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1章疟病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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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汉大司马正文卷第401章疟病渐起汉军营寨依水畔山而建,以涂山大营为中心,分有水陆二寨。数百艘舟舸停泊于水寨中,时有斥候进出;步卒于营中cao练,高呼军号。 涂山大营,大帐内。 刘备手握巾帛,既惊又喜道:“仲邈声东击西,诱敌东奔西走,保全大军之下,竟又从泗口而归。如此用兵,令人闻所未闻啊!” “统观霍督用兵,飘逸难测,转进如风,令行禁止,进退有度,处危而不乱,盖古之名将,亦难及也。”庞统感叹道:“今无论如何,霍督领军全身而退,当可喜可贺。” 刘备持巾帛踱步,笑道:“仲邈于书信中请援,今当拨兵粮与仲邈,助其南迁泗、睢二水百姓南下。” “诺!” “大王,霍督既率军安然归国,不知今下当如何进军?”赵云问道。 “这~” 刘备微微皱眉,说道:“水决之策已被曹cao识破,今雨季大盛,寿春雨潦,淮、肥二水淹没原野,难以下营扎寨。今下除非击破曹cao,则无下寿春之望。然欲击败曹cao,怕也不易啊!” 顿了顿,刘备看向众人,问道:“诸君以为当下应如何是好?” 之前刘备本想积蓄肥水,从而水淹寿春。然不料被刘晔、贾诩抓住机会,试图围剿深入下邳的霍峻。 霍峻则是花了半个月,上演飘逸绝伦的三渡泗水,耍得魏军诸将团团转,最终全身而退。但精彩归精彩,其为了牵制、迷惑曹cao,刘备率大军东进涂山,又决肥水,阻田豫、于禁等将追击。 这般下来,刘备已丧失围取寿春城的先机,加上曹cao率大军在淮北与他对峙。今下的刘备除了跨江击败曹cao,已是找不到取胜的机会,但想要跨江击败兵力众多的曹cao又谈何容易呢? 黄权沉吟少许,说道:“启禀大王,恕权斗胆,臣窃以为今下或可撤军。我军借雨水大涨进军,然寿春低洼,城多水涝,难以破之。若待秋冬取城,则水势大降,时舟舸难进,不利我军用兵。” “今曹cao统兵于淮北,用兵谨慎,无决战之心。与敌久持,非明智之举,《左传》曰:‘见可而进,知难而退,军之善政也。’徒使七军困于水泽之间,进无所略,非用兵之道也。依权浅薄之见,大王当可撤军也!” “撤军?” 闻言,刘备眉头紧皱,说道:“今出兵方三月,未尝大败,何言撤军?” 刘备积蓄三年,方换取今下这次北伐,若草草退兵,让刘备甚不甘心啊! 庞统捋须而思,说道:“大王,今淮水大涨,利我不利敌。今不如对峙至秋季,看那曹cao是否有决战之心?若觅不得战机,大王当趁水势下降之际,统大军南归;若寻得战机,当与曹cao战之,败敌以取胜。” 刘备于帐中踱步沉思良久,看向一言不发的法正,问道:“孝直可有不同之见?” 法正抬头应答道:“启禀大王,正思金口之役,曹军将士多染瘟疫之事。” “瘟疫?” 刘备止住脚步,表情凝重下来,问道:“今军中疫病如何?” 淮水非天险,两军多有交战,人员互相俘虏。今下不仅曹cao营中有感染瘟疫之人,对岸的刘备军中亦有染病之人。 “不容乐观!” 赵云整理思绪,说道:“之前擒获贼将公孙阳,不料公孙阳及帐下军士多患疟病。两三日之间,我军不少将士渐有病症,众医师束手无择,药石难救。” “云从医师叮嘱,将患疫之人,安置于疫营当中,不与外人通。然纵使这般,营中军士亦多得疫病。如参军习祯患有疫病,今由左右侍从照料。” 刘备凝眉问道:“每营都有吗?” 赵云摇了摇头,说道:“启禀大王,八公山大营得患疫病者众,我涂山大营将士患病不少,泗口大营则无染病将士。” 说着,赵云面露难色,说道:“几日下来,患病军士已约有千余人,且每日人数多有新增。” “医师无法治之?”刘备表情严肃的问道。 赵云神情苦涩,说道:“近日以来,医师身染疫病者已有十余人。其余随军医师几日研讨下来,有言伤寒者,或有言疟病者。以伤寒治之,不见好转;以疟病治之,则不知如何下手。今虽有草药,却无方可救!” “且先让医师竭力救治,容孤写信与孔明,咨问国中是否有能治疟病之人。”刘备说道。 疫病之下,刘备纵是君王,也无计可施! 被疟病扰乱心情的刘备,说道:“至于退兵之事,容孤多思几日。” “诺!” —— 八公山,汉军营寨。 大帐内,鲁肃坐在榻上,质问道:“今营中疫病多起,诸位可有救治之方?” 众医师立于帐中,面对鲁肃的质问,或有羞愧,或不敢应答。 沉默良久之后,医师张施拱手,说道:“将军,恕仆才疏学浅,自古以来,疟病多无药石可医。今营中将士手脚肿大或能医治,但身染疟病之人,恕仆无力救治。” “将军,恕我等无能为力啊!” “将军,仆仅晓刀箭外伤之疾,疟病知之甚少,何敢言医治之语。” 有了张施的带头,医师们也多有诉苦。 他们这些军中医师多是岁数年轻之人,因南汉大军缺少医师的缘故,他们被挑选出来,由经验丰富的老军医集体培训,继而便随军出征。 故而他们所擅长的内容无非就是常见的小毛病,知道点土方法,会治点外伤。疟疾这种病症,不用说他们了,连集中培训他们的老军医估摸都不会治。 汉代医术远不及日后的现代医学,不仅缺乏成体系的医学知识,连对疾病的认知都有互相矛盾的存在。 由于交通的不便,年轻医师们所认识的草药也不多。让他们治理疟病,真就赶鸭子上架了。 “将军,国中不乏精通医术者,如许椒,许医工;杜度,杜大家。”张施建议道:“许、杜二家,为荆汉医术之翘楚者,或有医治疟病之法。” 盖或是知道年轻医师的不靠谱,鲁肃揉着发胀的太阳xue,说道:“你等多用心照料患病军士,将患病军士置于疫营之中,不与无病军士同居,尽量减少患病人数。” “许、杜二家,我当命人去请!” “诺!” 望着医师退下的身影,鲁肃满脸的无力。
若是与曹军将士搏斗,他尚有计可施。今下他与疾病这个无形的敌人争斗,真就无计可施。除了隔离患病军士这方法外,他有药难用,无医可用,容不得他不无奈。 忽然间,鲁肃四肢顿感冷意袭来,继而席卷全身,他只感觉鸡皮疙瘩战栗而起。帐外是那炎炎的烈日,但身处帐内的鲁肃犹如置身冰窖当中。 “怎么如此的冷?” 鲁肃拿起身旁的外袍,将自己裹起,继而瑟瑟发抖地蜷缩到榻上。 见状,左右服侍的随从急忙上前,询问道:“都督怎么了?” “冷!” 随从见鲁肃口唇发青,颜面苍白,顿时惊慌失措起来,连忙将身上的外袍盖在鲁肃身上。 接着,随从又去拿了床被褥,盖在鲁肃身上。 “都督,还冷吗?” 鲁肃浑身发抖,牙齿打颤,说道:“冷~” 见状况严重,随从顿感鲁肃状况不妙,疾步出帐,去呼喊那些离开的医师。然这些医师回到帐中,竟也不知如何下手。唯有让人多拿床被子,给鲁肃盖上。 或是有被子取暖,约过了半个小时,鲁肃精神渐渐好转,蜷缩的身子转为平躺,脸色渐有血气。 “都督!” 随从问候道:“今身体何如?” 鲁肃将被子掀开,虚弱说道:“已无大碍,拿杯水来。” “诺!” “将军四肢畏寒,可暂饮治风寒之汤药。”张施拱手说道。 鲁肃抿着杯中水,望着眼前这群庸医,无力地挥了挥手,示意这些人退下。医师们多感庆幸,则向鲁肃行礼告退。 随从见鲁肃端起了笔,劝道:“都督身体不适,今不如早日休息,以免过分cao劳。” “无事!” 鲁肃拔掉毛笔尖上的长毛,说道:“今晚煮碗rou糜便可!” “都督当早日休息!” “嗯!” 自感神志不清,鲁肃先是揉了揉太阳xue,让自己清醒些许。继而再拿起了笔,在空白的巾帛上下文。 笔走龙蛇,洋洋洒洒大几百字,鲁肃共写了两封信。 第一封信,鲁肃写给霍峻。 信中表达他对霍峻突出重围的欣喜,赞叹了三渡泗水的飘逸。接着,鲁肃谈及他对营中瘟疫的担忧,今时患病的人越来越多,但却无医治之法。若让曹cao知晓,于大军而言并非是件好事。 第二封信,则是上表与刘备。 鲁肃认真谈论疟病,言及军中无医可治,有药难施的状况。军中感染疫病之人日多,宜当早寻对策之法。若找不到医治之法,鲁肃则建议刘备撤军。最后,鲁肃简单提及了下自己身体的不适。 “命人分别送至大王、霍督手上。” 鲁肃将两封信表名写好,搁笔于案上,唤随从将两封书信寄出。 “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