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余松榕还是很担忧，「这骑出去，我们过得去吗？它们会不会追上来？」

    白轩维牵起脚踏车，反问他：「不骑出去你就跑得过去了吗？」

    「我们本来的计画不就是要跑过去吗？」余松榕有点焦躁。

    周绍竟笑了，「不，我们本来的计画是走着瞧。」

    周绍竟还记得之前进入教师宿舍区时被感染者围堵的状况，尽全力跑的话，还可以在被感染者完全包围之前突破缺口冲出去。

    奔跑毕竟体能上优势不大，如果他们骑车的速度够快，这次应该也可以迅速冲破感染者围堵墙。再说这种天气之下，也许前方路段的感染者不会那么容易注意到他们。

    三个人互看一眼，预备好了后周绍竟和白轩维快速抬起脚踏车，余松榕敏捷地跳上后座。

    周绍竟闷头踩起脚踏车的踏板，两台脚踏车冲进雨中，在柏油路上一前一后飞快地奔驰起来。

    雨实在是太大，周绍竟必须非常努力地睁开眼睛才能看清前方的路。余松榕在他身后指路，周绍竟只能在心里祈祷白轩维能跟得上这个速度。

    马路上的感染者很多，幸好马路够宽广，雨声也够大，前方感染者围堵的速度比教师宿舍那次慢上很多。

    感染者的速度很快，即使在雨中也不见得慢多少，周绍竟开始担心等会到达目的地之后，面对那么多的感染者到底要怎么办。

    骑了一段路之后，身后的余松榕忽然拍他的肩大喊：「前面路口要右转！」

    周绍竟开始向马路右边靠拢减速，感染者们穷追不舍，他都能听到怪物般的嘶吼追在身后。

    周绍竟把过弯的半径放大，以求能最大速度的转弯。他压低脚踏车身迅速右弯后，又骑了一小段路，余松榕忽然着急地拍他肩膀。

    「轩维不见了，他没有跟上！」

    周绍竟紧急煞车转身看巷子口，那里空荡荡的，甚至没有感染者。又等了好几秒，周绍竟觉得心慢慢凉下去。

    余松榕从脚踏车上下来，然后低声道：「租车行就在转角，等等跑过去也可以。」

    周绍竟点头，「你等着，我回去找他……」

    然而话还没说完，便远远看到转角冲出一个人影。周绍竟丢弃脚踏车，眯着眼抽出扳手来握在手里，心惊rou跳地看着白轩维往他们的方向跑来。

    「他被咬了吗？」余松榕害怕地死攥着铲子问。

    周绍竟摇头，「我不知道。」

    巷口忽然接着涌入五六个感染者紧追在后，周绍竟转身拉住余松榕边跑边喊：「我们先去开门！」

    两个人冲到转角的租车行面前用力抬起铁卷门，但这个铁卷门和张士成家的不能比，实在太重，周绍竟一个人只能勉强撑起一个缝。余松榕从门下的缝爬进去，从里头帮忙搬住铁卷门。

    「快点进去！」周绍竟对着赶上的白轩维大吼。

    白轩维没有客气，他顺势完美滑垒，姿势帅气地从门底滑窜进去，还顺手抓住铁卷门，反手将它向上搬。

    周绍竟压低身子往底下钻，一个追上来的感染者抓住他，一口咬在他的手臂上，然而周绍竟穿得太厚，没能真的咬伤他。

    周绍竟抬脚踢开它，接着压低身子爬进去。另外两个人见他进来后连忙松开手，铁卷门哗一声重重落下，压住好几只感染者从门缝里探进来的手臂。

    「哎恶！」余松榕露出恶心的表情。

    周绍竟转过头不想去看那个画面，他抹了一下脸上的雨水，「小声点。」

    里头很暗，余松榕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型手电筒照在其他两人身上。

    白轩维衣服和手臂上都沾到了血，周绍竟暗暗心惊了一下。

    「你被咬了？」余松榕问得很直接，手电筒的光束照在他身上来回打量。

    白轩维翻过自己的手肘查看，一边大骂他：「咬个屁，是刚才在巷子口转弯滑倒，谁他妈知道你要急转弯，手势也不会打，以为我头脑跟你开云端？」

    两个人都松了一口气。

    余松榕转过身用手电筒照亮了他们站的地方。

    铁卷门后是个空车库，车库后有面镶着玻璃的墙，那里应该是个办公室。

    「这里是租车行？车呢？」周绍竟四处打量。

    「车应该不是停在这里，或许他们有另外的车库？」白轩维也困惑道。

    「去后面看看，可能停在里面。」

    周绍竟想起当时疫情刚爆发，那时大家都要从南部离开，他想尽办法都找不到车，因为车子早已都租出去，连机车都租不到。

    周绍竟跟在白轩维后头，「该不会都租完了？」

    屋内很暗，白轩维慢慢摸索着前进：「也不是不可能。」

    三个人摸到墙边，白轩维推了一下余松榕，指使他：「去，用手电筒照一下里面，看有没有感染者。」

    余松榕听话地跑到玻璃面前往里望，看半天没看出什么，还把眼镜拿下来在衣服上擦一下。

    白轩维不以为然：「擦个屁啊，衣服都湿的。」

    「喔，都水珠看不清楚。」余松榕好脾气地戴起眼镜，往里仔细看了一会儿，「应该是没感染者。」说完他还拿手在玻璃窗上用力敲了敲。

    三个人等了一下都没听到声音，周绍竟便决定直接破门而入。

    余松榕忽然拉住他：「等等，这户人家应该不住在这了吧？不然我们这样犯法吧？」

    「他们不住在这我们闯进去就不犯法吗？你这逻辑还真没毛病。」白轩维推开他的手，「胆小菇，怕就站远点，别碍事。」

    「可说不定有钥匙啊，不然先找找？」

    「你爱找去找，别妨碍我们闯空门，去！」白轩维嫌恶地挥挥手把他赶走。

    周绍竟和白轩维两个人一起踹在木门上，踹了好几脚门才被踹开。木屑四处飞溅，门撞在墙上又弹回来。

    门锁边破了一个大洞，周绍竟推开门走进去，里头一股霉味扑鼻而来。

    「还有一扇门。」周绍竟觉得自己像在闯关卡，闯完一关又是一关。

    他走到门前，发现是一扇铁门，这用踹的可踹不开。

    周绍竟无奈道：「这次真的要找一下钥匙了。」

    他四处在办公室里翻找起来，摸了一下发现旁边的柜子上有个中型的手提探照灯，于是拿起来试了一下，还可以用。

    「灯还颇亮！」余松榕关掉自己的小手电筒，接过探照灯调整一下角度，然后将它放在柜子最上面，亮度不高，但至少能看清整个办公室了。

    「这灯不错，等等可以带走。」白轩维赞赏。

    周绍竟现在对他这种「不错就顺手牵羊」的行为已经见怪不怪，物资不容易找，当个君子也没办法活下去。

    三个人在办公室快速翻找起来，余松榕在大抽屉里发现止痛药还有胃药，顺手放进口袋。白轩维负责找柜子，翻没多久便找到一把瑞士小刀。

    「竟然有这种东西！」他看起来很兴奋，把瑞士刀拿在手上把玩很久。

    周绍竟没有理他，径自在另一头的柜子里翻找起来。他把柜子整个抽出翻过来，东西全部掉在地上，有两个盒子掉出来，其中一个里头发出清脆的响声。

    周绍竟把盒子打开，里头是一串串的钥匙，上头贴了各种标签。

    「我好像找到了！」他把钥匙拿到探照灯旁边仔细看，其中一个标签写着办公室后门。

    余松榕拿过钥匙，「有了，这个应该就是。」

    周绍竟蹲回去把地上的东西往抽屉里塞，白轩维在旁边不以为然嘲笑他。

    「得了吧，都闯空门了还帮他们整理抽屉，人家也不会感谢你这个小偷。」

    周绍竟认真道：「都免费拿了人家的东西，当然要顺手整理好。」

    他摸到另一个盒子，顺手将它打开，接着和白轩维两个人都愣住了。

    「这是真的吗？」周绍竟惊讶地看着木盒里的枪。

    手枪看起来保养得不错，他把枪拿在手上好奇地研究。

    白轩维也蹲下凑到他旁边，「我对枪也没研究……你看旁边还有子弹！」

    木盒里有隔板，隔板的另一边放了好几颗亮晶晶的子弹。周绍竟没有犹豫太久，很快把枪塞进背包里头，将子弹也收起来。

    「嗷！我们小竟竟学坏了！」白轩维促狭地看他。

    周绍竟掩饰性地咳了一下，「带着备用而已。」然后把抽屉塞回去。

    余松榕站在门前试钥匙，白轩维提着探照灯，一手拿着锤子走过去，两人又摸索了一阵，终于才找到对的钥匙打开门。

    余松榕敲敲门，发出极轻地叩叩两声，里头没有任何回应传来。

    周绍竟打头阵先走了进去，里面很空旷，等白轩维也提着灯走进来，三个人才发现原来又是一个车库。

    车库非常宽敞，至少可以停下五六台车，靠近铁卷门的地方就停了一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