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三章 血溅郡守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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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4章血溅郡守府 甘宁现在的心情,就好像当初孔融派人向刘备求援时那般,充满了惊喜。 贾诩面含笑意,道:“车骑将军何止听闻过兴霸之名,甚至对我说过:巴郡甘兴霸,智勇兼备,义薄云天,乃是一员虎将。” “奈何刘璋暗弱,不能用人,空有一身本事,却无施展之处,当真可惜。” 甘宁闻言,脸上的笑容逐渐收敛,不由在心中微微一叹。 甘宁现在过的的确不如意,哪怕能够在巴郡横行,不过刘焉自入蜀以来,就连益州本地的世家大族都不重用,况甘宁一贼寇乎? 督邮看似风光,甘宁却更希望能够驰骋沙场,建功立业,而非在此地蹉跎岁月。 若无意外,凭借甘宁的出身,混到郡丞之位已经是极限了。 不过按照汉末的三互法,想要担任郡丞就必须离开本郡。 甘宁却也不敢随便离开巴郡,否则没有了本地名望的加持,未来的日子或许更难过。 事实也的确如此。 刘璋执掌益州以后,有一次大规模的人事调动,甘宁被调到蜀郡担任郡丞之位,结果离开巴郡以后却处处受制于人。 因此,甘宁没过多久便辞官返回巴郡。 在巴郡期间,甘宁被荆州别驾从事刘阖策反,举兵反叛,最终却寡不敌众,被赵韪所破。 他逃去荆州,屈居于黄祖之下,哪怕好友苏飞屡次举荐,却因为出身贼寇的缘故,仍旧不受重用。 甚至于,黄祖反而诱降甘宁麾下士卒。 苏飞无奈,举荐甘宁为邾县县长,并暗示甘宁可以去投奔东吴。 邾县县长,品秩甚至比不上巴郡督邮,由此也可以看出甘宁当时多落魄了。 也正是甘宁在低谷之际,苏飞再三举荐并且为其找到了去处,甘宁才深念苏飞恩情。 等到孙权击杀黄祖,俘虏苏飞以后,甘宁以头叩地,涕血横流,这才打动了孙权,没有将苏飞杀掉。 自从刘璋担任益州牧以来,甘宁也能够隐约的感觉到,巴郡境内将有一次很大的人事调动。 究竟是福是祸,很难预料。 甘宁看着贾诩,道:“先生此来,可是为了劝说我背叛刘使君?” 甘宁哪怕贼寇出身,却也怀有忠义之心。 历史上他虽然在巴郡举兵反叛,不过当时却已经辞官,严格意义上讲并不算刘璋部将,并不算背主。 甘宁后来投奔黄祖,纵然不受重用,却仍旧奋死作战,为黄祖断后。 可惜哪怕甘宁立下赫赫战功,却仍旧不得黄祖重用,心灰意冷之下才弃黄祖而转投孙权。 从这个时候,甘宁已经不是黄祖部下。 此后甘宁跟随孙权三伐黄祖,各为其主,并不存在临阵背主投敌的行为。 只能说,两汉时期人们的忠君思想并不似后世那么刻板。 按照儒家思想:君之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腹心;君之视臣如犬马,则臣视君如国人;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 刘璋、黄祖视甘宁为土芥,甘宁弃二者转投别人,却也不会被人诟病。 贾诩擅长揣摩人心,很快就猜到了甘宁心中所想,当即笑道:“兴霸此言差矣。” “兴霸如今担任督邮之职,所效忠者乃是何人?” 甘宁几乎没有犹豫,直接说说道:“自然是益州牧刘季玉。” 贾诩微微一笑,问道:“兴霸督邮之职,可是刘璋所册封?” 甘宁摇了摇头,道:“乃巴郡郡守举荐,前益州牧册封。” 贾诩再问:“兴霸官职既非刘璋所封,与之岂有君臣名分?” 甘宁皱眉道:“彼虽未曾册封于我,却子承父业,继承了益州牧之职,巴郡督邮乃益州牧治下官吏,如何没有君臣名分?” 贾诩摇头道:“非也,刘璋益州牧之位乃是自领,并非得到朝廷册封,与乱臣贼子无异。” “彼既非兴霸名义上主君,又没有对兴霸进行实质性册封,于情于理都与兴霸没有任何君臣名分。” “兴霸乃忠义之人,岂能与乱臣贼子同流合污?” 甘宁闻言,不由目瞪口呆,反问道:“刘璋不是益州牧,何人乃是益州牧?” 贾诩正色道:“兴霸或许不知,朝廷已经册封颍川扈瑁为新任益州刺史,朝廷颁布诏书之时,吾正在朝中,对之知之甚详。” 李、郭汜既然与刘焉翻脸,自然不可能让刘璋如此轻易继承益州牧之位,因此等到刘焉去世以后,就以朝廷名义,册封颍川扈瑁为新任益州刺史。 看着满脸惊讶的甘宁,贾诩继续说道:“若吾所料不差,扈瑁应该是被刘璋等人所害。” 他语重心长的说道:“今汉祚日微,英雄并起,巴蜀之地,山路险峻,江川流通,天府之国,乃高祖霸业之基也。” “益州刘璋,未得朝廷册封而自领益州牧,性格暗弱,难守其土,难御其下,早晚必被吾主所擒。” “车骑将军乃当世英雄,十七而入军伍,十五载南征北战,未有败绩。今坐拥荆、扬两州之地,麾下雄兵百十万,战将数千,有一统南方,清平乱世之志。” “兴霸乃当世豪杰,岂可虚度光阴于案牍之间?” “当今之世,英雄辈起,似典韦、许褚、徐晃、项弘、周承、周瑾、周泰、蒋钦、陈文之流,皆出身乡野之间,既无显赫家世,又无偌大名声。” “只因他们跟随车骑将军,却能青云直上,手握重兵,为天下人所知。” “兴霸出身远胜车骑将军麾下诸将,勇武亦鲜有人敌,名望更是威震巴郡,投于车骑将军麾下,方能扬名立万,大展宏图。” 甘宁闻言,不由紧握双拳,脸上露出了憧憬之色。 正如贾诩所说那般,乱世的确是各方豪杰大放异彩之时,若能把握住时机投靠明主,纵然市井屠夫也能一飞冲天。 看着典韦等人现在手握重兵,威风八面,自己却仍旧每日面对公文,空耗岁月,甘宁自然心中不安。 他抬头看向贾诩,眼神热切的说道:“某愿弃巴郡督邮之职,转投车骑将军麾下,还请先生代为引荐!” 贾诩闻言心中暗喜,表面却不动声色的说道:“吾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甘宁急忙说道:“先生有话但讲无妨?” 贾诩整理了一下衣襟,正色道:“将军若弃官去投车骑将军,纵然能够召集千余旧部,却也不过只是一介别部司马。” “并非车骑将军没有识人之明,奈何军中诸将升至如今位置,都跟随车骑将军许久,立下了汗马功劳。” “纵然车骑将军看重兴霸,却也不会破格提拔,否则必然引得军中诸将不满,是也不是?” 甘宁略微沉吟,继而点头道:“先生所言不错,身为一方主君,自当明令法典,赏罚分明。” “我贸然去投,未立寸功,自然不敢奢求高位。” “只要车骑将军能够给立功机会,我并不担心未来升不了官。” 贾诩却是笑道:“如今正有一桩泼天功劳,兴霸何必视而不见?” 甘宁心中微动,很快就想明白了贾诩言下之意,当即眉头紧皱,有些迟疑。 贾诩知道甘宁心中所虑,继续劝道:“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刘璋既非明主,又非朝廷所册封益州牧,更没有对兴霸有任何实质性恩义。” “既无君臣之情,兴霸无论做什么,世人亦无话可说。” “且吾闻刘焉自入巴蜀以来,对于益州本土士人多有打压,兴霸也是巴郡人氏,应该对此多有体会。” “前巴郡太守之下场,兴霸应该还记得。” “无论是为了个人前途,还是为了巴蜀之地的长治久安,兴霸都应该有所抉择。” 甘宁起身,在屋内来回踱步,过了许久才猛然停住步伐,咬牙道:“甘宁愿受先生驱驰!” 贾诩闻言,不由大喜过望! 历史上甘宁反叛之所以失败,原因大概有两点。 甘宁在反叛之前已经辞官,没有了官面上的力量,仅凭麾下锦帆贼以及一些豪强,想要成事几乎不可能,此其一也。
刘表虽然派遣属下策反甘宁等人,想要染指益州,奈何缺乏魄力,没有趁机大举派兵进入巴郡,只寄希望于甘宁等人反叛成功,主动带着巴郡投效荆州,此其二也。 正如历史上刘表争夺交州那般,也只敢搞些小动作,不敢派兵抢夺,所以刘表在占据荆州的十七年内,对外几乎寸土未得。 或许也正是为此,哪怕与刘表有姻亲关系的诸葛亮,以及襄阳本地名士庞统,都认为刘表难成大事,不愿投效。 周琦却大不相同。 他铁了心要取益州,就算甘宁没有被策反,也会亲率大军强取巴蜀之地。 这就是有进取心的君主,与只是坐谈客的刘表之间区别所在。 郡守府内。 甘宁走到了郡守身旁,道:“我抓了一些荆州的细作,请问使君,当如何处置?” 巴郡太守樊敏已经七十多岁,听闻甘宁之言,却是抬了抬眼皮,道:“兴霸看着办吧。” 看着没有丝毫作为的樊敏,甘宁不由微微一叹。 樊敏名声卓越,乃是刘焉杀了前巴郡太守以及灭了十数大族以后,为了稳定巴郡局势,才挑选出来的新任郡守。 樊敏自担任巴郡郡守以来,秉承着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态度,对于政务全部放权,只是安心治学。 甘宁说道:“巴郡既然已经出现了荆州细作,车骑将军或许有图益州之心,还请使君召集郡中官吏,共同商议对策。” 樊敏眉头微皱,却也没有多说什么,直接应承了下来。 没过多久,在各地办事的巴郡境内比较重要的官吏,全都被召回了郡守府。 “使君召我等前来,所为何事?” 众人看向端坐于主位的郡守樊敏,脸上都带着疑惑之色。 樊敏尚未说话,甘宁却已经站了出来,而后拍了拍手,道:“将荆州细作全都押上来!” 没过多久,甘宁的属下就已经把贾诩、陈武、凌cao等人,全都带了上来。 当巴郡大小官吏看到有这么多细作以后,全都脸色大变。 甘宁眼睛微微眯起,问道:“使君召诸位前来,正是为了讨论如何处置这些荆州细作。” “尔等皆为郡中官吏,有何看法?” 甘宁话音刚落,当即就有人说道:“如此多细作混入江州,必是周琦那厮对我益州图谋不轨。” “我建议对他们进行严刑拷打,询问出情报以后,再押解成都献给使君。” 那人话音落下,当即就有许多人纷纷附和。 甘宁将这些人的名字全都记了下来,而后对没有开口之人问道:“尔等为何不发一语?” 被甘宁询问,这些人也不能继续当鸵鸟,当即就有人说道:“车骑将军势大,若如此做,难保不会与之结怨。” “依我之见,此间或有误会,不如先询问一番,解开误会以后将他们放走!” 此人之言,也得到了少数人的附和,却被绝大多数官吏此言斥责。 见此情形,甘宁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他猛然拔出腰间佩剑,厉声喝道:“杀!” 甘宁话音刚落,陈武、凌cao以及从荆州带来之人,全都挣脱绳索,扑向了那些抱着敌意的郡中官吏。 甘宁属下也没有闲着,纷纷拔出武器上前杀人。 没过多久,郡守府内已经血流成河,十几具尸体横陈于地,剩余活下来之人全都脸色惊恐,瑟瑟发抖。 “甘宁,你想要做什么?” 年迈的巴郡太守樊敏,也是又惊又怒,站起来对着甘宁厉声喝问。 甘宁收了佩剑,走到了樊敏身旁郑重行礼,道:“刘璋未得朝廷册封,扣押益州刺史扈瑁,自领州牧之职,其心可诛。” “吾欲以巴郡献于车骑将军,使君以为如何?” 樊敏气得瑟瑟发抖,可是想到了甘宁的凶悍,最终也只能冷哼一声,不敢多言。 其余活着的几名官吏,看着满地尸体,也都不敢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