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英灵召唤
从结论上来看，间桐雁夜的精神已经超越了痛苦，但他遭受的苦难仍然会记录在rou体上。训练进行到第三个月的时候，雁夜的头发已经完全变成一片苍白，皮肤也呈现出了幽灵般的土灰色。静脉中流淌着毒素般的魔力，看起来就像一条条蚯蚓在体内蠕动。 “rou体崩溃得比想象中还要快啊，这就是速成的代价。”雷利望了望僵尸般的间桐雁夜，淡淡地说道：“不过，间桐家的魔术还真是粗暴呢，就算要依靠虫子，也不是非得用自己的血rou来当饲料吧？” 雷利抬起手，一只漆黑色的小虫爬出了他的袖子。它并不像间桐家的刻印虫那样狰狞，反而给人一种神秘而高贵的感觉。 “你看，我用魔力培养出来的虚空之蜂，比那些刻印虫强多了。” 就算是心机深沉的脏砚，此刻也不禁产生了骂人的冲动。 （要是有你那么变态的魔力，老夫也不会蹉跎到今天了！） 这个世界的规则与诺兰德不同，凡人最多修炼到十二级左右，魔术师也不例外。就算是脏砚这样的老妖怪，也不可能在魔力上胜过Servant。 过去的一年中，雷利将间桐家的藏书看了个遍，并且以脏砚培育刻印虫的秘术为蓝本，研发出了属于自己的秘法。 间桐脏砚看着雷利手上的小虫，眼中闪过一丝贪婪。不过他马上又想到自己的魔力根本养不起这些虚空之蜂，只得打消了让小樱用令咒要求雷利交出秘法的念头。先不说小樱现在还会不会听他的话，就算能靠令咒的力量达到目的，接下来也要面对雷利的报复。圣杯战争即将开始，现在和盟友闹翻殊为不智。 “说起来，你身为Servant，居然也能得令咒，这可是前所未有的事情哟！”脏砚看了看雷利手上那个刺青般的图案，脸上流露出无法掩饰的笑意。要知道，雁夜已经在昨天得到了令咒，如果雷利再召唤出一名Servant的话，间桐家就会拥有三位英灵！ “圣杯已经是老夫的囊中之物了！” “说到圣杯，脏砚阁下打算如何使用它呢？”雷利微笑着问道。 “老夫想要得到永生的权利！”说起这个愿望，脏砚的眼神立刻变得炽热无比。 “那么，得到了永生的权利之后呢？”雷利继续问道：“你打算如何使用这漫长的生命？” “如何使用？那当然是……”间桐脏砚被这个问题难住了。他觉得自己应该有一件事情是非完成不可的，但却想不起来这件事情是什么。 发现这一事实后，间桐脏砚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恐慌。 “想要做什么……我想要做什么……我到底想要做什么？！我是为什么而活着的！？” “脏砚阁下，冷静一点。”雷利发出一道精神冲击，打醒了脏砚：“就算你再怎么烦恼，忘记了的事情也不可能一下子想起来。” “……不好意思。”脏砚苦笑着说道：“我这老家伙也是越活越回去了。” “我不会取笑您的。”雷利真诚地说道：“那是很重要的事情吧？” 他知道，间桐脏砚曾经是个志存高远的人，其追求永生的最初目的是为了实现年轻时的梦想：消除人类的恶性，带领族群走上进化的道路。 然而，这个梦想并不是一两天就能实现的。为了亲眼目睹自己所期望的未来，间桐脏砚把他的灵魂放进了虫子里面，然后寄居在别人的rou体中，得到了虚假的长生。 在岁月的侵蚀下，脏砚的灵魂越来越虚弱，记忆也不断衰退，最终忘却了当初的梦想。 对智慧生物来说，最重要的就是维持意识的完整。如果核心记忆与自我认知出现了缺失，那么再长的寿命也没有意义。 在雷利看来，真正的间桐脏砚早已死去，现在留下来的只不过是个迷失了自我的幽灵。 “看来，老夫参加这次圣杯战争的理由又多了一个。”间桐脏砚知道，找回记忆的方法只有一个，那就是借助第三法“天之杯”的力量修复灵魂。因此，他必须得到圣杯。 ———————————————————— 这天晚上，雁夜走向了间桐家的地下室，准备迎接最后的挑战。在途中的走廊上，他和樱不期而遇。 一见面，小樱就露出了害怕和担忧的神情，这让雁夜心痛无比。 虽说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可他竟然成为了让小樱害怕的存在，这让雁夜非常难受。 “哟，小樱。吓到你了吧？” “啊……嗯。雁夜叔叔，你的脸怎么了？” “没事，出了点小问题而已……” 昨天，雁夜的左眼彻底失明了。和坏死的浑浊眼球一样，附近的脸部神经也完全麻痹，眼睑和眉毛彻底不能动弹了。他的左半边脸已经像死人一样僵硬，连自己都在照镜子的时候吓了一跳，也难怪小樱会害怕了。 “又输给身体里的虫子了。叔叔真没用，不像小樱那么坚强。” 雁夜本想做出一个苦笑的表情，但是表现在脸上的时候却变成了怪物般的狰狞，间桐樱吓得后退了一步。 “雁夜叔叔，你好像变了个人似的。” “哈哈，是吗……”雁夜一边用干涩的笑容掩饰着，一边在心中低语。 （你也变了啊，小樱） 现在改姓间桐的樱，已经变成了一个完全不同于过去的人。 她的眼睛如星辰般闪亮，流露着智慧的光芒。这一年中，雁夜看到的是一个飞速崛起的魔术师，一个真正的学者。那个曾经像小狗一样跟在jiejie后面的柔弱女孩，早已消失不见。 雷利教给樱的，是亘古不变的至高法则：强者为尊！ “如果小樱变得比任何人都强大，那就不用和mama分开了。”他是这样对女孩说的。 孩子的心灵是纯净的，也是最容易被染上颜色的。 间桐樱牢牢记住了“变强”这一概念，她像海绵般吸收着知识，并在雷利的指导下修行。 “只要变得比爷爷更强，小樱就可以随时见到mama和jiejie了。”这是她变强的动力。 雷利为樱树立起了坚定的信念，让她将悲痛和寂寞转化为动力，不断向命运发起挑战。看着那逐渐培养出浩然之气的少女，雁夜在自责的同时，也品尝到了无尽的悔恨。 如果当初他能有这样的勇气，小樱也不用背负如此沉重的命运了。 “今天晚上，小樱要帮老师完成一个仪式。”少女用炫耀般的语气说道。 （终究还是个孩子啊） 雁夜不禁莞尔。对他来说，少女那仍然带着一丝天真的神情，即是救赎。 “小樱真是了不起啊。叔叔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还在玩泥巴呢。”雁夜看了看不远处的地下室入口，说道：“那么，叔叔要去下面了。” 听到这样的回答，樱歪着脑袋问道：“雁夜叔叔，你要出远门吗？” “嘛，叔叔要做一些重要的事情，以后可能没什么机和小樱说话了。” “这样啊……”樱露出了略显落寞的表情。 雁夜的心里很难受，于是他换了个话题：“小樱啊，等叔叔的工作结束了，我们一起去玩吧，带上mama和jiejie。” “mama和jiejie……”樱沉默了一下，然后说道：“小樱现在还不可以这么叫她们。老师说过，小樱以后会变得比爷爷还强，到时候就可以用自己的力量把她们接回来了！” 听到她的话，雁夜差一点哭出来。如果当初自己有小樱这样的勇气…… “叔叔该走了，小樱也要加油啊。” “嗯！拜拜，雁夜叔叔。” 间桐樱告别了雁夜，来到雷利的房间。 此时，地上已经刻画好了一个散发着紫色光芒的魔法阵。 “四个消退之阵围绕着一个召唤之阵……果然，老师也要召唤英灵啊。”樱小心翼翼地走了过来。 “来了啊，小樱。”雷利笑了笑，说道：“那么，警戒的工作就拜托你了。控制好兵蜂，不要让可疑的人接近这个房间。” “是，老师！”少女自信地点了点头，一只漆黑色的小虫飞出了她的袖子。 感觉到时机已经成熟，雷利开始念咒： “满盈吧，满盈吧，满盈吧，满盈吧，满盈吧。 周而复始，其次为五。 然，满盈之时即为废弃之机。 以雷利之名，在此宣告： 断剑重铸之日，骑士归来之时。 吾乃漫步于虚空之人，吾乃问道于天地之人。 以圣杯为媒介，吾与汝建立穿越时空的羁绊。 若愿从吾之理，便应此召唤而来吧！放逐之刃——” 在四溢的光芒中，一个手持巨剑，身穿银色铠甲的少女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