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闭幕式
顾常卫接受采访说的很谦逊，但《孔雀》的女主就不一样了。 张婧初在被问及冲奖信心时，很直白地吹捧了一番顾常卫，并主动提及了同样来自国内的《隐入尘烟》。 “我不认为这部电影能对《孔雀》造成威胁，顾导长期和张导、陈导这样的大导演配合，多部电影拿到过国际大奖，即使有竞争我们也是和其他外国电影竞争。” 林楠觉得这女的脑子不好，你没事拉踩我干什么。 国内门户网上已经出了稿子。 “《孔雀》主演不看好《隐入尘烟》，内涵其不够资格。” “两部电影女主间的恩怨……” 蒋文丽当天下午在酒店房间没出门，但好像打电话吼了好久。 顾常卫有没有警告张婧初不得而知，但之后后者再没有接受采访了。 林楠一直是拒绝接受采访的，好几次都先一步跑掉，逃过了被门户网站记者堵门的局面。 电影节开幕式越来越近，所有入围竞赛单元的影片都公布了出来。 并列的全景单元、论坛单元等完全没法和竞赛单元比人气。 作为《隐入尘烟》的导演，林楠被邀请观看开幕式电影《野人传奇》，能作为开幕电影，这部片子具有很强的竞争力。 影片从两个文明的冲撞，人与野人的接触、沟通、交流和信任，展现野人的爱憎分明，主题最后还是回到了人性和心灵上。 林楠知道柏林电影节的属性，能到这里来参赛的作品，大多都会有沉重的一面，只是没想到一上来就是一部人性和兽性的教育片。 作为评审团主席，罗兰·艾默里奇致辞感谢了从全世界汇聚于此的电影人，保证接下来的十天会对所有入围电影做到绝对公正的打分。 按照事先和主办方沟通的情况，《隐入尘烟》会和其他十几部电影一起在柏林完成全球首映。 开幕式结束，评审团会开始阅片，而外面是如火如荼的交易会。 已经有三家片商对林楠开出了价格，他们来自欧洲、北美和亚洲。 能入围竞赛单元的作品，都不愁卖，只是价格有所不同。 三个报价以亚洲最低，欧洲报价两百二十万美元最高，买断在整个欧洲的版权。 当初拍完才花了三百万，换算汇率才是四十万美元不到，如果答应对方，就算是赚了五倍左右，这还只是欧洲这部分。 电影节还有十天，林楠肯定是要等的。 都已经走到了评审团投票这个环节，万一运气好拿到某一项奖，岂不是赚翻了。 时间一天天过去，电影节展厅里能成交的电影都成交了，被剩下的，就只能另想办法。 其他单元模块的电影，也或多或少地出售了，剩下的就是竞赛单元。 大片商都盯着这边，甚至有提前押宝的行为。 不知是谁走漏了点消息，顾常卫的《孔雀》备受评审团好评，是金熊的有力竞争者。 一时间国内媒体兴奋异常，报道一篇接着一篇发，不知道的都以为《孔雀》已经拿到金熊了呢。 林楠每天都会见很多片商，入围竞赛单元的作品大多数都还没有交易，大家都在等。 对于国内媒体的报道，他毫不关心，抛开两部大卖的商业片，他的资历确实没法和顾常卫比，这点他承认。 记得没错的话，《孔雀》是拿了奖的，至于是什么奖，林楠印象不深，但应该不是金熊。 他如今就只关心《隐入尘烟》能不能有所斩获，好打这帮媒体的脸。 艺考马上开始报名了，在柏林的林楠也是学校关注的焦点之一。 就连刘艺菲也会每天发短信给他加油，偶尔打个电话。 评审团在进行激烈地争论，各個奖项都是投票决出，但总有些电影会同票，而双黄蛋是非常损害电影节信誉的事情。 在一个奖项上发生同票且是最高票数的时候，就需要评审团众人重新审阅这部电影，重新投票，这也是费时间的一件事。 时间来到十八号，这一天林楠正在酒店和汤姆发邮件，而电影节官方的电话打了过来，邀请他和剧组参加闭幕式颁奖礼。 再三确认了消息，林楠激动地蹦了起来。 快速回复了汤姆邮件，林楠出了房间。 先后敲响李宝田和蒋文丽的房门，告知两人这个好消息。 颁奖礼上一般进入各个单元模块的电影都能去，还有各国知名的电影人、媒体。 但有一个默认的潜规则，如果哪部电影在闭幕式前，特意被通知参加颁奖礼，那就意味着有奖项等着你。 李宝田纵使稳重，也露出了喜悦之意。蒋文丽一扫之前阴霾，等着颁奖礼。 中影的消息灵通，林楠和顾常卫被邀请参加闭幕式没几个小时，他们就知晓了。 当晚，韩总组局，邀请两个剧组，主要是两个导演。 李宝田不喜欢应酬，蒋文丽更是一口回绝。 当林楠到场的时候，正好碰见了顾常卫，神奇的是他也是一个人。 “顾导好。”林楠上前主动打招呼。 顾常卫年岁不小了，而且本就显老，看到林楠也显得亲切，“小林导演。” 一脸微笑的样子，完全符合长者的形象。 林楠都在纳闷，这一代导演是怎么保养的，一个个精力充沛的不像样子，生孩子的生孩子，偷腥的偷腥。 林楠和顾常卫一起入内，稍稍落后半个身位，前面有人领路。 韩总和两个中影的中层正在讨论这次电影节的收获，以及意向影片。 顾常卫和林楠被领了进来，韩总也没惊讶两人都是一个人，没有带主创。 这段时间关于两部影片女主的恩怨，可让大家一阵八卦，顾常卫就是八卦中心。 “首先要提前恭喜二位，受邀颁奖礼，一座奖杯肯定是注定了的。” 两人入座，韩总吩咐可以上菜了，居然还是中餐。 《孔雀》和《隐入尘烟》不一样，后者只过了立项审查，拍摄完成后也没继续申请上映许可，而《孔雀》就是十八号在国内上映，今天就是第一天。 发行方肯定有中影，只希望二十号的好消息能刺激电影票房。 林楠拍《隐入尘烟》的时候没有计算自己的导演费、编剧费，所以成本控在了三百万，而《孔雀》的成本过了一千万，对于此类影片，票房是很难回本的，得靠卖版权。 饭桌上就谈到了《孔雀》在国内的上映，当初要是再推后几天，情况就不同了。 顾常卫也没啥后悔的，他对奖项的欲望胜过票房，只要得奖，就不会亏本。 话题来到林楠身上，《隐入尘烟》在柏林做了首映，一秒都没删减的那种。 顾常卫也看了，拍的确实很优秀，故事选材很刁钻，评审团会喜欢的，但要过总局那一关，也不容易。 前两天林楠还联系了导演系的老师，希望学校能在审查的时候帮自己一把，委员会一些老爷和学院还是有密切联系的。 “到时候申请上映许可，我也会帮你看看。”这是韩三坪的承诺。 《隐入尘烟》在国内的发行，自然而然就到了中影手里，算是一种深度合作，其实也是交换，但终归是林楠占了便宜。 等颁奖礼结束回国，《隐入尘烟》就开始申请上映许可，之后再说定档的事情。 饭桌上，林楠和韩三坪说好了《隐入尘烟》的事情，至于任总的询问，就只能抱歉了。 这顿饭局，也算是林楠和顾常卫的首次接触，对电影摄影、构图和色彩方面的一些技巧，林楠请教了这位大师，受益匪浅。 时间来到二十号，蒋文丽也是有些代言的，礼服不用愁，赞助方还白嫖一次亮相。 李宝田很稳，很随性，就是一身中山装。 林楠没有接过代言，这次红毯也拒绝了一些品牌方赞助，他觉得李宝田的中山装不错，也弄了一身。 中影一行人也会去闭幕式，作为背靠巨大市场的大片商，地位很高。 红毯从下午两点开始，各单元模块参赛电影、嘉宾、制作人、社会组织……，即使亮相只有几分钟，但人数之多，也需要一下午时间才能结束红毯流程。 《隐入尘烟》是主竞赛单元作品，红毯时间安排在后半段，虽说艺术不分高低，但不能否认电影节最精彩的部分就是竞赛环节。 大家嘴里都说着艺术，但眼神都瞄着奖杯。 无论哪个时间段走红毯，都得提前到达。 今天能进场的车辆都是主办方指定的赞助商品牌。 林楠和李宝田、蒋文丽同乘一辆加长商务车，从酒店驶向闭幕式场馆。 距离说实话不远，沿途可以看到很多媒体车辆，和影迷。 林楠一行到达等候区时，红毯马上就要开始了，现场主持人正在介绍本届电影节的成果，有多少参展影片，多少地区和国家的电影人，以及一些参赛的名人。 等候区中，林楠看到了同一单元模块的剧组，来自湾湾的《天边一朵云》，点头就算是打过了招呼。 有好几个欧洲导演用英语和林楠交流，赞扬《隐入尘烟》中的真挚情感和人性揭露，最后神转折地说起了张一谋，这就让林楠很尴尬。 远远看到《孔雀》剧组也到了，顾常卫领着一干主创，进入等候区。 张婧初一袭长裙挽着顾常卫的胳膊，神采飞扬地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