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三十八章 她撕碎了我

    在儿子的哭泣中，荣恒一直没有表情：“去找找看，你有什么想带走的。”

    “啊？”

    “你住到纽约去，不再住这，去纽约上学。”

    荣远哭泣着跑进自己的房间，他的儿童房没被洗劫。他喜欢的高低床，喜欢的上铺，角落里，mama的相框。那是有一天夜晚，雷雨大作，荣远害怕，希望和mama一起睡。

    mama说：“你是男孩子，要培养自己胆大。”

    “可我好害怕，我想和mama睡。”

    床头柜上，mama的一张近照。

    “拿这个去吧，想像我陪着你，你就不怕了。”

    没想到，这成了他唯一能找到的关于mama的物件。荣远将相框藏进书包，带到纽约。

    之后，一直带在身边。

    无数个黑夜，他打开一盏台灯，端详相框中的mama……

    没了，没了。

    荣远紧紧抱住余久久痛哭：“久久，没了，没了，久久，没了……”

    余久久不哭，她早已不会心痛，只有被打疼，或者身体难受，她才会哭。

    余久久任凭哭泣的男人紧紧抱住她，看哭泣的男人泪水纵横的脸。

    杨安出现在门口，画面叫她崩溃：她的老公抱着前女友声泪俱下。

    老婆站立不稳，跌坐在门边，和着老公的哭泣，同样声泪俱下。

    荣远猛然起身，一脚将房门踢的关上，“砰”的一声大响，门撞上杨安的额头，很快，一个大包。

    老婆心痛头痛：“这日子没法过了。”哭哭啼啼给老爸打电话：“爸，快来救我。”

    还在香港鬼混的杨天雄吓的不轻：“怎么啦？怎么啦？安安！”

    “荣远打我。”

    “什么！他反了天，我马上回来。荣恒知道吗？”

    “不知道。”

    “你等着，安安，爸给你做主。”

    杨天雄身在香港，恨不得长对翅膀飞回上海，电话找荣恒。

    “荣老爷子，你养的好儿子，我的安安从生下来，没人打没人骂，只有人哄，只有人宠，嫁进你家门，是给你儿子打的吗！啊！”

    荣恒在书房看财务报表，看不下去了：“你胡说什么。”

    “我女儿已经被你儿子打啦，正要死要活，你袖手旁观吗！你不管吗！”

    “有这事？在哪？”

    “别给我装糊涂，我马上回上海，你给我说法，说不过去，这事没完。”

    荣恒慌忙打儿子手机：“远崽，你怎么了？声音不对劲啊，出什么事啦？”

    “没事。”荣远哽咽中。

    老爸听的出来：“你在哪？”

    “在家。”

    “安安呢？”

    “也在。”

    “我马上过来。”

    荣恒赶到16号，儿媳额头一个大包坐在客厅垂泪。

    “安安，你这这这……怎么搞的？”

    “荣远打的，爸，你要为我做主。”

    “他人呢？”

    “我看见他上楼了，应该在书房。”

    荣恒爬楼梯费劲，坐电梯上楼。

    儿子在书房，一个哭过的男人。

    荣恒关好门：“一个男人哭，你丢不丢人，说，怎么回事，为什么打架？”

    “打架？打什么架？”

    “安安说你把她打了，她额头那么大个包，男人怎么能打女人呢，她是你老婆。”

    “我不打女人。”

    “说说，说，怎么回事？”

    “爸，你来的正好，我短时间内无法原谅杨安，我要分居，叫她离开我这，也不许她住您那，我不想看见她，回她自己家去。”

    咦？究竟是谁受伤？谁伤害谁？荣恒揣摩不明白，儿媳额头上的包是真的，儿子气愤难平，也是真的。

    “远崽，究竟什么事让你们俩搞成这样？”

    “我不想说，说了你也不懂。”

    “有你这样和爸说话的吗，我就不明白了，叫你娶个女人，给我生个孙子，怎么就这么难，到现在，孙子没影，你倒要分居了，上次没分居够！”

    “我实在不想看见她。”

    “那你说服我，让我站在你这边。”

    儿子欲言又止，荣恒催促：“快说吧，你什么时候变的婆婆mama的，我告诉你，我知道你们吵的不可开交，是杨天雄告诉我的，说你打了安安，我看他，肯定要找你大闹一场。”

    “他来正好，我会要他把他宝贝女儿带回家。”

    “那你这个小家庭不就散了吗，安安究竟做错了什么！你说，你快说呀。”

    “您没看见我这书房破烂吗，她发疯砸的，还有，我一件衣服都没了，您去看我的衣帽间，空荡荡的。”

    “就为这个？”

    “我一看见她就烦。”

    “远崽，如果就因为这个，我要说你，这算什么！如果换作是安安一声不响不归宿，你穷打她电话不接，穷发她短信不回，你看看你会怎样，你看看你会不会发狂。”

    “我懒得发狂。”

    “是，你懒得发狂，那是因为你心里没她，她发狂是因为她心里装着你。”

    “别给我说这个，烦死人。”

    荣恒凑近儿子，捏住儿子的脸仔细看：“远崽，你实话告诉我，你在外面养了几个女人？”

    “没有的事。”荣远拿开老爸的手。

    “你讨厌她，冷落她，安安说你这大半年几乎没碰过她，远崽，我作为老爸都怀疑你在外面有女人，何况你老婆。”

    “爸，你为何只说我的不是？”

    “当初你妈也给我大闹过几回，我一个手指头都没甩她，我还看着乐，乐完了，陪她回美国。我不生气，也不难过，女人嘛，砸烂你东西，有大错吗？”

    “爸，是您提起我妈的，那我就告诉您，杨安撕碎了我。”

    “什么？她撕碎你？”

    “不管您如何恨我妈，她是我妈，一个疼爱我的妈，您把她所有的东西都毁了……”荣远仰头，将眼泪忍回去：“我只找到一张照片做念想，从十岁那年就带在身边，一直珍藏……”泪水还是流出来：“被杨安撕的粉碎，我甚至找不到碎片。”

    荣恒沉默。

    荣远流泪。

    良久，荣恒长长叹气：“对不起，远崽，我……我那时正在气头上，没考虑你的感受，对不起……安安……为何胡闹到这程度，为什么撕碎照片？”

    “还不因为她那些照片，被久久撕过，被我摔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