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翩若惊鸿

    清晨，阳光倾洒。城南繁华茂丽，城北却如鬼城。

    城北多数人都是些无家可归的穷人，他们无依无靠，甚至算是无家可归，于是才搬到这人迹稀罕的城南。再者，就是一些乞丐，他们白日里从城南出发，到城北乞讨后，再回城南休息。

    不过说也奇怪，这城南虽然已成了这般落寞情况，但仅存的这些人从来没有霸占过空院，也从没有翻墙偷盗之事。

    所以城南的建筑，就这样在悄无声息之间，渐渐的自然衰败。

    偌大的卧龙城城北，街道上破落的门面，积灰的砖道，在没有人类过多踏足之后，反而更多出盎然的绿色生机。尽管是些仍在扛着寒意的杂草，也让人有种怜惜的感觉。

    只有偶尔几个人影在街上晃动，但并不是做些买卖，多半都是在赶路。他们匆匆而过，遇上街道上穿着破旧铠甲巡逻的卧龙军士兵后，也都低头避过，看都不敢看一眼。

    城北一条大街上，一宅院大门宽阔豁亮，两边的石狮狰狞而坐，歪着的头上，早已布满了蛛网。宅院大门并没有关紧，开着一道小缝。

    红门金边，金钉数排，即便早已没落，也依旧可以想象这户人家当初的家境不凡。随风入门而去，院子里倒是整洁干净。

    无落叶杂草，廊柱屋檐也都无尘无杂，该是有人近期打扫过才有的模样。院子以西，有一人工浅湖，不过湖水水位甚低，即将见地。湖心有一凉亭，随白玉石桥与外廊相连。

    桥旁廊边，无数水草毫无忌惮的疯长，让湖中荷叶难以生长，多数都已泛黄。站在院子中心，看晨光抚摸在白墙蓝瓦之上，静谧怡人。

    过了厅房后门，迈过几个石砖后，就到了一处圆拱门，拱门周围有树荫遮挡，显得有些阴郁，又见墙皮砖瓦多有掉落，更显的这圆拱门后面小院的幽深。

    圆拱门上书着三个字——“听雨轩”。自打谢文远买下这宅院之后，沈天转悠半天就选了这个地方，这也是这宅院家主之前住的地方。沈天当初诚邀双儿一起入住，结果却被双儿伺候了几个耳光。

    不光如此，小云儿现在多半是由双儿教，现在整日师娘师娘的叫着，早就把这只有名分的师父不当一回事了。早间还偶尔来沈天的听雨轩玩耍，现在除了喊沈天吃饭，几乎不踏足听雨轩半步。所以这听雨轩大多数时间只有沈天一个人，孤家寡人的样子，竟有些可怜。

    不过这对于沈天的修行御龙诀，倒是多有促进，除了瓶颈期，其他时间，沈天的修为都是进步飞速，于是双儿就更不让小云儿来这听雨轩了。

    双儿和芷仙两人都住在厅房东边的“雅澜居”，两人情同姐妹，所以芷仙来后，就把雅澜居本是书房的房间腾了出来供芷仙住。相比之下，雅澜居远没有听雨轩的幽静，这里院子干净整洁，没有任何杂草灰尘。

    在两女修缮之下，雅澜居似乎比原主人在的时候更漂亮，也更温馨。因为这里时常发出阵阵如同银铃一般的欢笑声，还有小孩儿嬉笑玩耍的声音，其乐融融，让沈天羡慕不已。

    看着两女偶尔把这越来越肥胖可爱的小云儿抱在怀中的时候，沈天总是扬天而叹，还私下里把小云儿拉到一边，问他是用了什么秘诀，引得这两女主动投怀送抱。小云儿懵懵懂懂，似乎没有明白沈天的意思，于是就告诉了双儿，于是这雅澜居就又传出追打哭笑的声音。

    谢文远和赵云儿住在“紫竹阁”，“紫竹阁”距离厨房和柴房较近，虽然做饭的事情通常有芷仙和双儿，但他们两个多半要打下手，烧个火，剥个蒜什么的。紫竹阁院子内外都被竹林环绕，一直延伸到厅房，每当徐风吹过，竹叶摇摆，也是意境绝美。

    宅院的厅房上的牌匾自沈天他们来时就躺在地上，不知什么时候就掉下去的。牌匾上镶嵌的金字也都早已摔碎，散落一旁，看不到之前的全貌，只有第一个字仍可以分辨，是一个“相”字。

    这宅院并不算小，原主人也算是大户人家了，宅院在几个回廊串联下，屋檐层叠、布局分明，尤其是的院子里的一滩湖泊和亭台，在水的串联之下，更是给这宅院增添一些活力与生机。不禁让人想象，这宅院当初的主人在这里的生活的景象是如何的惬意。

    这宅院周边很远都无人居住，本是宁静致远之态，却被一阵骂声惊扰，将这意境彻底打破。

    “小兔崽子，你小子背后有双儿撑腰，觉得自己翅膀硬了是不是？连老子也敢捉弄！老子才是你师父！”

    “哼，师娘教我的比你教我的还多，我以后不叫你师父了。哎呀，疼，你松开，不然我告诉师娘说你欺负我……”

    “师父你想叫就叫，不想叫就不叫？看老子今天不好好惩治你。喂，别跑……”

    听雨轩的屋门被甩开，一个小身影拿着一只毛笔，急速窜了出去，正是小云儿。随着小云儿慌忙逃跑的身影，其后面还跟着一只鞋，鞋子没打到云儿身上，在院子里还滚了几下。

    然后就是沈天穿着一只鞋，一跳一跳的从屋里出来，去院子里拾鞋子的样子，要多滑稽就有多滑稽。

    只见小云儿站在院门一旁，一只手拿着毛笔，只露着圆圆的小头，对沈天做着鬼脸。

    沈天单腿跳到鞋子旁边，一边穿一边还骂骂咧咧的：“臭小子，看我今天不把你屁股打开花。”

    沈天正欲追出院门，却听院门外传出娓娓之声，似银铃，又似燕莺——“谁敢欺负我家云儿？”

    沈天抬头看去，只见圆形院门两侧同时出现了两个惊鸿艳影。一个黄衣裹身，襦裙轻飘，青丝几要垂足；另一个红衫绣，褙子长裙，两条发辫垂在肩前。

    黄衣女乖巧可人，肤如凝脂，齿如瓠犀。

    一朵雏菊花饰坠在青丝之上，袭人心魄，动人心智。

    翩若惊鸿！

    红衣女眉目疏朗，美目盼兮，娇艳欲滴。

    一支凤羽步摇插于云鬓之间，笑颜如玉，当世无双。

    婉若游龙！

    两少女见沈天衣衫不整，脸上被小云儿用笔画的面目全非，接连前仰后合的大笑起来。

    而不远处，厨房有炊烟升起，随着听雨轩传来的笑声，一并传入穹空。随着日头升高，穹空之下的卧龙城也渐渐明朗起来，而这少有人至的卧龙城城南，已经好久没有出现这般笑语欢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