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矛盾重重

    由于高梁的到来，这次报案记录从一开始的例行公事变成氛围上有几分危险的询问。

    黄艳丽神情越发紧张，不停地抠着手指。

    派出所的小民警看了看黄艳丽，又看了看高梁，脸上掩饰不住的兴奋，可是又不敢贸然插嘴。

    高梁又看了一眼手机，陈利明发来更加详细的监控录像时间点。

    “黄老师，你说你在下午的时候去东升市场买了白酒和下酒菜。那时候巫泽强和刘凌文的状态怎么样？”高梁又把刚才的问题换了一种方式，再次提问。

    黄艳丽被这个问题弄得一愣，“他们俩好好的呀……”

    “你想清楚了再回答！”高梁提示她，“宾馆的洗手间里发生了什么事，你最好跟我们说清楚！”

    说罢，他又上下打量了一下她，“你换了一件衣服，是吗？要不咱们去你家里找到那件驼色大衣再看一看？”

    黄艳丽脸色发白，低着头，哆哆嗦嗦地说：“我撒谎了！其实我买了酒菜回来，一进门就发现巫泽强和刘凌文两个人身上都挂了彩。不过，刘凌文告诉我，不许说出去，否则就要弄死我！”

    “刘凌文告诉你……巫泽强当时的状态是什么样的？”高梁继续追问道。

    “巫泽强当时被打的比较严重，宾馆的洗手间里已经全都是血了，他也昏迷不醒，看起来挺严重的。”黄艳丽依然没有抬头，“我想报案，可是刘凌文告诉我，如果我敢报案，他就会连我一起杀掉，所以我只能在那看着他清理血迹……”

    清理血迹？高梁觉得刘凌文的这个动作显得有些不自然，不过他有一个更重要的问题要问：“巫泽强当时还活着，你确定吗？”

    黄艳丽点了点头，“活着，活着，他还有呼吸，只不过伤的比较重，流了很多血……”

    “之后呢？之后又发生了什么事？”年轻的小民警忍不住又一次追问。

    “凌晨的时候，刘凌文说要带巫泽强去医院治一治，所以三点钟的时候他们就离开了。”黄艳丽始终低着头。

    “这中间隔了几个小时，巫泽强一直是昏迷状态？”高梁觉得按照黄艳丽的说法，整个事件中每个人的行为都透露着不自然。

    黄艳丽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在这个期间，你们两个人就是面对着昏厥的巫泽强，既没有救治，也没有报案；他们离开也不是你之前所说的两个人出去继续喝酒，而是要去医院？”高梁这句话问的有点儿“坏心眼”，杀一把回马枪，把黄艳丽逼得有些崩溃。

    她嘤嘤地哭道：“我害怕，我怕刘凌文过后会来报复我，所以我就把这段事瞒下来了……”

    “你还有其他要跟我们说的吗？”高梁觉得今晚的询问应该结束了，很多疑点不是黄艳丽愿意告诉他们的。

    黄艳丽摇了摇头，“不好意思，我现在的脑子很乱，能不能让我休息休息？”

    “为了你的安全，你暂时不要回家休息了，到招待所去住一晚上吧！”高梁提议。

    黄艳丽似乎接受了自己现在的处境，点了点头，“好的，我现在就跟你们走。”

    小民警难掩兴奋，“高大队，还有没有需要我做的？”

    高梁再次打量这个小民警，“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裴传鑫。”民警微微挺起了自己单薄的胸膛。

    “好，你带她去楼下等我！我跟你们所长打个招呼，跟我们一段时间，一起把这起案件解决了！”

    裴传鑫使劲点了点头，“好的，保证完成任务！”

    高梁被逗笑了，“行了，别那么紧张！”

    把黄艳丽送到招待所以后，高梁带着裴传鑫回到了刑警大队。

    此时，崔立伟和杨东升、王彤佳和丘杰书两组人马早就已经归队；陈利明和刘思宇也把监控录像全都看完了；李永秋独自一人开展捕后侦查，工作“量大管饱”，但是他还是又折回了队里。

    高梁用胳膊肘捅了捅他，“小子挺有良心啊，还知道回来陪我！”

    李永秋翻了个白眼，“这事不解决，能有人陪着我去完成石义强案件的侦查工作吗？我不是为了陪你，我是为了我自己不会过劳死！”

    众人看见高梁吃瘪，几乎乐不可支。

    高梁这个死没记性为了缓解尴尬，拉过一旁的裴传鑫，“这是车站派出所的裴传鑫，小裴同志。这起案件，他过来跟咱们一起侦办。我已经跟李松说长打过招呼了，他也同意了！”

    李永秋端着肩膀，冷笑道：“高大队果然又故技重施，随手就能捡回几个年轻人！”

    高梁得意地摸了摸下巴，“那是自然！我的魅力老少通吃！曾茂、小丘都是我吸引来的！你也是！”

    刑警大队有一个“说曹cao，曹cao到”的传统魔咒。

    他的话音刚落，两把声音在身后响起：“高大队，我们回来了！”

    曾茂和黎麦气喘吁吁地赶到了门口。

    高梁抬眼看了看时钟，“行了，现在人也算到齐了，咱们开一个案件碰头会！争取凌晨三点结束！我先说！”

    他把黄艳丽报案时所做的询问笔录，一五一十向大家做了通报，末了还看向裴传鑫，“小裴，你有没有想要补充的？”

    裴传鑫受宠若惊，“高大队，你说的可详细了！”

    陈利明坏笑：“小裴，在我们这个地方，得知道谁是老大，谁是老二！你讨好高梁没有用，这里最可怕的是李永秋！看看，就那长得最好看、文质彬彬的那个小子！”

    李永秋白眼一翻，“陈队长，轮到你通报案情了！”

    陈利明收起不着调的样子，“我和思宇一人看了一半的监控视频，所说的几个关键的时间节点和高梁询问得到的都差不多。但是这里有一个比较奇怪的地方，就是巫泽强在进到宾馆之后再也没出来，直到案发当天的凌晨三点。他从宾馆出来以后一直是被刘凌文背在身上的，在被扶进出租车的时候，头磕了一下车门，但是看起来却并没有反应。”

    高梁听到这里眉头紧皱，“你的意思是当时他的意思已经完全不清醒了？”

    刘思宇摇了摇头，“我和利明的意见是，当时他已经死了！那种状态就好像是没有生命体征的人！”

    崔立伟推了推眼镜，“是的，利明在发现这个问题之后，让我和东升看了那段监控视频，我们两个也认巫泽强当时已经死了。”

    “这里和黄艳丽的说法不一致！”高梁觉得更加奇怪了，“既然他已经死了，刘凌文为什么还要把他带走？难道不是把尸体留在宾馆更合适吗？”

    “难道是营造巫泽强当时还活着的假象？万一真的被发现了，会混淆警察推断死亡时间的判断，刘凌文就能给自己留够足够的不在场证明。”这是李永秋的猜测，“如果黄艳丽不会把实话说出来的话！”

    “也说得通！”高梁转向黎麦和曾茂，“你们两个在那边平房区找没找到巫泽强和刘凌文的踪迹？”

    黎麦有些垂头丧气，“我们这组的进展是最慢的！我们两个在平房区走访了一个下午，那片区域特别大，下午的时候家家户户都锁着门。我们来回走三遍，才把所有的住家都查了个遍，但是没什么特别的发现。”

    “周围出现血迹了吗？”陈利明问道，“你想啊，这个人在出租车上都能留下那么一大摊的血，下车以后应该也会有血迹吧！”

    曾茂的情绪也不高，“我们两个也是这么想的。所以趁着天亮的时候，我们在附近寻找类似的痕迹，李松所长也派了其他民警跟着我们一起寻找。可是，他们在凌晨三点下车，之后又是上班的早高峰；那一片地方都是土地，最近营口没有下雨，也没有下雪，扬尘的把那地上的痕迹都破坏了！”

    “现场竟然已经被破坏得这么严重？也是难为你们了！”杨东升心软得很，看见两个小家伙这么沮丧，赶忙劝道，“有的时候现场能留下什么痕迹，是看运气的，你们两个倒也不必太过在意！”

    高梁这才注意到他俩像两条落水小狗似的，也开口劝导：“好啦，好啦，我们又没说什么，办案子嘛，总是要遇到挫折的！”

    曾茂毕竟是在机关里工作过的，心思更敏感一些，看起来着实很是沮丧！“队里这么信任我们，让我们自己独立去调查一起案件，结果闹得这么大，却毫无进展，让我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黎麦跟着点了点头，表达自己的心里过意不去，

    高梁终于舍得从桌子上跳下来了，一手搂住一个落水小狗，“行了，跟你们两个再重申一遍，办案件肯定是曲折离奇的！我们不会埋怨任何人，你们两个现在给我打起精神，我要布置明天的工作了！”

    两条落水小狗，老老实实地应了一声！

    高梁翻开自己的记事本，“既然大家各条流线都有进展了，那么明天我们的重点就在他们消失的地方寻找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