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特殊的馒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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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呲……” 迷魂村外，梁不庸脚边放着那小袋子面粉， 整个身躯，手脚都有种蠢蠢欲动， 抬着头，不去看地上能吃的面粉，脸上狰狞，饿得眼睛发绿， 一只手忍不住伸出去，另一只手就赶忙将它再抓了回来， 然后两只手紧紧捂着肚子，脖子却忍不住颤动，似乎想要低头。 正自己和自己对抗的时候，脚又有些蠢蠢欲动，试图靠向地上那袋子面粉。 整个人突出一个纠结， 看起来就像是被僵尸还是什么怪物咬了一口，要发作了似的。 而就在这时候， 一辆公交车终于穿过灰雾，浮现出来。 看着等到的灵车，梁不庸吐了口气， 然后这次公交车不急，他急了， 强忍着只是拎起来这袋子面粉，而不是直接将面粉塞进嘴里， 梁不庸一个箭步，公交车才刚停下来，门还没完全打开，就直接挤了上去。 上了车过后，梁不庸用左手锤了下紧紧拎着面粉袋子不愿意松开的右手， 右手松开，面粉袋子放在了车厢前侧，靠近司机位的地位。 “大哥，帮我看着下，别让我在下车之前靠近它……” 整个过程一气呵成，公交车门才刚完全打开，梁不庸就已经缩到了车厢最后排坐下。 然后抓着两边的椅背，来回转着头，转移着自己的注意力， 还得控制自己饿得发疯的，试图低下头尝尝座椅椅背是什么味道的蠢蠢欲动。 “还真是巧啊，还真遇上了，这次还是我载你回去。” 熟悉的小孩声响起，这次回去竟然还是来时那趟车。 “嗯，是挺巧的……大哥，你这车上有什么能吃的东西吗？” 梁不庸脸上有些痛苦，应了声之后又忍不住问。 “……你看我像是需要吃东西的样子吗？” 车厢里再响起声音， “您就是这辆车？我想着人间的车也需要点油，您的话说不定也吃点什么？” 梁不庸想说着话，转移下注意力，但饿得感觉像是在胡言乱语，还两句话不离吃的。 “……我是司机。” 车厢里沉默了下过后，再想起那小孩的声音。 “哦，这样啊，那您是融入在这辆车里吗？” “差不多。” 梁不庸胡乱说着，小孩的声音也应着， “不过车上的确没有能吃的东西……座椅，扶手，地板，窗户这些都不能吃。味道也不好，你不用想着啃一口。” 这大哥似乎挺有经验。 “那车厢顶呢，听人说，铁是甜的……” 梁不庸听着，想开个玩笑，但越说却越觉得奇怪，因为嘴里在止不住分泌唾液。 这小孩声音般的大哥，也有些沉默， “车顶的话，要不还是算了？” 小孩声音有些小心地，试探地说道， “咳……哈哈，大哥，我就是开个玩笑……怎么会真想吃车顶……” 梁不庸忍不住尬笑，然后说着说着，说不下去了，因为他有点蠢蠢欲动，想要看车顶一眼。 于是梁不庸止住了声，车里安静了下过后，换了个话题， “大哥，感觉您好像挺有经验，有人吃过座椅，扶手，地板，窗户？以前也有忘川饭店的人坐过您的车？” 梁不庸问道。 “不是……只不过我的车还是拉过不少饿死鬼。和你现在的状态挺像的。看到什么都想往嘴里塞。” “……” 梁不庸听着有点沉默， 于是再换了个话题，望了望空荡荡的车厢，梁不庸问着，也是转移注意力， “大哥，你先前不是讲，去接引亡魂。怎么还是车上没看到其他亡魂。” “在前面就已经下了，少有亡魂能够走到忘川大饭店。能到忘川饭店的亡魂，大多也不需要这样接引，自然会到忘川门前。” 小孩的声音再响起，然后像是想起来什么，停顿了下过后，再补充了句， “即便有亡魂同车，他们也不会有什么食物……亡魂也不是什么能吃的东西。” “……” 梁不庸感觉到了一丝丝不信任， “鬼我还是不吃得，大哥。” “那就好。一般饿死鬼，我们都需要单独接引，或者用手段完全控制住。不然其他亡魂他们也会往嘴里山……听说早几百年，人间有个饿死鬼，吃了不知道多少亡魂，魂体就跟山似的，然后周身爬满了各种人脸……” 小孩的声音有些唏嘘，说了阵过后，再停下，也换了话， “你这从迷魂村回去，是在迷魂村的事情已经办好了吗？” “嗯，从迷魂村带来了点面粉食材回去。” “面粉？你要不吃点面粉垫垫肚子？” “别！大哥，别提这个……” 梁不庸慌忙应着，声音稍大，也是阻止自己已经要站起来身的动作， “嗯……” 小孩声音应了声，大概是懂怎么回事儿了。 “我知道了，我会帮你看着这袋面粉的……” “嗯……大哥，你这儿真没什么东西能塞进肚子的东西吗？” “真没……” …… “大哥……告辞，下次再见！” 煎熬了一路，终于是到了地方。 拎起来那袋面粉，梁不庸还没等车彻底停稳，就冲下了公交车。 看着公交车再在灰雾中隐没消失， 梁不庸转头望向那已经不远的忘川饭店， 一时之间竟然有些感动， 玛德，就这么点路，结果走回来，感觉经历了九九八十一难似的。 梁不庸想着，再抬起左手，给了自己右手一下，阻止了右手试图将面粉整袋往嘴里塞的动作。 然后，梁不庸再跑了起来。 不跑不行啊。 在路上还好，此刻离忘川饭店越来越近，就感觉越来越饿。 这忍着饥饿感，就像是憋尿似的，越是到家门口，越急。 不远的距离， 中途梁不庸挣扎着，又停顿了几次。 不过九九八十一难，就最后点距离了，硬扛着，梁不庸还是抗到了地方。 等一口气冲进忘川饭店门里， 梁不庸望着熟悉的忘川饭店，在望着一边柜台后边坐着的孟姐，还有那边稍远桌旁，有些出神的中年男人， 一时间，有些眼角湿润。 我梁不庸，回来了！ 我提着面粉回来了！ 而踏入忘川饭店后，那极致的，让人抓耳挠腮，撕心裂肺的饥饿感，终于开始褪去了， 似乎自己的胃，身体，终于想起来，先前才吃过一碗让人有些撑的面条。 “嗝儿……” 肚子不饿了，梁不庸甚至打了个嗝儿， 然后整个人放松下来，有些身心疲惫。 “回来了？” 少女在梁不庸跨进门时，就再抬起了头， 脸上带笑，招呼了句，然后就站起了身，绕出了柜台。 “嗯，幸不辱命，面粉。” 梁不庸吐了口气，身体倒是不累，但实在心累，不想多说话。 “嗯，是这个，学徒不庸，干的不错。” 少女接过面粉，掂了掂，也没看，重新递还到梁不庸手里， 然后再踮起脚，满意地拍了拍梁不庸的肩膀。 “……孟姐，关于你说得一点点难受。”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少女有天真而纯净的目光望着梁不庸，两只眼睛眨巴眨巴。 “……没什么问题，只不过孟姐你大可以直接说，也好让我有个心里准备……反正我不也得去。” “那好吧。” 少女收起天真的模样，应了声，然后脸上重新露出些笑容， 再有些认真地望向梁不庸，少女伸出手，仔细地给梁不庸身上拍了拍灰， “这次辛苦了，梁不庸学徒。不过因为你，咱们饭店终于再有了除了面条以外的食材。相信咱们的饭店，离食材丰富，宾客盈门又近了一步。” “……” 梁不庸和少女的眼睛对视，看着少女认真的模样，一时说不出话来。 她一定是在PUA我吧，一定是吧！ “……那孟姐，下次再有哪个客人需要吃面食的时候，不会我还需要这样去拿面粉吧？” “不用了啊。” 少女闻言，刹那嫣然一笑，然后用手托起梁不庸手里的那袋子面粉， “咱们已经有面粉了啊。” 梁不庸低头看了眼那顶多能做一顿馒头的面粉，再望向少女， 少女给了解释， “你已经拿到面粉了，后面只要你需要，它就会有，不在乎多寡。不过要是有客人需要别得食材做得菜，你就又得出马一次了。” “孟姐你的意思是，这些食材都只需要亲自去取第一次，后面就会有源源不断的送过来，或者出现？” “嗯，就像是咱们店里的面条。” 少女举了个例子。 梁不庸闻言，松了口气，这对他来说，真是个好消息了。 至少不用每次再需要面粉的时候，再颠颠跑去迷魂村，然后受一阵折腾，弄回来一斤面粉。 另外……也难怪少女这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店里之前还有面条可以卖， 原来店里已经有了的食材，就会自己补充。 “我懂了。” 梁不庸应了声， 少女笑眯眯地放下了托着面粉的手， “总之，不庸学徒辛苦了。我们饭店的发展也迈出了坚实的一步！” “那现在……我去做馒头？” 梁不庸顿了下，问道， “你也可以歇一歇再去，没关系的。” “……” “我现在去吧。” 梁不庸在这会儿累和一会儿再累之间，选择了现在。 再望了眼那边还出神，像是浑然没听到这边梁不庸和少女交流的中年男人望了眼， 梁不庸提着面粉，朝着厨房里走了进去， 少女则是瞬间再回到了柜台后边， 望了望账本，满意地点了点头过后，再手撑着下巴，一直朝着厨房里的梁不庸望着。 …… “饱腹的馒头” “请往盆中倒入面粉。” 梁不庸提着这小袋子面粉进了厨房， 菜谱模块就触发了，开始给梁不庸指点怎么做馒头。 也算不错， 只凭梁不庸自己三板斧的厨艺，想做好馒头还是有点困难。 找了个盆儿，梁不庸将袋子里面粉全倒了进去。 这面粉并不怎么洁净雪白。里面混着些糠和麦麸， 看起来就是有些黄渣混在白色面粉里。 梁不庸试着，想用手将里面的麦麸挑出来。 挑了两个之后，就放弃了。 这对他来说还是有些困难。而菜谱模块也适时弹出了提示。 “不必挑拣面粉中的麦麸或糠渣，请在倒入面粉后，开始加水。” 梁不庸抬起头看向眼前的菜谱， 以他粗浅的知识，或许和面的时候，应该往里加点食用碱，或者小苏打？ 不然面怎么能发？ 不过菜谱咋说咋怎么做，再说这儿哪来什么小苏打。 梁不庸胡乱想着，就再低下头，一只手还在装面的盆里，另一只手就下意识拿水瓢盛点忘川水准备往里面倒。 然后！ 一下！梁不庸就顿住了动作。 整个人浑身都僵住了！ 艹！他在低头一瞬间看到了什么。 他竟然看到他装面的盆里，对面还有双手！ 一瞬间，梁不庸想到了许多。整个人差点重现之前人间煮菜时的动作，一下跃出去。 是孟姐？他这位少女老板舍得进来厨房帮他了？ 艹！那也不可能手在对面。 他面对着厨房案台，案台对面他么是墙，他亲爱的孟姐也不可能站在案台上边。 而且这双手，也不像是孟姐的。 这双手很粗糙，甚至能看到一些经年累月赶着一些粗重活，留下来的茧疤， 和手指指节的一些变形，整个手虽然已经明显洗过了，但实在是看起来依旧不怎么干净，就是常年劳作的人，手上像是洗不净的灰。 梁不庸有些慌了， 然后视线的余光已经看到，不仅仅是身前这突然多出来的手， 周围的环境也在他看到这双手的同时，发生了一些变化。 梁不庸僵着动作，视线顺着盆里这双手，缓缓抬起，望向了这双手的主人。 这是个中年妇人，穿着身多处补丁还有些脏污的衣服，头发有些杂乱，拿着根麻绳随便捆着。 脸上皮肤黝黄，带着常年日晒雨淋留下的痕迹，晒斑，抬头的皱纹已经很重， 并不像梁不庸想象的那样恐怖，这就是个寻常的，劳累的妇人，看起来只觉得她很疲累。 但……这他么哪来的妇人啊？ 都顾及不上这盆面粉了，梁不庸转过头望着四周。 却看到只是一瞬间，他在的位置就像是变换了， 他看起来哪儿还在忘川饭店的后厨，就是个陌生的地方，也是个不知道哪儿的厨房。 嗯……好像也不算完全陌生。 这不是他刚才他在迷魂村里取面粉时候那屋子吗？ 这不是那厨房吗？ 他么的，不会是人追过来了吧？ 梁不庸胡乱地想着，虽然这显然不可能。 在这儿地方，梁不庸真有些慌了。 “孟姐！孟姐！我这儿出点事儿，我好像一下回到迷魂村那屋子里了。” 梁不庸立马调出通讯模块，幸好这该死的考勤系统还算靠谱，通讯模块还能用。 “不用慌。你还在饭店厨房呢。这只是做一些特殊菜品和食物的异象。这就是那位客人要的半截馒头。” 孟姐的声音在梁不庸耳边响了起来，梁不庸镇定了许多， 再看面前这中年妇人，的确像是注意不到他似的，只是自顾自拨动了几下盆里的面粉后，就开始端起旁边一碗水，准备和面。 “你就按着菜谱，做你的好了，就当她不存在就行。” 孟姐的声音再响起。 梁不庸大概明白了点，吐了口气，理了理思绪，平静了些， 梁不庸就当这妇女不存在，继续做起这特别的馒头。 “倒水半碗。” 端起水，梁不庸按着菜谱模块的提示，往着盆里倒了半碗忘川水。 而与此同时，对面的中年妇人，也同样倒了半碗水，倒进了盆里。 只不过两碗水同时倒入盆中，在面盆中汇聚在一起，却只有半碗水的量。 “先以筷子，将面粉与水搅拌。” 梁不庸拿起了筷子，对面的妇人也拿起了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