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慕阳不喜阳 冷?两模样(三)
宋宅密室中,宋慕阳站在房中靠南位置那个角落处,此时那架镂空屏风并未用来遮挡,而是斜立在一旁,宋慕阳眼睛正盯看着那自高梁悬挂而下的风铃,此刻的风铃就如一寻常普通的装饰死物般,一动不动,早没了先前那样的怪异灵动。“你就是为这事回来的吧!”宋恩培的声音从房间门口传来,“噢!”宋慕阳应了一声,便收回了目光,转身走到沙发处,坐了下去,宋恩培手中端着壶茶,拿着两个古色拙气的茶盏,“你不常回来,家里那点咖啡都叫我送人了!”宋恩培弯腰将手中茶具放在茶几上,说道,“没事,茶我也喝得惯!”宋慕阳边说边接过茶壶,倒了一杯放在宋恩培身前,然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并顺手送到嘴边,尝了一口,“嗯,好茶,清冽回甘,余香绕舌,正好能冲抵一下我妈今天这顿丰盛晚餐的油水!”宋慕阳打趣般的说道,宋恩培没接话,端起茶盏喝了一口。“吕修才的事,你是怎么考虑的?”宋恩培的语气中已经没有先前父子相见时的温情和饭桌上的闲适,此时到更像是与政治同僚对于一件棘手问题的商讨,宋慕阳并没感到不适,这样的谈话方式,在他们父子之间早就习已为常,“他当时说了些什么?”宋慕阳并没急于表态,而是反问了一句,他现在需要更多的信息,来作为自己判断整件事情可能造成的影响,以及应对的办法。“吕修才当时是‘借’了副年轻人的身体,说是这样可以更高效的完成‘续寿’效果!”听到这话,宋慕阳眉头一挑,但并未出声询问,宋恩培看了他一眼,只是略一停顿,又接着说道:“他说,他死后,就会有人接替他的位置!这是两个世界间的共同协定与需要!”这次,宋慕阳神情并没变化,他平静的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他有没有说,接替他的人是谁,人又在那里?”对于宋慕阳的反应,宋恩培有些不满意,他明白在这件事上,儿子有些东西并没有全部告诉自己,可现在并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宋恩培很快便将情绪调适,“没说,但我的感觉到的是,他知道,只是不愿说,或者是因为还有其他人在场的原故,不便说。”,“其他人?”宋慕阳将手中茶盏朝茶几上一放,发出了“砰”的一声,眼中满是疑惑的看向身旁的父亲,对于这样的反应,却是宋恩培愿意看到的,眼见着这个儿子羽翼渐渐丰满,大有展翅离飞,自立门户的趋势,宋恩培是既感欣喜与快慰,又感到焦虑与不甘,父子俩人之间的关系,由早先自己绝对的优势,逐渐变得平起平视,到现在宋慕阳隐隐占据上风,特别是他在为自己找到吕修才后,徒增寿元的馈赠,竟让宋恩培有种毒品成瘾般的心理依赖,这使得他与宋慕阳的关系变得更加失衡与微妙!如今,即便是这种因为信息上的不对称带来的短暂优势,也能让宋恩培感到久违的控制快感。“是你那个姓刘的手下!”宋恩培惜字如金,深知此时掌控局势与说话节奏的技巧要领,“刘飞鹰!他!他怎么和吕修才搞在一起的?”宋慕阳的愠怒之气浮于脸上,“呵呵,看来,你对你的这几个手下人,也不是完全的了解与掌控呀!”宋恩培像个发现了大人也有无法完成的事的顽劣孩子般,略带奚落语气的说道,宋慕阳这时顾不上理会自己这个好胜心极强的父亲说话间的语气,一直以来,他都刻意cao弄、摆布,以便让手中这几个他好不容易笼络起来的异能者,即能合力为他办事,又要避免他们相互私下缔结,给自己造成麻烦与威胁,如今从父亲口中得知,吕修才在这样关键的时间点上,去拉拢刘飞鹰作伴,不知是何用意,有何企图?看到儿子情绪突变,宋恩培知道事关重大,也就收敛起来想要借机打压儿子气势的小心思,小心的说道:“应该是吕修才主动找的刘飞鹰,想让他帮完成身后事,但就是不知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样的交易!怎么,这事很重要吗?”宋慕阳没理会父亲的这个问题,他现在恼得是刘飞鹰犯了他的忌讳,私下插手未经自己允许的事情,照此以往,其它几人便会效仿,并心存私心,那自己这个他们口中的“小老板”,就等同于虚名了!“哦,爸,这事你就不用管了,我会处理的!现在关键问题是,要尽快找到这个新的接任人者,并且拉拢、掌握到我们的手中,一来可以继续为您效力服务,二来不能让别的人占了先去,这样会对我们以后做事,带来很大的不利!”宋慕阳边说,就边站起了身,似乎已想结束这场聊天谈话,“对了,爸,我最近在外面,从一些消息灵通的人口中听说,近期国内会有次针对政府官员子女从商,参股,投资行为进行的核查整治,你让大哥,二姐他们最近收着点,过了这阵再说,别替别人当了靶子!”“你今晚不住这儿吗?你妈都帮你把房间收拾好了!”,宋恩培似乎又回到了自己这个一家之主父亲的身份,“哦,不住了,我和老曾还有些事情要去处理!这次回来,时间安排的比较紧,我得抓紧些!看到爸和妈的身体都很好,我也就放心了!”宋恩培欲言又止,但最终还是没说出口。 老曾凝神专注的开着车,宋慕阳静静坐在车里,忽然他问道,“你怎么看这件事?”,自进家门,到出门离开,上车,宋慕阳并未对老曾复述起过他与父亲谈话的内容,但老曾似乎早已知晓了,也知道他这时问话的所指,并没迟疑或再次确认,“吕修才是这事主谋,他有私心,在做自己的打算!刘飞鹰并不知道事情的全部真相,但也并非无辜被利用,他在这事上一定也有自己的小算盘。”老曾说话声音的音色很普通,并没有外形带给人的那种沉默时的神秘感,只是用词简单,很少夹带个人情绪,就事论事,干脆利落。宋慕阳没接话,静静的听着,“我们如果能再早一步回来,应该能从吕修才口中挖出那个接替者的下落,现在已经晚了!”“这人,我想办法找,这次回来,我想要借机敲打下这刘飞鹰几个人,不能让这些人起了‘翻腾’的念想,想抛开我自立门户,我可不是你们穿了就能乱扔的破鞋!”。老曾仍旧目不转睛的看着路的前方,认真的握着手中的方向盘,对于宋慕阳口中说出的像是抱怨,又像是威胁的话语,没有作任何表示,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似的,而把车开好,才是他最重要,最本职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