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舅爷去世

    火车到站后，我并没有回自己家，而是直接去了舅爷所在的村子，这个村子人口不多，只有十几户人家，小时候在舅爷家住过一段时间。

    那时舅爷给我招了魂，便接我到他家住，并且有好几次，向我爸妈露出要收我为徒的意思，后来，我还是被爸妈接了回去读书，毕竟那个时代，所有的家长，都希望孩子能好好读书，将来考上大学。

    一走进村，我突然感觉到一种莫名的心慌，村里的情景，和我以前看到的没有什么不同，但我就是感到有种莫名的诡异，诡异在哪里，却又说不出来。

    “难道他们都不知道舅爷去世了吗？”我一路走过去，发现村里的各户人家，依旧是在各忙各的，自己走过，也被他们无视，以前他们见到我，可都是会打招呼的，舅爷平时在村里的威望挺高的，他逝世了，没理由这些人不去帮忙舅爷的丧事。

    我虽然心中疑惑，但也没想那么多，而是直接来到舅爷家，见舅爷家果然挂起了白灯笼，这才确定，舅爷确实已经逝世了，大堂里摆着一副漆黑的棺材，前面摆着舅爷的遗像，舅爷的尸体摆在棺材旁，还没有入馆。

    棺材前跪着的只有一个人，一个粗壮的中年汉子，正是我的表叔，舅爷终身未娶，直到晚年，才收养了一个智力有些障碍的儿子，也就是我现在面前的表叔。

    表叔看到我来，表情微微有些诧异，我也是一愣，我记得表叔智力只有些缺陷，面部表情很难表达，常年都是一副沉着脸的表情，这次见到我，竟然露出了诧异的表情，只能说明他现在的情绪很强烈。

    “来，怎么来，为什么来。”表叔又变成一副沉着脸的表情，嘴上对着我说会，眼睛却斜着看向我身后，看不出是紧张还是愤怒。

    “我妈打电话说舅爷去世了，我就来了，我爸妈还没来吗？”我转头看了看身后，什么都没有，这才看向表叔，我把一句话重复了好几遍，表叔的理解能力比较差，一句话，要说上几遍，还要配上一些动作，他才能听懂。

    “哦。”表叔挠了挠脑袋，也不知有没有听懂，应了一声，便不再理我，直接转身跪在舅爷面前。

    我本想给爸妈打个电话，问他们为什么还没有来，其他亲友为什么也没来。

    “你好，您的手机暂时不在服务区，请稍后再拨。”

    我一看手机，竟然没有信号，不由得有些气恼，又连着打了几个电话，还是没有信号，只得放弃。

    “也许爸妈他们准备一阵后，才会过来吧，现在应该在路上了吧。”我心中安慰道。

    我拿了三支香点燃，对着舅爷的尸体，跪拜行礼，将香插在香炉上，便和表叔一样，跪在一旁守着。

    看了看大堂里面，我才发现，舅爷以前摆的那些各种各样的神像都不见了，不知道为什么，舅爷拜的神特别杂，有道教有佛教的，还有关公那些，以及古代神话中的神，甚至还有地狱的恶鬼，所以我到现在也没搞清楚，舅爷是信那个神的。

    “那些神像呢？”我对着表叔，指了指大堂空旷处，双手同时比划着手势。

    表叔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大堂，连连摆手道：“没啦，没啦，什么都没啦……”表叔又手指乱指，指了指棺材，指了指天，指了指地，再指了指我的前后左右，再双手大张，做了一个包含所有的手势。

    “什么没啦！”

    说实话，我真没弄明白他在说什么，只得无奈的叹了口气，放弃和表叔交流，静静地烧纸钱，等待爸妈他们到来。

    让我失望的是，一直到晚上，爸妈他们也没有赶来，我看了看手机，还是没有信号，肚子也有点饿了，便拿出包裹里的饼干，与表叔分了吃，决定，今晚和表叔一起守夜，明天爸妈还不来，便先去找他们，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表叔，我去上个厕所。”

    半夜的时候，我突然尿急，便推了推表叔，其实我是想他陪我一起去，今天的事有点诡异，弄得我心里有些惶惶不安。

    只见表叔一声也不吭，只顾着低头烧纸钱，只得只顾起身，找了个手电筒，便向茅厕走去，舅爷的家比较贫穷，不仅住的是土胚房子，茅厕也是那种老式的，就是在地上挖个坑，放一口大缸，上面放两块木板，然后修一间茅草屋，小时候，我最怕的便是上他家的茅房了。

    幸好只是小便，我一手胳膊夹着手电筒，一边解裤子，解到一半时，手电筒突的灭了，我一惊，差点没尿到鞋上。

    “居然这个时候没电，还真是关键时刻掉链子。”我拍了拍手电筒，心中嘀咕，双眼陷入一片黑暗中，说不紧张，那是假的，茅房里黑得看不见手指，我感到茅房里阴风阵阵，忙摸索着拉好裤链。

    刚要转身，突然眼前有什么东西晃动了一下，我总感觉，对面的墙壁，隐隐约约有一块白色的东西在动，我硬着头皮走近一看。

    “啊～”

    竟然是一张惨白的人脸，人脸冲着我做了个诡笑的表情。

    我打了个冷战，转身就跑，跑出茅厕，我感觉整个身体都是一轻，空气也顺畅了很多，一看手电筒，居然又亮了起来，心下又有了胆气，想要回去茅厕照一照，看看刚才是不是幻觉。

    手电筒的光，一寸寸的往前照亮，我没敢进茅厕，只是站在门口，拿着手电对着里面照，在手电筒的光快要照到那个墙壁的时候，我明显慢了下来，我也害怕，要是再突然蹦出个惨白的人脸，非得吓掉魂不可。

    “不管啦。”想起舅爷曾经告诉过我，鬼也怕恶人，我大吼一声，做出一个面目狰狞的表情，把手猛的一抬手电筒，照向那块墙壁。

    我正想看个仔细，突然，有只手搭在了我肩膀上，一瞬间，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冒了出来，我身体僵硬，硬是不敢回头。

    “家乐，怎么啦。”

    我一听是表叔的声音，赶紧松了口气，转身看到表叔正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但双眼显示出疑惑，看来是我刚才的大喝声吸引他过来。

    “没事。”我擦了擦汗，示意没事。

    “你怎么走路没声音的，吓死我了。”我有点埋怨的道。

    表叔咧嘴笑了笑，摇了摇手中的手纸，示意我先回灵堂，他要大号。

    我看了看茅厕，心有余悸，我问他怕不怕，他不明白，我又重复说了几遍，他才弄懂我的意思，摇了摇头，抬起另一只手，晃了晃手中的桃木剑。

    “你哪里找来的桃木剑？”我好奇的看了看桃木剑问道。

    表叔露出一个不明白的表情，似乎他拿着桃木剑是理所当然的一般，我心想，看来表叔也是跟着舅爷学过一些东西的，便不再担心，而且把手电筒塞给了他，自己先行离去。

    面前漆黑一片，仅有的一点月光也被乌云遮住了。

    “嗯，我怎么又回到这里了！”

    我心下吃惊，刚才要回灵堂，眼看灵堂就在眼前了，却一直走啊走都走不到，仿佛灵堂也在跟着我往前移动一般，不管我怎么加快脚步，就是走不到。

    “难道是遇到了鬼打墙。”我跟舅爷生活过一段时间，对一些玄异的事情也知道一些，眼前的情景，应该就是属于鬼打墙的一种。

    舅爷曾经说过，遇到鬼打墙后，千万不能慌，也不能出声，因为鬼打墙的目的，不过是困住人，如果大喊大叫，不仅没用，反而还会激怒鬼，要是遇上的是个厉害的鬼，说不定就会直接出手加害，可以用童子尿或者舌尖血来解除鬼打墙。

    我还是决定用童子尿，舌尖血什么的我有点怕痛，刚好被这么一吓，我也有了点尿意，而且我也还是个童子，想着，便对着前面的空地，哗哗的撒了一泡尿，撒完什么都不管，闭着眼睛就往前冲。

    当我跑了一会，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己竟然再次来到了茅厕，可我明明记得茅厕的方向在另一边的。

    “表叔，表叔～”

    我对着茅厕呼唤了几声，却没人回应，从门边看去，也没看出里面有人，我深吸了几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今天的事太过诡异。

    我快速回想了一遍今天的事，爸妈和其他亲戚都没来，一定是有什么东西阻扰了他们，而鬼打墙，和现在的转回茅厕，同样是为了阻止我，也就是说，现在灵堂发生的事，一定就是他们的目的所在，让我回不了灵堂，就是防止我坏了他们的事。

    “不行，我一定要快点赶到灵堂。”

    我拔腿狂奔，不知跑了多久，正常情况下，我从舅爷家跑到村头的距离都有了，抬头一看，还是在茅厕。

    “没办法了……”

    我一咬舌尖，一口舌尖血喷了出去。

    突然，面前的情景全都变了样，一旁的茅厕消失，变成了一条水泥小路，仔细一看才发现，这里竟然是村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