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7：胜利前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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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就在全公司都盯着那几张ppt的日子里，冬日悄悄来临。 ‘谷歌雅虎角逐快看公司股权’的新闻上了科技版头条，当然这些消息对内陆小城里的普通人来说有些太远了；最近刚学会手机上网的老陈翻了个页，头条的新闻就变成‘萨达姆被捕’和‘巴以冲突升级’了。 “爸，看看那个！” 儿子陈钦的小脑袋从后面伸了过来，老陈便退了一页，指着‘费德勒七冠收官’问他：“这个？” “不是，快看传媒这个！” “你看得懂吗？” 老陈依着儿子的意思，打开了那篇快看传媒的报道—— “……据悉，雅虎正在商谈一起对快看传媒的收购案，快看传媒创立于今年4月，自创立后凭借‘快看平台’打开智慧广告市场，曾在六月拿到过来自阿里巴巴的500万投资，在月初举行的天朝互联网大会中被选为年度十佳互联网企业……” “……此次雅虎对快看传媒志在必得，预期谈判目标似乎在一亿以上，但双方谈判似已陷入僵局……” “啧。” “看不懂吧？作业写完了没呀你？” 老陈觉得可笑，陈钦三年级一个小屁孩，突然看这种财经新闻凑什么热闹。 “待会去徐玲玲家写，就一篇作文了。”陈钦回答，眼睛还是转也不转地看着屏幕。 “好，那最近要多跟徐玲玲学习，你上学期学得多好啊，天天去徐玲玲家做作业，成绩才能进步；这学期就知道玩，自己退步就算了，别把人家徐玲玲带坏了！” 老陈的担心当然是有道理的，前半年的时候，自家儿子天天跑隔壁徐玲玲家看书，学习也好了不少，但这学期除了去少年宫的兴趣班、就只是在玩了—— 当然，成绩倒是一直在稳步进步，而且这臭小子自己学坏也就学坏吧…… 可人家老徐女儿那么乖巧一女孩，现在也天天跟着陈钦去满世界乱跑，连说话也像是一個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万一给耽误得成绩下降了怎么办？ 既然今天要去看书，老陈就催着陈钦赶紧收拾书包，陈钦满口答应着，“知道啦，知道啦！” 回房间带上书包就出了门，出去的时候嘀咕着老陈小气鬼，不给看就算了。 马上到了隔壁三楼，进去的时候徐奶奶在厨房洗盘子：“小钦来写作业啦？吃个鸡腿儿不？” “不吃了，谢谢徐奶奶！” 陈钦随口答应了一句就要往徐玲玲房间走，突然想起了什么，停下脚步：“对了，徐奶奶，叔叔过年的时候回来吗？” 徐奶奶似乎愣了一下，旋即如常答道：“肯定会来嘛。他说最近工作忙，但过年还是会回来的呀。” “哦……我还说徐叔叔不回来的话，今年过年到咱家去过年呢。” “肯定要来嘛！” 徐奶奶和蔼地笑着回答，陈钦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在心里想着，老徐看来还是没把他的事告诉家里—— 关键时刻，这老徐跟人打架，其实还是挺影响陈钦节奏的。 说起来也挺怪，这老徐平日里和和气气一个人，跟个熟人吃个饭就能把对面打成轻微伤，您这有点太极端了吧，什么熟人见面打成一片，关系这么好？ 当然打得不算严重，实际上赔钱律师费什么的已经无关紧要了，现在最重要的是应付眼前的谈判，没了老徐，陈钦就只能靠那个实习生，为了保险起见陈钦又得在临安雇商务律师，反而多花了不少钱……唉，都怪老徐！ 还好情况不严重——虽然老徐打了的那人还不愿意和解，接下来只能庭上见了，不过律师拍着胸脯说一定可以判成互殴，大概现在司法落后可能确实有落后的好处吧。 陈钦跟徐奶奶聊了两句，回头进了徐玲玲的卧室，进去的时候电脑开着，徐玲玲坐电脑前，大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屏幕。 陈钦一眼就看到她在摆弄那个mp3，便抓着她的衣领往远离屏幕的方向拽了拽：“靠远点，忘记孟老师说的了吗？看太近近视了怎么办！” “哦……” 徐玲玲应了一声，陈钦本来是想看看新闻的，不过既然她在用电脑就算了。陈钦坐下，摊开作文本，但也没什么心思写小学的作业。 可爱风的少女卧室里，卡通磨砂窗纸的窗户两边，两个小孩各自坐在白色的书桌一边，忙着自己的事——徐玲玲在一边吧嗒吧嗒点鼠标，陈钦靠在另一侧的椅背上，看着书桌，双眼不自觉地是去了焦距…… “稍微等下，我马上就好……” 大概是察觉到陈钦有些焦躁，徐玲玲头也不回地回了一句，陈钦嘟哝了一句“你用你的。”拿出自己的诺记3310摆弄了起来。 不过这毕竟是这个年代的功能机，虽然耐摔质量好，也能收发邮件，但是要看wap网页的时候就不行了。 看来是时候买个新手机了……陈钦沉吟着，看着面前的作文本发呆。 而这样想着，他也不禁想到，苦日子大概真要到头了。 顾文杰那边还在谈，目前谈判双方似乎都开始接受了陈钦一开始定下来的框架，那就是低额度融资，然后从创始人手里购买股权。 正常来看，公司估价大概是1亿左右。如果能宰到这俩大公司，应该能有不小的溢价。 只是这两边各有各的要求，条件苛刻一点，事多一点，谈判的过程也比当初跟阿里谈判的时候更麻烦，快看传媒内部有过讨论，基本上是哪边都可以，现在只要大家一起守住底线，然后等对面让步就可以了。 到了这里，胜利似乎已经唾手可得了。 当然，也仍然还不能掉以轻心。 这毕竟是涉及到上亿估价的生意，是一笔足以被写进互联网早期历史的交易，再怎么小心都不为过，甚至只是小心都远远不够—— 当商业利润被折算成真正的价值时，一个亿的资产已经是一笔对任何人来说都无法忽视的数目了，如今的天朝正处在8亿件衬衫换一架空客客机的艰难岁月中，一个亿的资产若是在传统行业，那是多少年才能赚的出来的伟大利润呢？然而互联网行业就是一个这样的市场——一个工厂就算扩张至极限，也只能满足两三个省份的一种商品需求，但是一个互联网企业通过网络工具，可以在十四亿人的市场中自然地分到大块蛋糕，在这样的商业前景下，些许成本与代价根本就是无足轻重的东西，而现在掌握在互联网创业者们、就像是手里随意捧着的易碎的宝物的八岁孩童，也许能够凭借手里的宝物，获得父辈们一辈子也无法创造的巨大价值，但也可能会一跤摔倒，不仅把手里的宝物摔个稀巴烂，还会连带着划伤面皮与手指，在万众瞩目下变成令人厌烦的笑料…… 所以从谈判开始的那天，陈钦每天都在看新闻。 如今无论是快看传媒、外资投入还是陈钦自己，这里都有太多的隐藏风险，这些风险可能平日里并不明显，但是一旦到了这种关键的时候就是很致命的隐患，陈钦并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但他知道现在还不能掉以轻心…… 嗡—— 刚好就在这时，陈钦手机震动了起来，一看是个香江的号码，陈钦心中一凛，连忙去关上门，接通电话。 “喂？” “您好，这里是曼骏集团，您是客户圣地亚哥是吗？我是您的专属秘书小丽，明年核算申报已经开始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