从马车里抬出来的时候,我还以为你死了,吓死我了。”貌美妇人一边说,一边坐在陶舒的床畔垂泪。她伸出手,似乎又想要握住陶舒的手,陶舒下意识的躲闪,她的手一时愣在了空中。 貌美妇人看着空落落的手,再次红了眼眶。 陶舒瞥见貌美妇人有些失落的神色,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他一向不喜欢女人哭,更不知道,女人为什么喜欢哭。如今看到这个貌美妇人,虽然她是他的娘亲,可他也的的确确从心底里涌起了一阵不耐烦。 当然,这也不全怪陶舒。毕竟,如果他知道女人为什么喜欢哭的话,他也不至于年近三十连个小姑娘的手都没拉过。
“娘,我有些累了。”陶舒开口,试图以一种委婉的方式让貌美女人离开。 谁知道那女人却仿佛听不懂他的话,脸色一喜,嘱咐陶舒躺好,给他掖好被角,开始像哄小孩一样,拍着他的床边给他唱歌。 女人的嗓音很柔,陶舒虽不懂那个女人唱的是什么,可还是在她的歌声里睡了过去。 陶舒又做了那个梦。 依旧是那个头上插着一把剑、手脚都有着锁链的男人,依旧是背对着他,依旧是同样的圆月。 唯一不同的是,这一次,那个男人的背后多了一个红衣女人。 陶舒看到那个女人的时候,心口仿佛有什么东西要喷薄而出。这种陌生的情愫让他感到惶恐,他几乎是下意识的跑到了那个女人身边,试图抓住她的手,结果他的手却从她的身影中划过。 他来到那个女人面前,想要看清楚她的脸,可除了那双眼睛,她脸上的其他地方都打满了马赛克,他怎么努力都不能看清她的脸。 他张了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女人似乎看不见他,她只是怔怔的看着前方那个背对着她的男人,眸中满是心疼。 片刻后,男人再次回眸。 陶舒和男人视线相对,男人的眼里竟涌现出一抹怒意。 这一刻,陶舒从男人的眼里感受到了一股浓重的杀意。 “我说了,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男人缓缓起身,再次走向陶舒。 这时候陶舒才明白,在这个地方,只有这个男人看得见自己。 “你是谁?”陶舒鼓起勇气道。 “我是谁?”男人听到陶舒的话,眼神微凝,仿佛在思索着什么。 忽然,男人跪倒在地,捂着自己的头,大声道:“好痛!” 随着男人的话音落下,陶舒只觉得那种针扎一般的感觉再次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