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3 见过大爷
方子航从酒楼离开，便晃晃悠悠的来到了邓宅前的大街上。看着不远处的邓宅，那深宅之中隐隐多了一丝让人惊惧的凉意，想来是因为邓家大爷回来的关系吧。 来到邓宅门口，门房靠在大门边的立柱上，一副慵懒模样。门房看到方子航却像是没看到一样，依旧在那探着半边身子烤太阳。 方子航走上台阶，从他身边经过时，他调转了身体，换成另半边身体来烤。 方子航从他身边交错而过，虽然两人没有说什么，但方子航知道，邓家大爷的归来，定是给这邓宅之中增添了许多的危险。门房如此小心，连眼神交流都刻意回避，已经足够佐证方子航的判断。 进了邓宅，方子航熟门熟路的走向后院书房。一路上都没怎么见人，直到靠近后院，他才发现后院门口站了许多人。 方子航脚下没有变化，径直走了过去。因为来过三次，邓宅的下人也有认识他的，看到方子航准备进去不由得连连招手，让他过去。 “先生，你可不能进啊。” “为何？”方子航面上带着疑惑问道。 “大爷回来了，少爷不知犯了何事正在被罚呢。连带着有几个下人一起被罚，现在正在里面执行家法呢。” “那你们挤在后院门口，不怕被责罚么？” “大爷让我们都聚在这，如果有不来的，都要被罚。” “那大爷没说让你们来这等着是为什么么？” “谁都不知啊。大爷的脾气一直以来都很怪，他的想法谁都捉摸不透。” “这样啊。那我，是该进还是不该进？” 方子航无奈的说道。这规矩是针对他邓宅下人的，但自己不是邓家下人。 但里面被罚的是小少爷，而自己却猜到一点小少爷为何被罚，那自己这个始作俑者现在进去会不会跟着一起倒霉。 “先生！先生！” 正在犹豫间，方子航却突闻有人呼唤他，他抬起头，发现那声音似乎是在后院里传出的。 果然片刻之后有一个人从人群里挤出来，看到自己后连连挥手，口中更是喊道： “先生，在这在这！” 方子航这下走不掉了，他认识这人，他是小少爷身边贴身照顾的下人，此刻所有人都转过头看向他。方子航只能挺起胸膛，表情淡然，仿佛啥事没有一般。 “阿四啊，听说大爷回来了，小少爷被罚了？你可知道是为何？” 这个叫阿四的下人轻声回道： “不知啊，大爷清晨回来，和少爷聊了一会就走了。再回来时，就说要动家法，现在一群下人先挨着揍呢，等会就轮到少爷了。因此少爷让我来看看先生你来了没，没想到先生果然到了。你可得想想办法啊，少爷这都靠你啦。” 方子航点了点头，面上没有丝毫变化，但内心却忍不住低骂了两句。 你个小兔崽子这时候想到我了，该不会是把我卖了吧。 到了书房外，方子航就看到一字排开了十几人，正趴在凳子上挨着藤鞭。 这些下人不知为何都强忍着疼痛不吭声，沉默的挨打，这幅场景看上去有些诡异。 虽然方子航心里暗自打鼓，但小少爷还是比较讲义气的。到了书房内，大爷并不在，只有小少爷一人。他一看到方子航，就让阿四离开把门带上。 “先生，我可没有出卖你。早上父亲回来时，我可是按照先生教的我和他说的。父亲果然如先生所说没有怪我。按照先生所教，我能看到父亲眼中的心疼和不舍。 但是父亲不知道为何突然回来，就要对我家法伺候，什么理由都没讲。先生您可要救我啊！” 方子航想了想，耳中听到了房外那“啪啪啪”的藤鞭抽击声，突然灵光一闪，问道： “小少爷，门外那些下人是为什么被罚？” “不知道啊，外面那些都是外院的下人，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被罚。可能是父亲想以此震慑我吧。” 方子航眉毛一扬，这哪是震慑你啊，分明就是借小少爷之名做惩戒之事。 估计也有震慑之意，但这对象却不是小少爷，而是像自己这般的“家贼”。 可惜了，邓宅的家贼是那个正在门口晒太阳的门房。谁会想到，一个整日呆在门口的门房，会是埋伏在邓宅之中的钉子呢。 门房的岗位特殊，可能一辈子都进不去邓宅内部。也因为这个原因，这次大爷的震慑藤鞭着实是打在了虚处。 想通了这一点，方子航心中的隐隐不安便好了许多。 “门为什么关了？不是让海星看着外面的家法么，打开！” 一个中年人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方子航脸色微微一变，但又瞬间恢复正常。而小少爷却明显慌乱了一下，然后快步走到门口把房门打开。 小少爷看着门外的中年人，尴尬的笑了笑然后说道： “父亲，您来啦。” 邓明饮板着脸看着邓海星，问道： “我让你看着外面的家法就是想让你把这个教训记在心里！你关着门作甚！咦，你是谁？” 邓明饮说了两句才看到小少爷身后的方子航。 方子航面色不变，对着邓明饮躬身行了一礼。 小少爷也反应过来，他向邓明饮介绍到： “父亲，这位是我的先生。先生，这位是我的父亲。” 方子航闻言又行了一礼，口中恭敬的说道： “见过大爷，后生方子航！” 邓明饮面上没有变化，只是静静的看着方子航，一言不发。 方子航直起身，他也在暗中观察邓明饮，对方身上没有那种六阶武者特有的超然之感。邓家大爷果然像情报中提及的那样，还未突破六阶。 但方子航又从邓明饮的身体内部感受到一股隐隐的力量，隐而不发，若非方子航体内血脉之灵有着奇异的能力，他也无法感知到这丝虚无缥缈的感觉。 而邓明饮也在审视着方子航，方子航体内有着淡薄的灵力波动，这很正常，没有人规定先生不能有修为在身的。而且这样的灵力波动也不过三阶左右的修为，以自己安排在儿子身边的力量，完全可以应付。 但不知道为什么，邓明饮总能感觉到这位方先生的体内有一种怪异危险的感觉。 当他仔细审视的时候，却又觉得此人普通正常。 没有细想，此人的底细自己想知道，片刻后就可放在他的桌上，现在他更关心的是另一件事情。 邓明饮看着门外院子里正在被执行家法的下人们，心中正想着其中谁是埋在家里的钉子呢？ 正当他仔细观察着这些下人时，远处出现了一个面无表情的护卫，此人是他带回来的心腹，此刻出现在此绝对是不合时宜的。 邓明饮面色不变，嘴角却稍稍动了动，那名护卫见状便立即退走了，这一幕却被暗中观察邓明饮的方子航看在眼里。 “星儿，你好好看着外面这些人，他们都是因为自己的肆意妄为而得到应有的惩戒！你要谨记为父昨夜之教诲！为父有事就先走了。” 小少爷乖巧的点了点头，道： “父亲慢走。” “大爷走好！” 方子航在小少爷身后行礼说道。 邓家大爷离开后院，转头便进了二爷的房间。 二爷的神色冷峻，他脚边跪着一人，正在那瑟瑟发抖。如果细看，就会发现此人和此前在临安城外的小道上的马财在面容上有些相似。 “马宝，你把今日之事再和大爷细细说一遍。” 邓明森森然说道，语气冰冷无比。 邓家大爷落座，那跪在地上的人爬到邓明饮脚下，声音颤颤，不多时便将临安城外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你是如何躲过剑部搜查的？”邓明饮低声问道。 “是，小人是从临安城出发，接应我弟弟的。但是我快到时，就发现那里传来厮杀之声，我就偷偷躲到了一旁，然后就看到了剑部袭击车队的一幕。我心中害怕至极，就偷偷溜走了。” “你没被人发现吧？” “肯定没有，我是极小心的。” 马宝的回答根本不能让邓家大爷放心，因此他又看向了自己的弟弟。 邓明森摇了摇头，邓明饮便知晓了，于是他继续问道： “那，马财那边有没有把你的事情透露出去？” “肯定不会，马财根本不知道是在和邓家做生意，他一直都是送货的，我在临安城接应后就会让他离开，从来不会和他多说什么，请大爷放心啊！” “你也是我的老部下了，我自然是相信的。不过你弟弟这次落入剑部之手，恐怕不能善了。” “大爷放心，我弟弟他定然不会把我出卖了去，否则他的妻小谁来照顾！” “呵呵，那我便放心了，你去吧，这几日躲一躲，找老三帮你安排。” “是！谢谢大爷！” 等到马宝离去，邓明森和邓明饮兄弟二人相视一眼，眼中同是冷冽的杀意。 “水马，你去吧，不要留下痕迹。” 邓明森吩咐了一声，却不见有人回应，只是他的身后模糊了一阵。 邓明饮看了门外一眼，然后问道： “处理干净了？” “这次做完，就干净了。水马是父亲手下最强的刺客，大哥你放心。” “那就好，我先走了，我要去做些自己的事情，短时间内你可能找不到我，你也保重。我回来的事情，不要对外宣扬，家里人应该都知道怎么办。” “可是，该知道你回来的，都知道了？” “无妨，因为这样才有意思啊。” 邓家大爷起身离座，站在门口看着外面景色的背影，让邓明森有些恍惚，大哥的背影真的和父亲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