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5】临泽里中
燕大王睡下了，四人也分开来，各忙各的去了。 李进要回一趟临泽里，看一下阿母，他已经整整一天没有着家了。 任秀儿也要回家，却是因为要准备“小大王”的午饭。 而巫罗，则奉了燕大王的旨意，兴高采烈地下了白虎山。 留在山上的潘凤，远远地听到巫罗那厮“某家，仙仆巫罗”的自称，不几时，巨鹰冲天而起！ 潘凤狠狠攥住手中的大斧长柄，疯狂地舞动起来，锻炼着武艺，也排解着郁闷。 等着，等李进回了山，我立马就回鄄城县城，找我阿翁！ “我潘凤一定！一定要学会曲辞谄媚！不对，要学会拍马屁（小大王语）！” “鄄邑三貙”之一的潘凤潘求凰，在心中呐喊着！怒吼着！ －－－－－－－－ 在一路上邻人乡民纷纷不断的招呼声中，李进踏进了自己的家门。 “狗蛋回来了。”刘氏一看到他，笑着丢下了手中的针线活，迎上来，“小大王是不是睡着了？山上留人陪着小大王吗？那羊皮袄小大王穿着舒服吗？” “天雷劈桑”之后，依着刘氏的意思，李狗蛋认了山阳乘氏的李太公为义父，同时更名李进李献之。 本来刘氏也要改称“献之”的，是李进强要刘氏称呼“狗蛋”，说是从儿时起，就欢喜阿母这么唤他。 两人来回争了两次，就遂了李进的意。 “嗯，小大王睡了、皮袄很合身。潘凤在山上守着，巫司祭在山脚下忙活着，放心，不会断人的。”李进这些日子都是凑燕小乙睡下的工夫，才回家看看。并不是李进不回家，也并不是家里悠闲无事。 而是阿母刘氏，在幡然醒悟后，恢复了慈母的角色，也接手了家中大部分的活计。把李进赶到白虎山上，说是让他“少顾家里的事，而随时侍奉在小大王跟前”。 按刘氏的说法，他李进既然有幸入了小大王的眼、留在了小大王的身边，那就要倍加珍惜、勤勤恳恳、踏踏实实、少说多做……，总之是一大堆要注意的方面。万万不可懈怠，万万不可断了自己的仙缘。 不求升天做神仙，但怎么也比做一个农家子、在地里刨食要出息得多。 “潘凤？是县城里潘医匠家里的幼子？与你并称‘鄄邑三貙’的那个？”刘氏对潘凤有点印象。 “是的。” 李进将今日“潘凤上山，与巫罗相争”的事说了，也将巫罗得了“腾龙、飞鹰”两仙法的事一并讲了。 刘氏震惊“小大王”仙法神通的同时，更坚定了让李进“侍奉小大王”的想法。 “巫司祭总算是夙愿得偿了。不过，狗蛋啊，”刘氏笑着，“我是希望我的狗蛋儿也能施仙法、驾飞鹰。”。 “了，以后若有机会，他会授予我们的。” “是吗？那太好了。” 李进在家吃过饭后，又陪着阿母说了一会的话，本来他还想着搭把手做些农活，却被阿母以“赶紧回山”的缘由赶了出来。 李进便离了家，不过也没立刻回山，而是来到里中的伍长杜铿家里。 “狗蛋，你是说要我那两杆步槊？”狗蛋改成李进的事，其实整个临泽里都知道了，不过有好多人都没改口。一是喊狗蛋习惯了，不适应那“李献之”；二是觉得这么喊着亲切；三是觉得狗蛋与秀儿是“小大王”身边最亲近的人，喊“狗蛋”也能间接着与“小大王”亲近一些。 “是啊，我与巫司祭一人一杆，不对，现在要叫巫仙仆了。” “仙仆？啥仙仆？” “巫司祭前些日子不是求小大王传授仙法吗？” “这事啊，咱们临泽里的人都知道的。巫司祭当时在山下跪了九天十夜才入了小大王的眼，不过也得救治一万人才能上山。对不对？”当时全里的人都觉得巫罗撑不下来、更觉得小大王不会理会他们这些凡人，没想到巫罗真坚持下来了，也真的入了小大王的眼。 虽然“救一万人才能上山”这个条件稍显苛刻，但总比他们这些“被阻拦在山脚下、只能眼巴巴看着”的人强。 在巫罗这件事传出来之后，有不少里中、乡中、县中的人，多是少年，远来至此，学着巫罗跪倒在山下，可惜都没坚持到燕小乙答应就自己退缩了。 “对啊！小大王看巫司祭心诚，今日收了他做门下仙仆，传了仙法。” “仙法！！！什么样的仙法？！”杜铿急切地问道，“是像那天在你家里那样沟通天神、召唤雷霆吗？” “召唤巨鹰，召唤神龙。” 杜铿一下呆住了，不停念叨“仙法”、“神龙”、“巨鹰”。 “三叔，你看你那步槊能卖给我吗？” “卖什么卖啊，拿去拿去。”原本被当作宝贝的步槊，在神龙、巨鹰面前失去了吸引力，被杜铿一把丢给了李进，他有些不好意思地问李进，“狗蛋啊，你说三叔我去跪上九天十夜，会不会也能学到仙法？” 李进可不敢跟他保证什么，忙道：“这我可不知道！你看我天天跟在小大王的身后头，不也没学到吗？” 杜铿摇了摇头，满是羡慕地说道：“你跟秀儿既然得了仙缘随在小大王的身边，以后必然少不了仙法、仙药的。” 李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得挠着头，憨笑。 －－－－－－ 返回白虎山的路上，李进看到了披头散发的巫罗和那一只神骏的巨鹰。而山道两旁，来来往往的行人如织；山脚下的香火案前，祭拜的人更多了；山背侧，小贩们的牌位生意也更好了。 李进走到巫罗的跟前，疑惑地问道：“我怎么觉得，山下的人比我之前下山的时候要多得多？” 巫罗哈哈一笑，说道：“我骑着巨鹰绕着雷泽乡溜了一圈，所以嘛……” “不止一圈吧。”李进很无语，“我刚下山的时候，可就看到你唤出了这巨鹰。等我过了两个时辰回来，你还跟它在这傻站着呢。你好歹也是三十有六的人了，巫仙仆。” “嘿嘿，我这不是奉了小大王的旨意嘛。” 你这旨意奉得忒充分了。李进是彻底无语了：“不管你了，不过你注点意，留好法力以备不测。” “知道了。哎，你哪儿来的步槊？” “我去杜铿杜三叔那儿拿的，你我一人一杆。” “你小子想得就是周全。”巫罗抽过一杆步槊，“我正愁没有趁手的家伙呢，现在好了。那卜游徼不来便罢，来了定让他有去无回。” “我先拿到山上去了。” “行。” 李进回到白虎山的时候，山上的三人已经吃过了午饭。 燕小乙这会儿正拉着任秀儿耍着投壶，潘凤依旧挥舞着长柄斧。 一看到李进回来，潘凤急忙过来，道：“献之，我先回趟家。” “家里有事？” “家里没事，我有事。” 李进一头雾水地看着潘凤匆匆忙忙地离开。 思之无果，李进又不喜投壶事，便提了步槊，退到一边的空地上，扎、拦、拿，演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