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沙盘推演
“不错,我和将军亦有此忧虑,不过柴当此人虽然骁勇善战,深谙兵法,但其手下却尽是庸庸碌碌之辈,并无多智之人。” “只要我们小心应对,不要暴露明显破绽,那么料想柴当也无计可施。” 衣方略颔首笑道。 “但愿如此。” 宁真点头称是,他转而想到几个可能,于是拉住衣方略讨论:“军师,倘若匪首柴当率领奇兵从侧面突围,那么是否关隘危险?” 衣方略略微思索当即回答:“应当不会,关隘重地处处建有烽火瞭望台,敌军想要突袭没那么容易,远远间隔几里之地就会被我们发现。” 宁真又问:“那如果敌军从......” 衣方略思索片刻,继续回答:“也不会,我们可以......” 两人当即兴致勃勃的讨论起来,跑到主城门楼里的沙盘边进行推演。 燕北归和一众将领面面相觑,都有些无语,但毕竟是军情大事,他们自然也要旁听一二,方才能应对未来敌军奇袭。 于是一群人跟着在沙盘边旁听宁真和衣方略的推演。 这一推演就是两个时辰,只见关外天边已经日暮西山,夜色渐起。 沙盘边的众将领都已经听得昏昏欲睡,只有宁真和衣方略还在摇头不止:“这样也不行,敌军想要突围不会出此明显之计。” “看来我们落日关短时间内应该没有敌军可乘之隙了。” 他们两人的脸上总算是露出一丝振奋,这次推演他们设想了十几种柴当可能施展的手段,但无论怎么看,落日关都高枕无忧。 也是,倘若柴当真的有奇袭之策,今天就不会一鼓作气的正面破关了。 燕北归知晓他们是关心关隘大事,但毕竟众将领在旁等候,不能一直让他们推演下去,于是哈哈大笑,挽过两人肩头:“今日大胜敌国匪兵乃是大喜事,我们就不要焦虑未来之势了!众将军此战辛苦也听不了这些头疼事宜了,还是快快摆宴,庆祝军功吧!” 众将领闻言纷纷大喜,论战场厮杀他们确实都是一把好手,能够凭借一腔热血上阵杀敌,但如果要讨论军情军势的话,那确实为难他们了,听到宁真和衣方略讨论敌军未来可能动向,他们只觉得跟听天书没什么区别。 至于沙盘上的那些众多拇指大小的棋子更是看起来让人晕头转向,只是碍于情面不好擅自离开。 还是燕北归更懂人情世故,知道一场大战之后必要犒赏三军,安抚众将士心情。 当即,一群人在燕北归的督促之下涌向了宴会厅。 关隘之外,陈国阵亡士兵的尸首已经在一众褚国将士的收拢中堆积成了山一样,散发浓郁的血腥气味。 ...... 陈国军营之中。 柴当暴跳如雷,军帐之中的大小事物被他砸的满地碎块,没有一个完好的东西。 一众将领战战兢兢的站在他身前,大气不敢喘一声。 柴当深深吸气,平复自己怒火,巡视一周之后阴沉着脸发问:“军务官呢?战损如何!?” 一众将领中没人吭声,柴当就要发火,一名将领战战兢兢说道:“将军,军务官已经阵亡了,尸首都没有带回,被褚国狗贼们砍成好几块了。” “什么!真是气煞我也!” “你们这群废物!” 柴当破口大骂,突然转移话题问道:“言肃何在!?” “张山、奉真、简当几人呢!?” 一众将领一言不发,之前出头的那人也默默退回了人群中。 过了片刻,人群中才挤出一名将领,正是法家修士言肃。 “完蛋了!我死定了!要是让将军知道我临阵脱逃,恐怕要五马分尸了我,不,说不定会是午门腰斩,也可能是凌迟之刑......” 言肃满脑子胡思乱想,全身抖若筛糠,突然间他听到了柴当一声怒喝:“言肃!为何只有你一人回来!其余将领呢!?” 言肃被他一声怒喝吓得直接跪倒在地,砰砰磕头如捣蒜:“将军饶命啊!言肃愧对将军期许,没能攻下落日关外的军事平台!” “张将军、奉将军他们都已经、都已经殉国了!” “什么!” 柴当猛然上前一步,将他像小鸡仔一样提了起来:“褚国狗贼都在城门楼上,两侧山崖空虚如斯,只有寥寥数百普通士卒把守,你们这么多人奇袭高台没有占领也就罢了,竟然还死了!?” “废物!真是废物!我军溃败你们责无旁贷啊!” 他转念一想有些不对,当即问道:“哼,为何他们几人战死殉国了,你言肃还手足俱全的站在这里,莫非你......” 他的神色变得极其危险,似乎随时就要出手将言肃撕碎。
言肃被他吓得两股战战,差点就要失禁,痛哭流涕慌张回答:“将军,我们中计了啊!” “褚国狗贼在两侧山崖之上布有埋伏!” “那名之前在阵前连斩我军两员大将的墨家小将就在山崖之上守株待兔啊!” “几位将军勇猛冲锋当场坠入狗贼陷阱,被车弩乱箭射死在地坑之中了!” “若非我身为法家修士,擅长缓兵卸力之法,只怕此刻也已经是身首异处了啊!” “又是他!” 柴当闻言不敢置信的松开了手,喃喃自语。 军帐之中的其余将领也露出震惊之色。 这名墨家小将到底是什么来头?竟然能够接连破坏他们的计谋,武力单挑连斩两员大将也就算了,现在施展奇袭之策竟然也被对方提前勘破,布下了陷阱埋伏! 如此回忆起来,全军如今深陷战局之中,竟然全拜这名小将所赐! “可恶!可恶啊!” “为何燕北归老狗身旁有如此多的能人异士相助,先有衣方略狗贼调兵遣将,现在又来了一个墨家小将屡屡坏我大事!为什么我柴当身边尽是些庸庸碌碌之辈!” “此战之败非我柴当技不如人,是我手下之人比不过燕北归啊!” 柴当一拳砸在破碎的沙盘案台上,痛心疾首,仰天长叹。 一众将领更是噤若寒蝉。 过了许久,柴当总算是平复了心情,他意兴阑珊,微微摆手:“罢了,木已成舟,问责也无济于事,诸位将军不必担心我柴当追责,眼下还是好好商议对策,思考如何破开落日关大门吧。” 他率先坐在主位之上,愁眉苦脸的拿起一个白面馒头吃了起来。 一众将领见状总算是松了口气,纷纷落座,有的坐在破碎的椅子上,有的坐在炸成碎片的沙盘案台上,看起来极其凄凉。 柴当默默啃完了一個白面馒头,就要再拿一个,就在这时,他愣住了。 只见沙盘案台之上,大盆中的白面馒头已经被一众将领分食殆尽了。 “怎么回事,为何这几日的伙食如此之少,嗯!?该不会!” “粮草官!粮草官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