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2章 意识
下一秒,他收紧拳头,三炷香被瞬间折成五段,纷纷飘落到地上。 梁梦雅瞪大眼:“你这是什么意思?我爹地他老人家已经去了,你还要侮辱他!” 他诡谲地眯起眼,一手抬起他尖细的下巴,周身散发的阴戾之气足够令人身上的毛孔都紧缩。 “我就是要侮辱你们父女,又怎么样?”轻吐兰气,他笑得鬼魅,“啧啧,回想起三年来,你在我床上****的模样,我还真的有点意犹未尽呢。” “你闭嘴!” 梁梦雅捂住耳朵。 她不要听!一个字都不要听! 他忽而眯起阴鸷的冽眸,置于她下巴上的手劲又加重了力道:“怕羞吗?当年处心积虑要嫁给我,不就是想爬上我的床?” “你不要再讲了!”她的鼻子好酸,难受得快要哭出来。 他冷嗤一声,不屑再多看她一眼:“同意离婚,就拿走你的钱。徐特助,把支票给她!” “是,总裁。”徐成杰递上支票。 梁梦雅无焦距地瞪住上头的数字,强忍住眼眶里的泪,倔强地抬起头:“我不要!” “少奶奶,您就先收下这笔钱,您以后的生活到处都需要花销。”徐成杰劝道。 梁梦雅握紧拳头:“我说了,我不要!” “徐特助,收回!” 他冷声下令,不屑纠缠—向梁梦雅的俊脸不怒反笑,笑容森冷。 “很好,但愿你永远有这种骨气!” 说完,他便拂袖而去,依旧潇洒的身影尽显冷硬绝情nAd1( 无力的双腿再也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她缓缓蹲下,捧住自己的脸,削瘦的肩膀向内紧缩,单薄的身子瑟瑟发抖。 为什么要这么狠心地对她……她到底做错了什么……什么…… “铃铃铃……铃铃铃……” 刺耳的门铃大作。 梁梦雅疲惫地揉了揉惺忪的眼,筹办梁父的丧事几乎耗尽了她所有精力,加之心情又悲痛,睡眠一直不太好,好不容易昨日睡得稍好一些,又被人大清早扰了清梦。 随脚拖起双拖鞋去开门,心里还在暗忖会是谁找来她。 “你好,请问是梁梦雅小姐吗?”来人穿着法官的服装,后面跟着两三个法警。 梁梦雅心里一沉,一种不好的预感盘旋而上:“是,怎么了?” “是这样的,我们是中院的法官,今天是来进行诉讼保全的。” “诉讼保全?”梁梦雅头皮发麻。 “嗯,是的。梁金城老先生生前为了资金周转,已将其私人名下的房产全部抵押给了上官子俊先生,三天前我们受理了上官子俊先生对梁金城继承人提起的借款诉讼。你现在居住的这套房子也是涉案财产之一,我们会依法对其进行诉讼保全。在案件最后下达判决之前,你们必须先搬离。” 梁梦雅有点站不稳。 爹地身前怎么会把房子抵押给他?一定又是他处心积虑的计划之一,他步步为营,就是要完全侵占上官家! 上官子俊,这个恶魔,非要把他们梁家赶尽杀绝吗?! “如果……他赢了,会怎么样?” “如果原告胜诉,我们会按照法定程序,查封该房屋,将梁金城老先生的抵押房产进行拍卖,用拍卖所得的价款偿还梁老先生对上官先生的债务nAd2(” …… “梁小姐,这是您的钥匙,电话号码我留在桌上了,你有什么需要随时联系我。” “好,谢谢。” 离开梁家三层楼的大豪宅,梁梦雅搬来只有三十多坪的小屋子。 房东离开后,梁梦雅深吸了一口气,随便走动了下,就绕房间走完一圈。 住惯了庭院式的大洋房,她还真不太能适应。 可是手头上经济拮据,刚毕了业又没有工作,哥哥又一直联系不上,肚子里的宝宝再过七个月就要出来了,到时候坐月子养小孩又是一笔不菲的开销。 向来不用为钱发愁的她,不得不学会精打细算,反复斟酌每一分钱的用途。 拿起笔,在纸上飞快写着--以后宝宝每个月的奶粉五千块,尿布两千块,还有婴儿用品……每个月七七八八也得好几万,十个月下来得有个二三十来万的。 她捂住发疼的额角,泄气地在一个个让人头大的数字上画叉叉。 从来没觉得几万块钱的数字有那么大过。 可是,梁家全部的资产都落入了上官子俊的口袋,她可以说是山穷水尽nAd3( 她自己吃点苦没什么,可她不能够让自己的宝宝生出来就跟着自己吃苦。 不行!她得振作起来,不能再做慵懒的米虫了!为了宝宝!她必须在自己变得大腹便便、行动不便之前赚够奶粉钱! 为了在最短的时间内筹够钱,梁梦雅兼了好几份职。 送外卖、扫地、跑堂、洗碗……只要她看到店铺外要招临时工,再苦再累的活她都会干。 每天早上和一帮普通市民挤在同一部公交车上,习惯于经常在狭小拥挤的空间,还有大老粗会在自己跟前吐上一大口痰。 偶尔会对着车窗折射出来灰头土脸的自己发些感慨,嘲笑那个脏兮兮的女人哪还有当年梁家大小姐的一点风范? 但她很快撇开杂念,在心里曾经不止一遍地告诫自己,要坚强,只要你坚强勇敢地朝每个人微笑,没人可以看到她的脆弱、她在夜深人静时流淌过的泪痕。 “喂……哦,逸南大哥啊……我很好,拜托,又不是小孩子了……不用特别来看我……安啦,如果混不下去,会主动来问你提款哒……嗯,好,拜拜……” 挂了电话,梁梦雅呼出老长一口气。 韩逸楠是她幼儿园时就认识的大哥哥,长她两岁,她小班时,他大班,小小年纪,就是幼女们心中的白马王子,英俊潇洒的程度可见一斑。 得知梦雅家出了变故后,每天早上、中午、晚上三个电话雷打不动,比闹钟还准时。 不过梁梦雅并未告诉他自己真实的境况,一来不想麻烦别人,二来她想靠自己的能力带大孩子,用自己的实际行动证明给她的宝宝看,她的妈咪是个认真生活、勇敢的单身妈咪! 想到这,梁梦雅握紧拳头,为自己打气-- 加油!新的一天,新的希望! “小梁,那边十五桌的客人是贵宾VIP,用点心招呼着!”经理拉了拉梁梦雅,小心提醒她。 “是!” 这是间高档餐厅,连侍应生都要求本科毕业,是她众多兼职中时薪最多的一份。 梁梦雅端着餐盘过去,越靠近那桌人,她的脚步就越慢。 就在那人抬起头的前一秒,她差点动了逃跑的念头。 “是你?” “梦雅?” 一双冷峻的眸子加上一张永远清纯甜美的脸蛋,曾经的记忆中,那刺痛人的组合。 她使劲地深呼吸,等心跳趋稳后,她努力保持适度的微笑。 “请问,先生、小姐要点些什么?” 她压根不打算理他们,装作不认识,已经是她最大的极限。 上官子俊微微皱起尊贵的眉:“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梁梦雅指了指自己的工作牌,下巴微扬:“没看到吗?我在这里上班。” “梦雅,好久没见了--” “请问两位要点点什么?现在是中午就餐的高峰时间,我们很忙的,没空唠嗑叙旧。如果你们还没想好,我就先去招呼其他客人了!” 梁梦雅直接打断林雅韵的寒暄,她没道理恨她,最先也是自己抢了她的男朋友,但她就是没办法假装无所谓。情敌就是情敌,就算现在不是了,但曾经沧海难为水,她做不到一笑置之,然后可以姐妹情深得似乎能穿同一条内裤,所以就不虚伪了! 她转身要走,手腕却被一道强悍的力道,一把握住。 “我说过你可以走了吗?!” 她回眸,清莹的黑珍珠萦绕怒气:“我走需要你同意吗?!” “子俊,你快放开梦雅,这样会弄伤她的!”林雅韵着急地站起来劝架,手则自然亲密地搭上了他的手臂。 梁梦雅蹙了蹙眉,撇过头,更用力地往反方向走,也不顾他的大力很可能会弄伤自己。 “哎呀呀,小梁,你做了什么事,惹上官先生不高兴了?”经理发现了这边的争执,赶紧过来打圆场,转头给她使了个眼色,“笨手笨脚的,去吧去吧,这里不要你了。” “不准走!”上官子俊的手至始至终没松开过,强劲的气势有着不容置喙的威胁力。 梁梦雅清冷地看了他一眼,对他,已经心如死水:“我现在在上班,没义务应付你,别以为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我没有卖给你。” “那我就买下你的时间!一个小时多少钱,一万还是十!”他的晦眸迸发犀利的诡光,梁梦雅求救地望住经理。 “这、这个……”经理牙齿打架,上官子俊狠厉地一瞪他,“哦,那个,小梁啊,你陪上官先生出去下吧,我冷不丁地发现,其实店里的人手够用。” “经理!” 面对临阵倒戈的经理,梁梦雅一头冷水从头浇到脚。 “走!” “子俊!” 他蛮横地拽起她,林雅韵一脸愣然地站身后望着他们。 “放开我!你弄痛我了!” 他们走到餐厅外的一处静僻处,梁梦雅小脸吃痛地扭曲。 上官子俊狠狠甩开她的手,她“呀”得一声,伤痕累累的手背被弄得生疼。 瞥见她浮肿、满布冻疮的素手,他的目光一凛。 “你的手怎么了?”原本这双手白嫩细腻得如同羊脂玉一般! 梁梦雅狼狈地藏起手:“看到我卑躬屈膝为你们服务的糗样,很得意吧?” 他觑起眼,瞪住她:“最擅长的技能就是花钱shopping的豪门千金,没有了经济来源,混得再惨也是我预料中的事。” 梁梦雅抿紧嘴,被他反问得哑口无言-- 以前有爹地保护着、宠爱着,她是衣来张口饭来伸手的娇贵公主。不能否认,他说得没错,脱下豪门千金的镶金外衣,她根本一无是处,甚至连养活自己都有问题。 “既然如此,当初你就不应该装高傲,拒绝那张支票,现在完全是自讨苦吃!”似乎是看穿了她的遐思,他嗤讽地撇出一抹讽笑,侮辱她。 “是不是我选择怎样的生活都必须经过上官总裁的批准?”她侧身侧对他,不再看他“如果你是特别来嘲笑我的落魄,那恐怕要令你失望了。我现在的日子过得别提多自由、充实了,一点都没后悔。” “是吗?”他挑起眉,冷嘲,“不过我好奇,你的那些爱慕者、老相好就没一个伸出援手救济你一下?” 梁梦雅冰封的心又被他污蔑的话刺到,她扭过头:“爱怎么想随便你。” 他无疑又是来验收胜利果实的,流露出脆弱无助,他并不会因此可怜她分毫,只会满足他扭曲的报复欲。 “没事那我就先走了,上官先生也快回去陪您的女友吧。”梁梦雅不回答他挑衅的问题,冷声道。 她不允许被他看到自己眼里的软弱,还有那抹无法控制的眷恋…… “慢着!”他危险的气焰逼近她纤弱的背后,“离婚协议上的字你还不预备签吗?以为逃避就可以无限制地拖延下去?” 梁梦雅猛然一震。 原来这才是他把自己拉出来的目的--逼她离婚! 她的手下意识地按住小腹,冷傲地回视他:“我不会签的。” 上官子俊觑起眼,攫住她顽固的小脸。 “我梁梦雅做了那么多年的傻瓜,赔上感情、青春、父亲,每次都上了你的当,是蠢得够可以,但我也没笨到在你送给我那么多‘惊喜’之后,还听话的签字,让你和林雅韵这对‘神仙眷侣’能够双宿双栖!” 她不甘心!不甘心她卑微的付出只换来了他毫不犹豫的抛弃! 他的眼底掠过凶狠的光芒,大力扳过她的身子,不顾这样的猛力会伤害到她。 “到了今天,你还是一样的自私!”他轻蔑地指控她。 梁梦雅潋起凄楚幽冷的双眸,眼底那份心碎绝望的眼神顿时让上官子俊一怔。 她麻木、无焦距地望着眼前和她同床共枕了三年的男人。 三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却是一个女人最美好灿烂的年华,到头来,没有等来那句“庆幸有你相伴”,只收到了一句“自私”的评价。 是呵,她是自私的女人,自私的女人…… 小腹在这时传来一阵绞痛,钻心得疼,下身好像有股粘稠腥气的液体流淌下来,她脑袋“嗡”得一声炸开。 “梁梦雅,你……” 最后一眼瞥见了他冷眸中的那抹惊异,她的意识开始慢慢抽离,眼前一黑,昏了过去……PrintChapterErro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