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恋爱告急

    第二天，陈利明和丘杰书按照线索在东升市场找到了赵成香的前夫于国龙。

    他们见到这个人的第一眼，忍不住心头狂喜。

    于国龙身高不过一米七左右，体态极瘦，面容清秀，四十来岁的年纪，肤白无须，就说是扮成女人也毫无违和感，简直就和杨东升给出的犯罪画像一模一样。

    于国龙在东升市场一楼门口开了一爿手机维修的小摊子。这几年赶上手机销量暴增，可是懂得维修手机的人却不多，他靠着手艺也赚了不少钱。

    陈利明和丘杰书看见他之后，首先亮出了人民警察证，并且表明来意，拿出了鞋印的拓本。

    于国龙仔细看了看陈利明和丘杰书的证件，又看了看鞋印，非常配合地把脚放在了拓本上。

    陈利明拿出尺子，认真量了一下。虽然没有100%的合适，但是却已经是他们几天排查下来最贴近的一个了。这不免让两人更是兴奋——难不成这件事终于有了眉目？

    而此时，于国龙却是流下了眼泪，“两位警察同志，你们是来查成香被杀那起案件的吧？我真是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太谢谢你们了！你们为她辛苦了！她是个好女人，可是我俩没缘分……现在她出了这种事，我的心里实在是太难受了……”

    陈利明和丘杰书对视了一眼——这是什么反应？听起来两个人似乎感情并没有破裂，那为啥要离婚？

    陈利明出声打断他：“你先别哭！听你这意思，你和赵成香的感情并没有破裂，当初你们为什么选择离婚？”

    于国龙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们两个人其实感情挺好的，只不过我这个人有些毛病，实在是上不了台面。”

    “这话是怎么说？”陈利明好奇，还会有人如此形容自己？

    原来，于国龙和赵成香结婚多年，感情的确是非常好。于国龙父母去世前，久卧病榻，都是赵成香一力承担的。不过，于国龙却有一个毛病，嗜酒如命，而且喝完酒之后总是断片，还喜欢动手打人。矛盾的是，他本人身材矮小瘦弱，赵成香却长了一副高大的身材，怎么会容他打骂自己，反而时不时地把他打得鼻青脸肿。夫妻两个到了后来时常上演“全武行”，的确是过不下去了。

    不过于国龙这个人倒是讲理，一方面感激赵成香伺候自己父母直到离世的恩情，另一方面也知道自己和赵成香的婚姻问题，自己负有全部的责任。所以，在赵成香下岗之后，他几次伸出援手，帮助她渡过难关。

    后来，赵成香与吴常宇结婚以后，于国龙也没有断了和她的联系，和吴常宇的关系也不错，彼此之间没有什么嫌隙。

    陈利明并不是很相信于国龙的说法，“上周五的晚上六点到八点，你在什么地方？”

    于国龙想了想，自言自语：“那时候我在哪……我还真没有印象了，我应该是出去喝大酒了，所以不记得自己做了什么。”

    陈利明和丘杰书听到这里，神情变得凝重。眼前这个人似乎并不能提供自己的不在场证明；关于喝酒后失忆的这个习惯，也是他自己说的，至于真假，还得再进行判断！

    于国龙看他俩的脸色，凭着自己多年看影视剧的经验，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警察同志，你们是不是在怀疑我我？虽然我喝断片了，但是当时饭桌上还有一帮兄弟，他们应该有印象，你们去问问他们吧！”

    陈利明自然不会放过这条线索，“你把当晚跟你喝酒的人联系方式和名字列出来，我们肯定会一一核实的！”

    于国龙毫不犹豫地就写出一份名单，上面总共有五六个人，大都是东升市场的摊主。这些人和于国龙在一起摆摊多年，对他家里的事情也了解得很多，算是非常熟稔的朋友。

    陈利明立刻打电话，让派出所民警前来支援，对名单上的几个摊主立刻进行排查核实，而他们二人继续询问于国龙。

    至此，陈利明和丘杰书总算是弄明白了这四个人的关系——吴常宇和自己的前妻赵美凤是因为孩子的问题没有走到最后，感情破裂其实是在离婚之后，为了保险金和受益人而翻脸；而赵成香和于国龙则是因为于国龙自己的个性和生活习惯。

    丘杰书写了一天的笔录，累得甩了甩手腕。她对这样的婚姻有些理解不了，悄悄和陈利明咬耳朵：“我还是想不通，为什么分手了还能像朋友一样相处。于国龙和赵树香也曾经因为喝酒的事情闹得派出所都出面干预了，现在几个人却像一家人似的相处，难道不觉得尴尬吗？再说了，吴常宇在这件事上难道不生气吗？”

    陈利明苦笑道：“小丫头，这世界上的事情，有太多的无奈，倒不是每一件事都要通过反目成仇的方式去解决。至于吴常宇生不生气、介不介意，回头咱去问问他不就成了吗？”

    两个人的悄悄话还没说完，陈利明的手机就响了。几个民警都发来了反馈——根据几个摊主所述，于国龙当天的确和他们在一起喝酒，而且是在环境非常不错、价位也挺高的王冠美食城。几个人喝大酒，一直闹到晚上十点多。据说这次还是于国龙请客！

    陈利明和丘杰书当即决定去王冠美食城核实这个情况，毕竟那几个人都与于国龙关系甚密，不能排除会互相包庇的嫌疑。

    对于国龙和他的摊位，陈利明拜托派出所安排了几个民警暗中跟监，以免错放了凶嫌。

    然而，事实依然让他们失望了。王冠美食城的前台经理对于国龙那几个人是非常有印象的，因为当天他在喝了酒之后，大闹饭店。王冠美食城为了安抚其他客人，每桌还赔了一份山楂罐头，所以对这桌客人很有印象。

    这条线索到此就算是又断了。

    丘杰书简直不能更沮丧了！“本以为这起案件就要破案了，没想到又出了新的问题！这个于国龙怎么看嫌疑都很大，我们真的不再查下去了吗？”

    陈利明哑然失笑。他把自己昨天的遭遇告诉了丘杰书，“我当时的心情和你此时此刻是一样的，本来觉得案件马上就破了，可是你亲爱的高大队一下子把我按下去！我那心情到晚上都没变好，连饺子都少吃了好几个……”

    丘杰书被他逗笑了，“难不成你最伤心的事情就是这饺子少吃了吗？可是我们的线索又断了一条，接下来还哪有方向可查了？”

    陈利明拍了拍她的肩膀，“你也别这么沮丧！怎么就没有方向可查了？还有这么多可怀疑的对象，每个人都是线索！现在全市的警察都去排查了，保不齐哪条线索就是破案的关键！”

    丘杰书扁了扁嘴，“陈队长，你还挺会劝人的！可是我心情还是没有变好。”

    陈利明的表情突然变得有些尴尬，想了想，还是鼓起勇气对她说：“小丘，你能不能别叫我陈队长了？我对你的心思，想来你也了解，我……”

    丘杰书听了这话，也涨红了脸，“陈队长，你那天没听到高大队说吗？咱们队里如果谈恋爱，就得离开一个人！”

    陈利明点了点头，“我听到了呀！这是纪律的规定。可是，我们也不能因为这些规定，就不考虑个人问题。”

    丘杰书表情很是认真地说：“陈队长，你是那么喜欢刑侦工作，如果离开了刑警大队，你一定会伤心的！”

    陈利明听完，愣住了，好半天才缓过神，“额，小丘，你说什么呢？如果我们确定了恋爱关系，肯定是你离开刑警大队呀！这份工作这么危险，而且还没时没晌的，像你这样的小姑娘还是换个轻松的地方比较好。”

    丘杰书原本红彤彤的脸，一下子又变回了正常的颜色，“陈大队，你说什么呢？高大队明明说了，谁跟我谈恋爱，谁离开刑警大队！你说这话又是什么意思？你想不听高大队的话？”

    “高梁是我兄弟，又不是我爹！我听他话干啥呀？”这次轮到陈利明涨红了脸，“怎么能是我离开呢？一定是你离开呀！这工作很危险的……”

    丘杰书眼神里的爱意彻底消失了，“危险怎么样？危险也是我自己选的，也是高大队亲自让我来刑警大队的！我们俩可是心有灵犀哦！我还没学到东西，我才不要离开！”

    “呸呸呸，什么心有灵犀？你跟高梁哪来心有灵犀？”陈利明突然住嘴，他意识到自己恋爱的拦路虎从来不是高梁，而是这份他所热爱的工作！

    两个人斗嘴斗得像乌眼鸡似的，互相瞪了半天，最后不欢而散。

    之后，很快三天就过去了。赵成香的生活环境比较简单，平时接触的人不算多，包括以前的单位同事、现在的邻居以及家里的亲朋好友，全市的派出所总共排查了近千人，但是始终没有和犯罪嫌疑人相符的。

    一时间，案件陷入了僵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