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窘迫
虽然赵媛的工作职责并不包含签约歌手之类的相关事宜，但毕竟她的身份地位摆在那里，所以说话还是有着相当份量的，只需要跟楼上打个招呼，之后的流程就能省则省，一切顺利。 等张扬完成签约之后，一行人中除去赵媛小琳还有工作要忙脱不开身，其余人都再无琐事，便浩浩荡荡一起出发，往海鲜烧烤城去很简单地小聚一下。 席间氛围相当和谐。 但饭吃到一半的时候，叶知秋这儿却突然来了个电话，是自从先前诗词大会结束之后就一直没有联系过的云正康，所以在看到来电提示的时候，叶知秋还好生意外了一下，脑袋里面突然想到了某位被自己给气到吐血的仁兄，随后回过神来便与席间几人告罪一声，起身出门。 甫一接通，手机里面就立刻传来一阵中气十足的爽朗笑声。 “叶小友，好久不见啊，可还记得老夫？” 叶知秋自然笑着回应。 文人之间说话聊天，总是免不了一番来往客套的寒暄与互相吹捧，哪怕云正康颇具风骨，却也不能免俗，便在好一阵的废话之后，电话那边才终于提起正事的苗头。 “叶小友的名声，最近一段时间在网络上闹得可是相当火热啊，由你创作的那几首歌，老夫也都已经全部听过，不得不说，小友果真才气无双，不仅文学素养出类拔萃，就连词曲创作，也是超群绝伦，尤其对比如今网络上那些看似火热，实则不过无病呻吟的歌曲，实在令人唏嘘感慨啊！” “老先生过誉了，晚辈所作也不过就是一些情情爱爱，当不起如此称赞，更难上大雅之堂。” 叶知秋苦笑着谦虚一阵。 不过听到云正康忽然话锋一转说起这些，他心里也就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猜测——无非是看如今自己风头正盛，又考虑到传统文学的圈子正在越发没落，就想另辟蹊径，从自己这里想想办法引导大众的关注，但对方具体是想自己为诗赋曲，又或者是干脆直接一些的宣传推广，还不好说，毕竟两个法子都很可行。 果然不其然的，电话那头笑着恭维了几声之后，稍作沉默，便有些迟疑地开口问道： “话说...叶小友可曾听过，吟诗唱词的说法？” “自然。” 叶知秋笑了起来，只听语气，脑海当中就已经能够大概想到云正康那副老脸通红的模样。 虽然也不知道对方究竟是在尴尬什么，但听起来确实如此。 叶知秋仰头想了想。 难不成是跟钱有关？ 但之前诗词大会和征稿活动的时候，诗词协会的手笔一直很大，奖励动辄就是十几二十万起步，再加上其本身就是一个有背景的全国性质的协会，叶知秋便还以为他们真挺富裕，可若真是因为钱的事情才觉尴尬，那诗词协会的情况就或许要比之想象中的更加窘迫。 想到这里，叶知秋便索性单刀直入地笑道： “云老先生是不是想让我试一下用诗词写歌？” “呃...这...” 云正康那边明显有些措手不及，大抵心里也在苦涩这年轻人怎么这么直接，一点儿不按套路出牌。 但话都已经挑明了，再装下去也没必要，云正康稍作沉默，就也索性放开了自己，叹口气道： “确实如此，叶小友是年轻人，想来也应该有所知晓，传统文学圈子虽然因为之前的事情缓了口气，但说到底也就只是虚火一下，还没等拿到赞助风头就已经过去了，所以按照现在的情况来讲，即便说是强弩之末也不为过，然后老夫近几日看到叶小友风头正盛，便起了些许心思，只不过，只不过...” 末了，就只重重一叹。 叶知秋无奈摇头。 “老先生还是有话直说罢，是不是因为钱的问题？” “...是。” 云正康嗓音相当沉重，苦笑一声才继续说道： “老夫已经跟人打听过了，以叶小友如今的成就，虽然才只刚刚出道，但风头正盛，又实力过硬，若以市场价来算的话，找你定制一首新歌，费用至少也得百万起步，可之前的征稿活动与诗词大会，那些奖励已经是诗词协会下半年的全部经费，即便老夫有意想要自己掏钱，却也还是差了不少...” 叶知秋有些惊讶地看了看手机。 这老先生，原来只是人前风光？ 不对，好歹也是诗词协会的会长，应该还不至于落魄到那般境地，应该是吃喝不愁，小有余钱还差不多。 毕竟一百万虽然说起来简单，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实际上却对绝大部分的家庭而言都能算得上是一个天文数字，哪怕云正康身居高位，可到底只是一个势微协会的会长，且不提其祖荫家产如何，倘若没有什么其他来钱的路子，即便靠着积攒下来的作品收入能够拿出一百万，应该也会伤筋动骨。 而且大概率还会伤得不轻。 叶知秋低头皱眉想着这些事情，许久都没有答话。 兴许是误会了什么，手机里云正康嗓音变得苦涩起来，开口说道： “这样如何，老夫厚颜恳请小友能够答应老夫一个无理要求，就是...老夫先与小友定下这单生意，签好合同，然后这些日子小友就先...揣摩一下，等明年，大概三四月份，诗刊与上面下拨的公款全都到账，老夫这边就大概能够付得起这份钱了，虽然小友那时的价格可能已经不止百万起步，但，但...” 叶知秋回过神来，总感觉隔着手机都能“看”到对方那副为难的模样，忍不住摇了摇头，开口打断道： “老先生大抵是误会了，我并没有死咬价钱不松口的意思，只是想到一些其他事情有些走神而已。这样吧，歌的问题我先揣摩一阵，快则几日，等有结果之后就去找您，至于价格的问题，到时候再说，总之肯定不会让您觉得为难就是。” 云正康应该是听得愣住了，许久都没有出声。 叶知秋便笑道： “行了，老先生您就不必再为这件事继续劳心伤神了，晚辈不日便会登门拜访，就这样，再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