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远眺
莎尔娜老早之前听过一句台词——飞比跑快。 事实证明，飞真的比跑快。 张开翅膀，越过树林里半人高的杂草，飞过树冠上空，路途上便再也没有能对莎尔娜造成阻碍的东西。 作为魅魔，她背后的翅膀可不只是装饰作用，强而有力的肌腱能托起她的身体，让她以飞鸟一般的速度飞翔。 之前在遗迹里，她和护卫首领打斗的时候，她只是下意识地使用翅膀做出躲闪的动作。而到了现在，她才真正体验到了飞翔的感觉。 以自己的力量脱离重力的束缚，以从未见过的视角观赏世界——这实在是一种美妙的体验。 飞在空中的时候，一种自由自在的感觉便充斥了她的心灵。 除了天上风有点大之外，一切都很好。 莎尔娜的身影从树梢之上破空而过，惊走附近的鸟雀。不多时，她就来到了这段山脊的最高处。 她收起翅膀，原地抖了抖身体。 “嘶……一路飞上来还有点冷啊……幸亏我现在体质好，要不然多半会着凉的……” 莎尔娜感叹了一番，从储物空间中取出巫师袍，披在身上。 她这才有心情去观察远处的景象。 先前在山间看见的雾气，最多只笼罩到半山腰的高度。到了山顶，大气的能见度便大大提高了。 莎尔娜因此能看见很远的地方。 她环顾四周。 顺着山脊的走势朝左望去，她看见山脉高低起伏，晚秋的树林使山体的表面染上褐黄。连绵的群山尽头，不知多远之外，一座高耸的山头显得尤为突兀。 从莎尔娜站立的地方望去，那座山的高度还要超出这里许多。就她的常识而言，那座山的高处早已经越过了雪线。 但那座山峰的顶部却不见雪白的积雪，反而笼罩在一片阴沉的黑雾中。隐约间，她还能看见黑雾表面的起伏涌动。 莎尔娜在问得的情报中，知道这片山脉被称为黑雾山脉。 她之前还觉得这个名字有些名不副实，但现在看来，它是因为这片山脉的最高峰而定的名。 那里一定有什么超凡的因素，才形成了这样独特的景观。不过，就算她想去那里观光，也是以后的事了。 莎尔娜看向另一个方向—— 她看见视野的尽头，有一堵高耸的雾墙。 在来到山顶之前，雾墙还在山坡的对面，而到了这里之后，那无比庞大的雾墙便闯入了她的视野。 在这个方向上，地势逐渐平整，几个山头之后，便只有坡度缓和的土坡凸出地表。山脉的地貌，逐渐被平整的荒原取代。 而荒原的地貌，又被一堵灰白色的雾墙隔断。 雾墙耸立在视线的极远处，取代了原有的地平线。它的边缘有些模糊，不太清晰，然而它的规模又是如此庞大，从视野的最左端一直蔓延到最右端。在这样的跨度下，它底部那模糊的边缘也变得如同刀削一般分明了。 它有如一面竖直的，拔地而起的，浓密的云层。 但天空中的云朵在它面前都显得渺小无比。 莎尔娜抬起头，看向高空。 雾墙的顶部，早已越过了云层的高度，直抵视线不能触及的高天之上。 一朵朵云彩，只是它底部的点缀。 “呼……”莎尔娜舒了口气，缓和自己凝滞的呼吸。 虽然知道那雾墙离自己还很远，但在它巨大的规模下，即使在这个地方，她也能感受到一种近在咫尺的压迫感。 在它面前，无论是谁，都会深刻感受到自己的渺小。 “真不知道，这里的人是怎么习惯它的……” 她问得的情报中，也有关于这堵雾墙的知识。 它叫做高雾之墙，是这片大地上最为壮观的景象。 它并不只有眼前的一面，在别处也能看见它一直延伸过去的身影。这道雾墙，犹如一道环形的城墙，将大片的陆地和海洋笼罩在内。 而这样环形的雾墙，还有很多。它们如同蛛网一般，分割了四野，将广袤无垠的地表世界隔成一个又一个的陆块。 它是文明的尽头，是原荒的标志。 越是靠近它，大气中的原始魔力就越是狂野。而越过它的边界，那涌动不休的魔力甚至能干扰到超凡者的五感，使他们迷失了方位。 在那堵雾墙之下，是人类的禁区，也是魔物与异怪的乐园。 超凡者唯有做足了准备，才能尝试前往它的附近，摘取丰厚的资源。 中高阶的超凡者，能够确保自己深入雾墙不被迷失，但游荡在雾墙之内的魔物与异怪，又是更加恐怖的威胁。 但人类尝试越过雾墙的举动，从来都没有停止过。 不仅是为了收获珍贵的资源，还有与其他陆块的联系与交易。无论是哪一种，都代表着丰厚的利益。 “斯德鲁的导师，叫弗……弗拉克是吧？”莎尔娜眺望着远方，“那个盯上我的家伙，现在应该就在那个方向。” “嗯，他好像是为了采集用来召唤的材料，才去了那里。只不过现在来看，他的一番cao作，都是白忙活。而更惨的是，他现在回去，连自己的门都找不到了。” 莎尔娜若有所思：“这样下来，我的仇恨……会不会拉得太稳了一点？” “算了，无所谓，反正我迟早要和他打上一场。”她回头看向另一个方向，“有参照物的话，最近的聚居地……应该是那个方向。” “之前我问的时候，只知道要走出山脉的范围，可我没想到这山这么大。如果步行出去的话，恐怕要好几天吧。我可以用飞的，能够节省一点时间，但是……” 莎尔娜望向天空：“看起来快要日落了啊。” “据说这里的夜晚不太安全。保险起见，太阳落山之后，我还是慢慢步行吧——反正时间还算充裕。” 莎尔娜磨磨蹭蹭地脱下巫师袍，张开翅膀。向前小跑几步之后，她便滑翔了起来。 在迎面的冷风中，莎尔娜忍不住呲了呲牙： “下去之后，一定要把那袍子的款式改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