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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四章:更制药物疲癃痊

    当老人被拖回来的时候,已是被折磨到了令人触目惊心的地步,只见他左腿的半截小腿竟然被生生锯掉了,露出森森白骨,整个断面满是被倒刺撕裂的碎rou,甚至就连骨头都是高低不齐的骨茬,足以得见老人在这短短的时间里究竟经受了怎样的折磨!

    牢门打开,老人被扔了进去,薛名山紧随其后走来,阴冷的目光扫过柳川,在他的身上停留了许久,并未看出异样,这才重重哼了一声。

    “看好这老家伙,等他醒来即刻来报!”

    “是!”

    看守监牢的一众护卫闻声当即应道,薛名山则是直接扭头朝监牢外走去,行色匆匆,也不知到底要去做什么。

    直到薛名山的脚步声逐渐远去,柳川方才松了口气,听着那几个护卫絮絮叨叨地离开,他轻轻颤动了一下身子,装出一副从昏迷中苏醒的迹象。

    被他吞入体内的药粉的药效渐渐显现出来,这是他曾在柳家藏书阁的一本古医书上看到过的一篇奇药,服用者可在服用后的三个时辰内感觉不到丁点痛楚,哪怕是被人锯成两截也不会有丝毫反应。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这种药虽然效果显著,但后续的反作用也会特别严重,每服用一次,体内就会留存下大量的毒素,而且这种毒素非常人所能祛除,且会一点点侵蚀人的脏器,造成不可逆转的损伤,一旦服用过量,体内积攒的毒素多起来后,服用者便会内脏尽数溃烂,终暴毙而亡,神仙难救!

    柳川其实并不想服用这种副作用极强的药物,只是为了确保自己能够挺过薛名山的刑罚,从而在老人被审讯之时保持清醒,他也只能出此下策了!

    不过这还是他第一次实际调配,此刻感受着渐渐淡下的痛觉,他倒是心里满意了一些。

    扭过头,下意识朝着牢房外看去,几个护卫已经走远了,他这才将目光投向早已陷入昏迷的老人。

    随着身上的痛觉消散,他勉强支撑起了身子,缓缓靠近老人,目光不自觉落在了老人的断肢上,目光不免颤动一下。

    片刻后,柳川轻叹一口气,用几乎仅能自己听得到的声音冲老人呢喃一句。

    “谢谢……”

    神色归于平静,随即缓缓朝着老人挪近了些,其实他现在完全可以站起来,虽说有些无力,但没有了痛感,自身的状态也明显好了不少,不过那样的话可就太惹人起疑了!

    将手伸进怀里,目光下意识朝牢房外扫了一圈,确认并无人关注于此处后,他这才缓缓从怀里掏出来一个小纸包,伸手将老人的头掰了过来,捏开嘴,便直接将纸包里的药粉倾倒了进去。

    随手取过水袋,往老人的嘴里灌了一口水,微微抬起他的头,将药粉顺了下去,而后又从怀里取出一个小瓷瓶,其中装着的便是他的另外一样药了,只不过和那药粉的效用大不相同,但同样有极强的副作用。

    揭开盖往老人的嘴里滴了几滴,便将老人重新扶了回去,而他则是缓缓挪到了墙角一个不起眼的位置,将怀里制作好的药物藏进了杂草堆里。

    做罢这些,柳川便重新挪回到了先前的位置,恢复了之前的姿势,闭上眼静静等待着老人醒来。

    而此刻,匆匆走出监牢的薛名山则是一路疾驰地来到了云天南的住处。

    只不过,这一次却并没有看到云天南,显然八成又去了会客厅了!

    薛名山紧皱着眉头,

    穿着一身白的医生护士在我身边仓促地行走着,主刀医生站在我的身前,墨绿色的口罩遮在了他的眼下,露在外面的一双眼中分外凝重。

    我清晰地看见他的手不停地探向身旁,护士不断往他手里拍着崭新的手术刀,啪啪的声音在这个小空间中充满了节奏感,气氛有些沉重。

    我的意识有些模糊,眼睛露出一条缝隙,但我却是没有力气转头,只能痴呆地看着从眼前晃过的一把把手术刀。

    痛感没有像我想的那般剧烈,甚至,我似乎没有感觉到有多痛,反而一切都很平淡,没有丝毫的感觉,似乎从那辆车冲向我的那一刻,我的世界就被这久违的平淡充斥了。

    隐隐约约,我能听到急救室外面响起的各式各样的哭声,一个人……两个人……外面似乎有很多人,他们在难过,他们很伤心,我能清楚地感觉到,但我无能为力。

    我在心里笑了笑,张开缝的眼睛闭上了,我有点累了,说不出的疲倦,仿佛这几年来的疲倦都挤压在这一刻袭来,我真的撑不住了。

    然后,我闭上了眼,闭上了自己的知觉,然后……

    就没有然后了……

    耳边最后响起了那些护士医生急切的声音,但声音很空洞,渐渐远了起来,我已经听不清他们说了些什么了,只是模糊地感到胸口有一阵冰凉而炽热的感觉。

    不知道他们在折腾些什么,我已经很累了,为什么还要折腾我呢?

    好在也就是一会儿的时间,急救室里的灯光就恢复了正常,他们也摇着头从我身旁走开了?

    一帘白单遮着我的脸,我又一次笑了,终于可以歇着了。

    《第一天》

    2020年7月8日,凌晨5:40,市中心医院。

    整条走廊被无尽的哭声所笼罩,来来往往的人纷纷侧目,好奇而又同情地看着瘫在病房两侧的我的亲友们,这样的一幕幕每一天都在上演,没有人诧异,有的只是注目,离开。

    历经十个小时的死亡挣扎,躺在病床上的我终究没能抵得过死神的诱惑,这一定是我这二十几年来唯一一次向命运妥协,但也是最后一次。

    当急救室门打开的那一刻,当主刀医生冲着我的亲友们无奈地摇起了头的时候,歇斯底里的哭声更胜此前,若是那时候我还能看见的话,一定能看到疯狂冲进来的一众身影,也一定会欣慰,原来我一直都并非孤单一人!

    母亲扑倒在我身前,一边放声哭着,一边含糊不清地嘶喊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