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我愿平东海 身沉心不改
此刻,登仙台上,罔门首领赵守成先是被两位武林领袖痛斥,而后被到场的无数好汉唾弃,罔门的弟子们哑口无言。 他的视线从王守义脸上划过,王守义一脸正气,却眼神闪躲;武林众人,各个对他怒目圆睁,一脸鄙夷之色。 增加寿命的丹药、凭空变雷的符咒、自动护主的神兵,哪个不让人动心? 能留人影像的石头、能储存无数东西的宝袋、能让人神清目明的灵茶,哪个不想让人占为己有? 时代变了,现在的罔门不再是之前的罔门,他联合昭门,将罔门发展为武林的领头羊,江湖上人人称颂他的道义,罔门弟子各个惊叹他的武功高强。 他们在不断的进步,而仙门却一成不变,甚至有衰颓的趋势,如今的仙门就像一条老去的巨龙,固执的守护那注定不属于自己的宝藏。 今日没有他赵守成,明日也还会有王守诚、李守成。 赵守成从腰间抽出短刃,仰天大笑,“对!给方凌云下毒的是我!嫁祸仙门的也是我!” “我不懂,明明一个天下,你们仙人偏偏搞个东西分成两半,霸占所有的好东西!而我们这些普通人,想要得到曾经属于我们的东西,还需要像狗一样讨好你们,还需要像畜生一样让你们挑挑拣拣!” “我现在,就是要告诉所有人,明明是你们!是你们这些所谓的仙人,霸占了属于我们的东西!是你们,让我们内斗不休,相互倾轧!” 少羽愣住,下意识的攥紧手中的玉佩,他一抬手,赵守成便再也发不出声音。 人群喧嚣不断,赵守成闭眼苦笑一声,抬起匕首对着脖子割去。 “锵”刀刃落地,少羽运转灵力,卸下赵守成的双臂。 事情的发展出乎所有人预料,王守义看着台上一心求死的赵守成,忽然想到过去。 曾经是乞丐的他们城隍庙前歃血为盟,“我要叫守成,创下一番成就,然后好好守护它,绝对不让人抢过去!” “你太俗了,我要叫守义,守护义气,我的名字时时刻刻提醒我,我要保护你,我的兄弟!” 可到头来,守义的先背弃了信义,守成的也没能守住成就,名声扫地。 “你们在胡言乱语什么!明明是我们仙门封印住作乱的魔族,让天下不再受生灵涂炭之苦!你们不但不感恩,反而这么狼心狗肺!” 丹风听不下去,她冷笑一声,素日冷漠的脸上因为生气而泛起晕红的色彩,“你们人间的人真是好记性啊,才不过短短二百年,曾经魔族入侵人间的惨剧就都被你给忘了吗!” “你们一个个人,听风就是雨,二百年前的大战,我父亲、我师叔师伯的伤势至今没有痊愈,你们!这群曾经受他保护的人,已经要拔出利刃对准他们了吗!” 台下顿时一静,二百年前的惨烈景象曾被口口相传,不少人面带愧色的低下头,钱世杰垂眸,躲在袖子里的手不断摸索着大拇指上的玉扳指。 “丹风师妹的一番言语出自激愤,言语不当之处请各位海涵,我在这里替她向大家赔罪!”少羽合上手中的折扇。 “这位赵大侠说,我们仙门中人对来访者挑挑拣拣,不是的。魔族如今日渐势大,我们仙门何尝不希望仙门能够广收弟子,招收更多的人杰来对付魔族呢?” “毕竟,只要多一个弟子,我们仙门就多一份力量,多一份力量,我们在面对魔族时就能少一分损失。” “可是没办法,魔气无法依靠凡间兵器毁灭,必须用灵力才能抵消。这怎么办?这要求我们的弟子必须能够引气入体,可你们中的一些人,身体没有办法引气,甚至都感受不到灵气!” “不是我们对你们挑挑拣拣,而是你们自身,没有仙缘!” 随着少羽的话音落下,人群瞬间寂静,继而爆发出激烈的争吵。 钱世杰摆了摆手,身后的喧哗顿时停歇,他站起身,对着台上拱手道, “小道友真是好口才!二百年前的仙魔大战,是整个世界的浩劫。人间生灵涂炭,百姓民不聊生,我们武林人士也曾奋不顾身的为安宁做一份贡献。” “凡人血rou之躯,单枪匹马能力有限,我们武林人士和边关将士便奋不顾身、不计生死的与修者共同作战,只因我们也懂得,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的道理。” “魔族不仅仅是修者的敌人,也是我们人类的敌人,二百年前我们的祖先尚且不计生死,二百年后的我们又岂能做战场上的逃兵,龟缩在修者的身后!” “小道友,我们凡人虽然势单力薄,但也想为除魔事业增添一份力量啊!” 魔族在哪里?魔族在修真界,在登天梯之上,在人间界触摸不到的地方。 那里不仅仅有魔族,更有延年益寿的仙丹妙药,神奇的道法工具,那是危险与机遇并存的地方。 凡人是一种奇怪的生物,一些好奇心埋在骨子里,非得自己吃了亏,认了栽,才肯掉头。 师父啊师父,你赠我刻着入门功法的石碑,却不和我说明缘由,就是因为料到了今日的场景吗? 宫羽垂眸思索,而后飞身下楼,日光下,少女仿佛踏着云朵而来,衣袂飘飘,恍若神仙中人。 飞鹤穿越云霭,清风拂过衣袖,斜阳似乎都温柔了下来,人们抬起头,有些着迷的盯着台上的女子。 “我是蓬莱门第十八代弟子,蓬莱门代掌执法权,今日我仙门在登仙观留下一则修仙功法。”说着,她抬手,一块如假山般巨大的石头落到登仙台山门前。 石头落地,地面震颤,众人回首望去,但见那黑色的石头有几人高,上面有小字金光闪闪。 “从此,无论平民百姓,亦或是贩夫走卒,再或者是山野精怪,都可以观摩功法,若能够感悟大道,引气入体,则有机会加入我们蓬莱仙门!” ———— 宋国皇宫内,年过半百的天子抱着美人坐在龙椅上,朝堂上,百官列队而立。
“皇上!齐王无诏私自带兵返回王都,此举致天子颜面于何地?请皇上惩罚!” 一御史出列,躬身道。 “皇上突感风寒,齐王殿下记挂父亲身体,正说明殿下一片孝心!再说殿下仅仅带了护卫队的二十亲兵,怎么就成了十恶不赦?” “信口雌黄!如果人人如齐王这番做法,那边境将士谈何保家卫国?如果纵容这样的行为,那是否人人皆可临阵脱逃?士兵不用再听取将士命令,百姓不用再遵守朝中法度,这样下去,军队还能称为军队吗?国家还是国家吗?” “齐王殿下战功赫赫,自他镇守边关以来,为我们夺回多少失土?因为他镇守边关,四周宵小无人敢犯,这才让你我得以在家中安眠,才让你还有闲心在这里大放厥词!” ... 朝堂上议论纷纷,而话题的中心齐王殿下,他端立在朝堂上,饶有趣味的看着两人。 半晌,他走到那位御史面前,“秦御史?你说本王目无法度?” 秦御史是一位留着长髯的老者,对着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齐王,他也没有发怵,“无诏入京,携带私兵入城,老臣只是想向陛下说明实情!” 齐王挑眉,轻佻的看着面前的臣子,“你说的这些还不够...” 还不够?这是什么意思,暗中看戏的几个皇子不明觉厉,难道是他要破罐子破摔? 猎豹狩猎时,挑准时机,一击必中,齐王挑着眉,上下打量着这位老臣,而后笑了笑。 锵的一声,长剑从剑鞘中拔出,寒光一闪,一颗脑袋咕噜噜的滚到八王爷贤王脚边。 一时间,朝堂安静的落针可闻,唯有那与老皇帝共坐龙椅的美人,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 旁边的侍卫手中还握着没有了剑的剑鞘,被鲜血浇了满头满脸。 “你...你...”贤王吓得双腿打颤,手指哆哆嗦嗦的指着齐王。 一个在战场上拼杀过的王爷,懂得如何杀人最有威慑力,齐王将刀扔回侍卫脚边,抬手抹去嘴边溅到的鲜血,对着贤王笑了笑。 “父皇,秦御史污蔑本王,其为以下犯上!纵容亲族私占良田、贪污行贿,此为目无法纪!先本王已将他斩首示众,以儆效尤!” 纱幔后的龙椅上传来皇帝的声音,“朗儿,你吓到朕的美人了,罚俸半个月。” “是!”齐王向着龙位拱手,而后转身面向台下的臣子。 “我在这里奉劝各位言官,我们大宋还有很多问题等待你们反馈,远到赵国新出现一种天雷的武器、近到苏城脚下登仙观的登仙大典。” “如果你们的眼睛不好使,不知道使在什么地方,那本王不介意把他们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