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三十八章 逝去的故事

    冰火汇聚之地外的一处地域上的镇子里，两年年龄相仿的年轻人，相对而坐，都是十八九岁的模样，稚气未曾完全褪去。

    其中一人，便是废了一番功夫，勉强从苍宇手中逃脱的云祭骸，被苍宇那一刀废去了九分修为的他，在楚越之中的位置一落千丈。

    修为尽废，自身低微一落千丈，俨然一副弃子的样子，他那个师爷用命保下了他，现在看来，似乎有些笑话的样子。

    自身处境经历如此大的变化，云祭骸是想要翻身的，所以承接了如今的这个有可能会死的差事。

    他眼前所见之人便是百二十城谋划之中的一环，楚问天谋划之中的一个人，有望成为无极的赵凝。

    以赵凝的状态，若是将他纳入计划之中，楚问天的压力会减轻很多，最起码会少了一个敌人。

    暗流涌动之间，以利诱赵凝，使其偏向楚越的阵营，便是一件颇为重要的任务。

    可是赵凝对楚越的一些成见，让这个任务注定不会轻松，甚至有身死道消的风险。赵凝的母亲凝雨的家主，曾经被楚越清算过，后来在她成道的过程中，身为楚越大族子弟的赵炎，借助过楚越的大势打压过赵凝。

    自小被母亲抚养长大的赵凝，自然对楚越有着颇深的成见，对于楚越修士更是没有什么好姿态，不止一次的灭杀过楚越来此挑衅的修士，因此说服赵凝，是一件几乎求死的事情。

    清楚这些事情的云祭骸自然清楚这个任务的风险，可他还是义无反顾的承接了这个任务，因为他别无选择。

    来到此地，顺利的见到了赵凝，将赵凝引出，于凡间见面，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什么意外。

    相对而坐，表面上不动声色，实则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云祭骸，看着面前云淡风轻，没有任何情绪显露的赵凝。

    “我也不是要劝你什么，只是要与你说一些事情，说完了，如何抉择看你，我不会干涉什么。”措辞一番之后云祭骸终于是开口了，“楚越之中有大能探查过你的存在，知道了你心中的一些未曾开解的疑惑。我来此，不说其他事情，只是告知你关于你身世的事情，之后如何，我不干涉，不知你愿意听否？”

    “洗耳恭听！”依旧是云淡风轻模样的赵凝一笑，伸出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有些忐忑的云祭骸，在赵凝显露了这种姿态之后，悄悄的松了一口气，开口道：“你的母亲出生在一个山村之中，在那奇异的天象之下，你的母亲一出生便通体冰寒，犹如九渊之下的甄冰一般，几乎所有人都认定了她是死婴，你姥姥勉强活下来，带着你的母亲多方寻医，最终清楚了一切，清楚了这仙域极为稀有的一种体质，天寒阴体，这种体魄，双修也好，独自修行也罢，都是极好的一种体质。如果你母亲生在大家族，大宗门，这本可以是一个可以庆贺的事情，可惜她生在了凡人的家主。”

    “这一段，我幼时听人说起过，后来他们四处躲藏，一晃十六年时间，在我母亲生日那天，她体内的寒气抑制不住，爆发了开来，引动天地，姥姥用了最后一丝力量，救回了母亲，而后溘然长逝。”赵凝接过话，看着云祭骸，没有显露什么情绪，平淡道：“从术隐宗之后的事情说起吧。”

    “抱歉。”云祭骸紧张了一下，见到赵凝摆手之后，便开始说起来了，“术隐宗最先发现了你母亲，将她引渡走了，也是在那里，她遇到了自己的一生所爱，和最大的遗憾，赵炎。作为相对的，赵炎的是与你母亲相对的天火阳体，术道一途上最为尊贵的三种体质其二，相对又互补，也是因此，你的母亲和赵炎，逐渐靠近了。”

    云祭骸顿了顿，继续道：“后来嘛，术隐宗宗主离世，原本就相对的两道修士，成了对立面，原本对赵炎芳心暗许的你母亲，也被逼得成了赵炎的对立面。后来又是很多年的争斗，你母亲这一派的人，终究是式微了，又因为赵炎与楚越之间的关系，他借了不少楚越的势，对你母亲这一派，极尽打压他，占据了绝对的上风，最终以绝对的实力，杀去了剩下的所有人，只剩下你母亲还在。”

    “再后来你的母亲被赵炎有意放走，那凝家的人将你母亲带走了。”云祭骸继续道：“你母亲与凝家之间的关系，源自于你姥姥，她曾是凝家的小姐，所以你母亲与凝家有了这一层联系，被凝家的人带走了。再后来南离彻底王国，天下大势变动之间，凝家要让你母亲作为政治联姻的牺牲品，送去苍皓的赵家，嫁给赵家一个痴儿。”

    “赵炎自然是不愿意答应的，所以在你母亲大婚之时，出手灭了将你母亲当成牺牲品的凝家，顺便屠杀的赵家，那一天他与你母亲发生了关系。”云祭骸继续说着，注意着赵凝的同时，加快了语速，“没错，其实赵炎就是你的父亲，这就是事实。”

    “容我说完。”在赵凝发怒之前，云祭骸再度开口道：“后来你母亲怀了身孕，孤身一人将你诞下，而后封印，这之后她修行了很长的时间，最终进入了封极之地，成就了阴阳双极之中的阴极，你的父亲赵炎，成就了阳极，他们在长生祸之后，死战一场，最后你的父亲死在了你的母亲手中。这便是你所不知道的过往。接下来，我会告诉你，过往之中的一些事情，和你父亲用了一声换来的东西。”

    “说。”赵凝依旧没有什么情绪，平静的点头。

    “在法道消失了十万年之后，术隐宗的人无法修行法道，所以，他们唯一突破的方向，只有术道，要以此重现道家辉煌，术道最为尊贵的三重体魄，天火阳体，天寒阴体，还有一重，名曰忘我虚体，最后一重体魄，在传说的推演之中，是成就道境的关键体魄。”云祭骸没有加快语速，缓缓说道：“而你，就是忘我虚体，成就术道无极的关键。”

    一言之后，停顿片刻，云祭骸没有见到赵凝有什么反应，继续说道：“当时术隐宗的分裂，便是因为要用天火阳体和天寒阴体造就忘我虚体，其实这有着两种办法，一种是达到某种境界的一方杀掉另一方，而后汲取对方气运，成就道境，另一种，便是你，天寒阴体和天火阳体诞下的孩子。”

    依旧没有见到反应的云祭骸，再度停顿，再度说道：“当年术隐宗明面上的分裂就是这样，因为要献祭掉你母亲，让赵炎成就道境，然后让术隐宗再度复兴。计划如此，你父亲知道这一切，可是他无从改变，因为当年的他也是弱小之辈，所以到了最后，你父亲一点点的逼迫着你母亲，逼着她走到了那种境界，最后死在了你母亲的手上，本想让你母亲成就道境，不再一次次成为弃子。后来你母亲也清楚了这一切，所以在你父亲死后，你母亲没有成就道境，将所有的气运留在了你身上，在你懂事之前，便辞世了。这便是一切的真相。”

    “如此啊！”赵凝依旧是面无表情，听着这话，喃喃道。

    “你父亲，一生为了你母亲，所做的所有事情都是为了你母亲，从始至终皆是如此，只是不想你母亲成为任人摆布的棋子、随意献祭之人、联姻的筹码，陛下知道这一切，他默许了这一切，从始至终，不负你父亲。”云祭骸平淡的说着，认真的看着赵凝，“若是你想要回家，楚越随时欢迎你回来，毕竟陛下还欠着你父亲的一点恩情。”

    “嗯。”赵凝点头，依旧没有说什么。

    “话已说尽，我也没什么说的了，告辞。”云祭骸没有多言什么，起身就要离开。

    “慢走。”赵凝没有起身，只是微微点头。

    在云祭骸走后很久，又续了一壶茶，续了几样茶点，没有饮下一杯茶，没有吃下一块茶点的赵凝喃喃道：“是这样的吗？”

    无人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