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人道

    紫青金黑白五德光芒腾起，一杆凤翅黑金枪倏然间穿过门户，直接飞临小青身边。

    小青心神激荡，不由自主地握住此枪，并把燃烧着一撮恐怖暗火的枪尖有意无意对准了夏启。

    你妹，经典恩将仇报！

    夏启忍不住腹诽了一句，手中的离地焰火旗应激而发，五行光芒流转，抵住了妖圣枪初步苏醒后携带来的恐怖威势。

    一时间整座草庐内异彩纷呈，两者间对抗传来的余波甚至吹动了夏启的衣袂，飒飒作响。

    几个呼吸后，终是完全状态下的离地焰火旗压制住了才刚刚复苏至人仙层次的妖圣枪，使得这杆凤翅黑金枪重新归于沉寂。

    夏启松了口气，收起离地焰火旗，看着场中这只正握着妖圣枪安静闭目，心神似乎完全陷入其中的小狐狸，心头忽然闪过一丝疑问，刚才她骂阿难又是怎么回事？

    难道说身为妖圣传人，还会被妖圣枪内“残留”的灵性干扰吗？

    就在这时，他视线一黑，意识莫名恍惚了片刻，紧接着一篇名为“凤凰涅槃诀”的绝世神功赫然涌入心头。

    ……………

    三日后。

    穿着一袭单薄长衫的夏启手中拿着几张讲义，匆匆出了草庐，就着清晨的朔风向着不远处那间已被加固成茅屋的教室走去。

    他在门口处站定，如往常般深吸一口气，紧接着推门而入，一排排熟悉的脸孔已然出现在了各自座位上。

    见到老师后，这些十岁出头的孩子们便在张常生的带领下统一站了起来，毕恭毕敬行弟子礼：“学生拜见老师。”

    阳光透过茅屋的窗户，照在一张张稚嫩童真的脸庞上，金色灿烂，生机勃勃，夏启的心情顿时放松了下来。

    这就是未来。

    这就是希望。

    “都坐下吧，等下我会挨个choucha你们上节课的自习成果。”夏启摆了摆上手，“另外再给你们介绍一位比较特殊的新同学，小青姑娘，你可以进来了。”

    吱嘎声响，教室门被再度推开，一名容貌平平、毫无印象的女子面无表情的走了进来，也不说话，径自坐在了夏启讲台左手边的座位上。

    “咳，她和张常生差不多大，你们管她叫师姐就好，下面我们先翻开书本，学习一下今天需要记住的文字……”

    夏启低头无奈看了一眼满脸不爽的小青，旋即轻咳一声，不再管她，认真讲起了字意和笔画要点。

    等完成教字和随堂choucha后，一上午的时间也已过去大半，夏启让众人停下朗诵，开始讲起了中古诸圣的典故，说到其中精彩之处时，就连始终表现得昏昏欲睡的小青都不由自主竖起了耳朵。

    “……所以我们常说，仁圣是一个使命感很强的人，他屡次强调老天爷诞育万民，就是要“使先知觉后知，使先觉觉后觉”，要让社会中的精英去启迪和教育人民，这样的事情他不做谁做？一个劲的指望别人去做可行吗？”

    “故仁圣又曰：‘如欲平治天下，当今之世，舍我其谁也！’，为师也希望在座各位记住这句话后能够有所启发，不要被日常的琐碎绊住了心中的志向。”

    “哼，圣人不死，大盗不止，这些家伙哪有你嘴里说的那么高尚。”小青听到这里，忍不住在底下不屑的嘀咕道。

    “哦？看来我们的小青同学对此抱有不小异议，没问题的，想说什么尽管大胆发言吧。”

    夏启闻言，笑眯眯的回了她一句，顿时教室内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对方身上。

    “说就说。”小青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气势汹汹道，“什么仁义道德，什么兼爱天下，什么温良恭俭让，那都是只能自己骗骗自己的歪理，谁讲谁倒霉，唯有自身实力过硬才是天地间真正的大道理！”

    说到这里，她嘴角浮现一抹嘲讽，促狭道：“你可知仁圣到底是怎么死的？当年他为同数圣以霸王红颜为饵这一卑劣手段，和其他法身一道设下陷阱围杀霸王，结果反被对方斩杀当场，呵呵，真是活该！”

    “没错，仁圣确实是亡于此役。”夏启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随即又问道，“但你可知他究竟为何明知这是自己不耻的手段，也要参与这场危险重重的围杀，最后逼得和对方同归于尽吗？”

    “这点我当然知道，不就是因为霸王行事太过霸道，以一己之力对抗全部门派和世家，触犯了他们的利益，所以才有了这场围杀么？”

    说到这里，小青忍不住撇了撇嘴角，语气变得充满不屑：“这就是人……人类的自私天性，好勇斗狠，唯利是图，比之弱rou强食的野兽好不到哪里去，甚至更加邪恶。”

    啪，啪，啪。

    夏启鼓起了掌，边拍手边赞扬道：“很不错的推导，而且事实也确实如此，人性本就存在自私的一面，这一点小青同学并没有说错。”

    “但是。”紧接着他话语一转，“正因如此，我们可以轻易想象出，倘若人类之间没有了上下观念，所有人都说自己对而别人不对，互相攻击，互相批判，结果必然会‘天下之乱，若禽兽然’。”

    “故人生不能无群，群而无分则争，争则乱，乱则杂，杂而弱，弱则不能胜物。针对这个问题，人族先贤们筚路蓝缕，最终开辟了一条能够汇集众人意志并为之发声，统一政见建立井然秩序的道路，此即为‘人道’。”

    “人道之力，在于集众；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它的力量正是来源于人治，所以上位者也必须要为治下的民众负责，去解决他们吃饱穿暖等一系列问题，而这就是‘人道’的精妙之处，也是其最核心的本质。”

    教室内鸦雀无声，就连方才咄咄逼人的小青也忍不住陷入了思考。

    “此时再让我们思考最开始的那個问题，仁义道德、兼爱天下、温良恭俭让，这些道理难道真是完全虚伪的歪理吗？不，所有这些道理其实都是为了一个目的，那就是教会我们如何更好的爱自己爱亲人，再推己及人的爱护弱小老幼，最起码做到‘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但诚然如小青所言，这些道理中确实有着不合时宜的部分，所以在今后的学习中，我们也要合理的取其精华，去其糟粕，如此才算真正的学习，听懂了吗？”

    “听懂了！”

    回应他的是讲台下学生们一阵热情的喊声。

    夏启轻轻颔首，示意他们下课吃饭，同时暗中传音小青道：“关于中古‘霸王’之事，他们既听不太懂，也不该是现阶段该接触的事物，如果你想要问我的看法，就随我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