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5章 痛苦
“不要啊……不要丢下我，姘头……”清清跪坐在路旁，痛苦地哭嚎着，脸上斑斑的泪水肆意乱流。 “清清……”而从外面赶回来的欧展堂在车上透过车窗见到她如疯子般在不知道追什么，还磕磕碰碰的，跌倒了再起来追，跌倒了再起来追。 他便连忙要司机停车，从身后也追赶她而来，她到底为谁哭得如此凄惨？ “清清，到底怎么了？”他扶起她，只见她裤子的膝盖都弄破了，已经渗出了血迹，还有她那白滑的双手也破了，有好几道泛血的伤痕，他的俊脸都皱成一团。 “他……不要我，他真的不要我了！”清清哭得快连话也说不出来，她的心好痛，好愧恨。 “他是谁？”欧展堂扶着她上车，可是，她却一再回头看着那马路消失的尽头。 他从来没有见过她为谁而哭得如此悲伤，没有见过她如此绝望痛楚的神情，他的心纠结成一团。 “姘头，姘头……不要我了！”清清哭得抽气，话也说得不清，回眸看着那载着姘头的房车消失的尽头。 欧展堂的心顿时冰冷起来，神情万分的凝重，“清清，你说你见到姘头？” “嗯……嗯……”清清不停地点头，双手似是溺水死命攀着欧展堂的手臂当做是浮木般，“帮我去追他回来，堂，追他回来……” “清清，不可能的，你的姘头不可能回来的！”欧展堂安慰着绝望无助到极点的清清，心里非常不是滋味……但此刻他的心因她有着更多担忧。 “不，我真的见到他了……” “清清，姘头死了！你的姘头已经死了！”欧展堂平静地将事实告诉了她，所以，她绝对不可能见到什么姘头的！ 姘头死了？！ 这句话如雷般劈进她的脑子里。瞳孔瞬间放大又马上紧紧收缩，她浑身冰冷颤抖，心也狠狠地跳了一身。 顿时，她全身失去了所有力气，软扒在欧展堂那苏暖的xiong膛里，回到了现实，所有的回忆都如潮水般涌进脑子里。 “是的，姘头死了，他是死了！”清清一脸苍白低声地自言自语道，“他死在我面前，我亲眼见到他死在我面前的……” 清清双手紧紧地环抱着自己，缩成一团，她觉得好冷好冷好冷…… “清清……”欧展堂心痛地低声唤道，似乎要将她从这悲伤中唤醒，将她搂得紧紧地，却感觉到她冷得在颤抖，到底怎么回事？ “姘头死了……他是死了……”清清强迫自己在消化这残酷的事实，“但刚才我是见到他，真的，不是幻觉，我见到他地上有影子的……” “他是不是不要我了，所以装死？”清清纤柔地双手用力地绞着他的衣袖，哀戚的小脸满是惶恐。 “清清，他不要你就算了，你还有我啊……”欧展堂心痛地安慰着，没想到那个姘头在她心里会有着如此大的影响力。 只是他脑海里却没有记忆，当时姘头死的时候…… 对了，那时候他对她什么感觉也没有，当她不过是一个供来泄谷的床*伴，所以他根本不会在乎她有什么异常情绪。 而当时他是接到了她的电话，她说她的监护人死了，需要两个星期处理身后事。而他反正出差美国两个星期，所以他根本就不当回事！ 而两个星期后他回来后，他见到的水清清是一如既往地那般平复！ 所以，他根本不知道她那两个星期是怎样过的！ 如果，她今天只因为见到类似姘头的身影就如此激动落泪，那么姘头死的时候，那两个星期，她又是怎样熬过去的？ 而这一段都是在他记忆里的空白，那一霎，他觉得心如刀割般痛，对她也是满满的愧疚。 如果当时他会陪伴在她身边，她也不至于到现在还如此的悲伤。只是当时他还不爱、甚至喜欢水清清。 更当然，他居然嫉妒起那个已经死掉了的姘头，不过是一个穷困潦倒的老头而已，她有什么好记挂的？ 死了那么长时间，她有什么好伤心的？ 他承认自己心里不是味儿，吃醋又嫉妒！ “你？”清清昂头看着他，却闪过一抹不耻的冷笑，“我不要你，我要他！” “水清清！”他被她脸上的神情还有赤果果的话给伤了，脸上顿时困窘又气怒，“你也太不识好殆！他死了，死了，而我还活着的。以后接下来一辈子的时间都是我陪在你身边，而不是他！” 冲口而出，他居然说了一辈子出来。虽然他曾经说过不向她承诺爱她一辈子，但是他心里却一直都会不知不觉想着一辈子与水清清的事情，哪怕两人一起渐渐变老。 而他也郁闷着，自己居然自己居然沦落到跟一个死人比。 那姘头不过是一个穷丑老的老头子而已，有什么了不起的！她想要的是老头子般的父爱吗？那他除了给她男女间的爱情，他也可以给她父爱的啊！ 那死老头有什么了不起的？他欧展堂更厉害呢，他可以给清清的更多呢。 “你觉得他会不会真的是装死，不要我了？”清清还是不死心地问道，心里无限地期盼着。 “下午我跟你去确认他是不是死了！”欧展堂彻底地拿一脸不死心又哀伤的清清没辙了。 他细心苏柔地为清清包扎身上的所有伤口，“水清清，我不是跟你说过，不准伤害自己的身体吗？你知道刚才你自己有多危险吗？像个疯子般不要命！” 欧展堂心痛地念着她，希望她以后都不要向刚才那般吓她，只是清清根本就一脸游魂般的神情，心早就不知道飞去哪里。 她脸上的空洞哀伤更让他的心不断地下沉，下沉！ 于是，欧展堂就丢下所有的一切公务，陪着水清清到姘头就医的医院，只是那里的主诊医生说确诊了姘头是死了，绝对不可能复生！ 清清一脸失望落寞，魂不守舍！ 而欧展堂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她中午为何会见到死去好几年的亲人，心里非常躁闷，非常担心清清。 夜半时刻，噩梦缠绕…… “不要，不要丢下我……姘头，不要……” “妈咪……”鑫鑫被身旁的清清给吓醒了，连忙推了推那在噩梦中的清清，可是她却辗转反侧，一脸湿汗，如何也唤不醒，可吓坏了鑫鑫。 鑫鑫连忙找到手机，拨欧展堂手机。 话音响了很久很久，才接通，传来满是床气不满的欧展堂的沙哑低沉恐怖声音，“欧展鑫……你如果没有一个好理由……” “爸爸，妈咪发噩梦，醒不来，快……”他后面那个来字都没说完，只见对方一阵慌乱的声音。 “清清，清清……”欧展堂冲到鑫鑫的房间后，只见床上的清清双眸紧闭，一脸的汗水，浑身都湿透了，“清清，快醒来！” 欧展堂轻拍着她的脸，很怕她一直在那噩梦中醒不来，心里万分地焦急。 倏地，清清猛然睁开了水眸，一脸的激动，心在不安地荡漾着，很想很想去牢牢抓住梦中那个人，可是眼前的只是一脸焦急担心的欧展堂，不是他！ “清清，梦而已，不用怕的！”欧展堂连忙将她拥入怀里，苏声安抚道。 梦？为何是梦？清清落寞地想到，而她刚才的不是梦，是她十八岁那年，姘头死得那天。 那不是梦，她醒回到那时去，回到那时去，用力地将姘头给抓牢，不要让他走，不要让他走到一个她永远碰触不了的地方。 “清清，你是不是被白天的事情给吓坏了？”欧展堂低头看着怀里一脸苍白却沉默不语的她，不安地问道。 “我……”清清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此刻心里的感觉，复杂地她想躲起来，有些东西她埋藏在心里很深很深的地方，而现在却不断地涌了上来，她似乎无力再压制。 “我只是梦到那天，姘头死了！”清清静默了一秒种，不想相信却不得不相信，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姘头是死了！” “下午的时候，一定是我眼花了！”她看着身旁不吭声却担忧瞅着自己的鑫鑫，她的心满是愧疚却又很窝心，“鑫鑫，对不起，妈咪吓坏你了！” “妈咪，姘头外公死了！如果妈咪想念姘头外公，鑫鑫明天陪妈咪去姘头外公的墓地吧！那妈咪晚上就不发噩梦了！”鑫鑫安慰着清清，脸上依然是那浓得化不开的担心。 “好啊！”清清虚弱地笑道，心里的黑盒仿佛打开了，幽深的回忆、痛苦全都一点点渗透出来，侵袭着她每一根神经，流淌在她血液里。 “从今晚开始，我们三个一起睡吧！”他实在是不放心这样的她，索性与鑫鑫一人一边将清清夹在中间，守护着她。 直到身旁两人都传来熟睡的呼吸，清清睁开了眼眸，漆黑的一片望穿不透，漆黑得没有尽头。 泪无声**地流进耳鬓，晦涩、愧疚充斥着她的心，如千蚁般咬噬她的心。 “清清……”欧展堂突然呢哝着，翻了个身，将她抱得紧紧的。 清清微惊，以为他醒了，可是却只感受贴面苏热的气息。 原来他是梦中唤着她的名字，没有真的醒来…… 漆黑中，她与他的脸靠得很近，近得能看清他好看俊美的轮廓，看清他合上的睫毛有多长多浓密如扇子般，感觉到他那苏热的气息，还有刚才那句侬软的梦呓。 她的心顿时更加酸涩却又柔软…… 晴朗的天空，如水洗般蓝，郊外一片寂静，让人心灵安静，正如这墓园里为无数往生者提供宁静的憩息梦园。 “姘头，你真的死了……一定是我太想你了！”清清看着那连照片都没有的石碑，心还是酸酸的，“他说要娶我，你同意吗？” 只是，静寂的石碑是不会回答她的问题。 清清虚弱勉强一笑，因为她记得姘头很爱笑，几乎没见过他哭，除了死的时候。 “姘头外公，你可不要太想念妈咪哦！”鑫鑫闭眸低头，双手合十非常虔诚地对着石碑说道，“晚上也不要到妈咪的梦里了……赶快去投胎吧！” “爸爸说，以后妈咪会有爸爸跟鑫鑫照顾着的！所以姘头外公，你赶快去投胎吧！这是爸爸吩咐鑫鑫对你说的哦！”鑫鑫又说道，凡是对清清好的事情，他还是很愿意与爸爸合作的。 “姘头外公，爸爸说他最近很忙，所以今天没有一起来看望你，叫你不要生气！他说等他扫清一切障碍后，他就会来探望你老人家的！这也是爸爸交待鑫鑫说的。”鑫鑫继续说道。 “……”清清顿时被鑫鑫弄得哭笑不得，唉，她这儿子早熟又窝心，简直就是她心头rou，“姘头，你看我儿子对我多好！” “现在我也过得很好，真的！”清清再度看着那静默的石碑，不知道是说服石碑，还是在说服自己。 突然间，一阵悠扬的音乐响起，萦绕在清清与鑫鑫周围。 “妈咪，你的怀表又在唱歌了！”鑫鑫说道，然后他摇晃着脑袋哼着那从小听大的“献给爱丽丝”曲调。 “是啊，老是坏坏的……”清清从袋子里掏出姘头唯一留给她的遗物，她一直珍惜着它。 可是，它老是有些坏坏的，时不时自动打开，然后播放里面早已设定好的音乐“献给爱丽丝！” “嘿嘿，但是妈咪一直都很爱惜这个怀表呢！”鑫鑫突然有些心虚地看着清清手里那精致的怀表。 “是啊，是你姘头外公给世界上最亲的亲人的宝贵东西，对妈咪而讲，非常有纪念价值的！”清清翻开盖子，看着早已停顿的时间，却播放着那悠扬的爱丽丝之歌。 她记得爱笑的他，总会露出两个深深的梨涡，漂亮极了，爱笑的眼睛也会成为一弯亮亮的明月，哼着他最常哼的歌--“献给爱丽丝”！ “走吧，鑫鑫！”清清拖着鑫鑫，伴着怀表那悠扬的音乐，一大一小好心情地继续哼着熟识的音调--献给爱丽丝！ 亿豪集团大堂 清清坐在那里等着欧展堂显得有点百无聊赖。 该死的欧展堂居然让她在这里等，说自己在上面招呼一个贵客，还不让她上去，是因为--那贵客长得比较帅，很有成熟魅力！ 听了，气死她，她是那种随便就被帅哥给电倒的女人吗？而且她才对中年帅哥没什么兴趣呢。 她东望望西看看，这时候已经是午餐时间，大堂来来往往很多职员，就她无聊一个，索性听着音乐，沉醉在自己的世界里。 直到欧展堂来电，她接了，听到他叫自己再等一会儿，那中年帅哥贵客已经走了，他也准备下来，叫她不要乱跑！ “嗯嗯……”清清胡应一通，觉得欧展堂变得越来越啰嗦了，以前酷酷的多酷啊，现在就是啰嗦的管家公，牢头！ 突然，一把熟识苏润的声音传进了她的耳朵里，“嗯，我走了……你什么时候来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