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三章 预备下酒(上)
..第二天凌晨,神祠笼罩在温暖的阳光下,天庭一旦许可就有合法神职,匾额上更有一丝丝金光熠熠生辉。 只是还欠缺人道的供养。 神祠的平地上,军都赶到了神祠,密密麻麻全部是军人,都云集于此。 昨天夜里,一千八百灵牌都已制完。 “主公”见时间到了,有人提醒。 “举乐”叶青没有耽搁,立刻吩咐着。 国之大事,在祀与戎 祭祀,是与军事并列的国家最重要两件大事,历朝历代都有着严格的国家祭祀体系,大将军受了天职,就是合法,按照品级来。 顿时,乐声大作。 这音乐与民间祭祀绝不相同,以黄钟大吕为主,编钟铜磬相伴,乐声中,有法师口中唱着: “云魏尚圣时,命祀官,起祠堂,临殿供军魄,英灵圣所赐…… 叶青听得极认真,但见众人都是肃容,又有人喝着:“起舞” 有选出的军人挥剑起舞,金声玉振,充满震撼人心英武之资,在乐舞中,一只羊和一只猪被赶了上去。 这世界祭祀规则,祭祀道君和五帝,献玉和牛,区别是五牛还是三牛,均不得使用三牲,只能用牛,这叫大祭 除此,天子和一些尊贵的大神,用的是太牢——牛、羊、豕(猪)三牲全备就是“太牢”。 这些祭祀行祭前需先饲养于牢,并且祭前灌肠,保持清洁。 而诸侯和卿大夫(五品以上),祭祀只许用,只有羊和豕,不许用牛。 故这次只用羊豕各一,只见赶到神像前,上了香烛,又刀光一闪,羊豕鲜血就喷出,这就是所谓的血食了。 这时乐声停止,叶青躬身,将士单膝下跪,高呼:“尚食” 这山呼中,丝丝白红之气涌入,弥漫在祠中,稍等片刻,叶青一躬身,说着:“请灵牌入侧殿。” 主人受祭,得到许可,再请灵牌入侧殿,这就是礼。 乐声又起,和前面不同的是,带着丝丝哀声,又显的悲壮,众将士目不转睛,看着术师抬着上千灵牌入内,见此,不少将士皆是潸然泪下,说着:“能入祠祭祀,战死也不枉了。” 灵牌完成,乐止,叶青和众将各官进侧殿,神位前上香,众将士万人,当然不可能一一祭拜,都派了代表,上香:“兄弟,你走好” 虽不能以正礼祭祀,但是丝丝白红气同是涌入,香火中,隐隐有着不少将士灵魂,哭着还礼,见此,叶青不由一叹。 叶青想起有些面孔还是熟悉,不觉有些悲意,却又不能失态,上香完,踱了过来倚柱而立,脸上似悲似喜,目光看向远处,最后淡淡说着:“有客人要来了,我们回营罢” “是”自有人应命,片刻,都退了出去,场地顿时冷清下来。 唯一有所变化的是,只见这神祠弥漫着一种香火气,透着白红之气,徐徐的在神祠里运转着。 古战场 整个上午,源源不断所谓援兵,自郡西各处赶来。 都只递了拜帖,并不与郡东联军合兵一处,而是在另起炉灶,搭建营寨、埋锅造饭、策骑侦查…… 种种初来乍到的忙碌事物,和渐渐平静下来的郡东联军营地,就呈现截然相反的两种气氛。 “郡西的联军来晚了……看来是赶不上吃rou。” “李云镇来得最早,本有些机会,却时运不济……” 远处一处缓坡上聚集了上百术师,为十几个道服精致玄异的真人,随意交流议论郡西这支临时联军的信息。 “郡东的气息有些怪。”为一身赤服金纹的真人皱眉。 “哦……南离真人的意思是?” 周围真人听了,不由关注起来,而观看郡东气运时,一个个默契避开主营帐的一条蛰伏蛟龙,只打量平静宁定的军气…太沉静,总让人感觉根本没生过事情一样。 “实力确实不错,但看上去……没经历过大战后的样子吧?”南离真人十分不解,又仔细打量几遍竖立在营中各处的几面军旗,分明没有大战后的炽烈余气散逸,这是很容易分辨。 “南离真人说的没错”少寒子立刻附和,对这位中等仙门门主显出恭谨的神色,又趁机添油加醋说:“对面或是在诈唬……昨夜血战一场,敌人强大,伤亡怎么大,都或是这叶青想贪这古战场好处的理由罢了。” 南离真人皱眉,他中途与一支残余阴骑交战过,带着门人费了不少力气才彻底歼灭,不认为昨夜大战很容易……再者,他很不喜欢这人的挑拨的恶意。 在这个世界上,凡人必须经过科举而得到修法权,开道禁更是必须中进士,或者有大功,或者有敕命。 真算起来大概有每年五十个名额,当然这不保证修成。 仙门和地方世家不同,与地方军政脱节,同时受到名额限制,按照大中小不同而有不同修法权和开道禁权。 平时可以高高在上,乱世面对真正诸侯崛起时格外要小心,眼下谁吃饱了撑着找一个蛟龙的麻烦? 云水门那样本来是有所矛盾,硬是见风使舵,生攀着曹真人的面子挂到都督府上,这种能沾点光又能及时抽身的才是好棋 这时就毫不客气的戳破:“你是仙门的一门之主,要有点自觉,你自与李家勾勾搭搭,搞得门派不伦不类,兴亡自取,别把我南离门扯进去” 少寒子笑脸僵硬住,却不敢应声,比道理自己理亏在先,比拳头对方是阳神真人……心中暗骂不已。 周围一些真人也都忍了笑,斜睨一眼这少寒子…… 少寒门这代运衰,摊上这么一个市侩门主,根本没点仙门的自觉,难怪越混越下去了,要是再失去了名额,就可以说是灭亡了。 “天封已落下来,魏大将军已建立神域,所以这古战场的好处就别想了……”南离真人这时扫一眼,对着周围郡西同道说着。 而且古战场尚阴,与火德向来有些不兼容,难怪他有些兴趣缺缺,这点大家都清楚,不过望向远处一片土地上隐隐出现的丝丝金光,都是暗暗颌。 所谓的伐山破庙,是对付不同体系,天庭正封就很难动手了。 “事实上,我建议对少都督府以和平合作为主这些所谓郡望除了俞家历史久一点——但也灭门中断过一次,所以现在波折多——余都不过经历两三朝,但我们仙门呢?” “抽身世外虽难以大兴,但延续久远,都有记录和传说,都知道天功不是这样好拿,还真为了抢功把门派命脉都不考虑了?”南离真人苦笑说着,摇摇:“而且刚才那些道青光,远不是天人青籍那么简单。” “难道是……” 众真人相视一眼,却不由急思考权衡起来,神情十分慎重,全无刚才对少寒子的那种轻视。 “州城方面,广元门放出风声来,要考核秦烈和俞帆没有叶青。” “哧……广元门手再长,也管不到不是黄德的门派,我们自是循自己利益 “这话也对,我们势力局限地方,信息迟缓些,大局的消息总是大仙门先得,总有种种故意埋的陷阱……先前还放出风声要支持叶青,这又改口,呵… 本域仙门生态,一切的话语权,归根到底以实力为基础,不仅仅修为硬实力,许多关键时的选择眼光也是软实力的组成部分。 与头顶上那些垄断州国、道法完善、人才辈出的大仙门不同,中小仙门的生存基础更多是以#域特性分布。 南沧郡西径流不达,水气就少,而土气、金气、火气、木气四脉较盛,十几个中小门派里正常来说多半这样实力分布,但许多周边因素会于扰力量消长,呈现一种起起落落的仙门生态。 水德上,云水宗作为水德在郡东是一霸,少寒门同为水德在郡西就是非主流。 金德上,南沧郡紧邻魏国南境,有点理想的金德仙门早年就迁移草原去了,如当年应州七兵宗的举门北迁,往小了说是参与北魏对北漠和冰原的开拓,往大了说是助益九州开拓的人道功劳——人道气运绵长,就有门人子弟英杰层出不穷的好处,如今展的势头越来越好,而留在本郡都是些没有志气的门派,当年或比七兵宗要大,却一个个淹没在考核中,踪影也没留下。
土德上,自土德蔡朝三百年前崛起,原本垄断应州的火德四方宗因判断失误,支持旧朝而被连累衰落,原本最强的土德都闻着血腥而起,合力击败四方宗,事定后又自聚集到州城一带,以广元门为核心整合形成新一代大派——这种新晋门派虽弟子实力、功法创新都达到大仙门标准,但是宗门底蕴、处事思路上还比不得真正历史悠久的大仙门。 有着广元门为对地方土德门派的人才和资源的抽血,南沧郡也没有成气候的土德中小仙门了。 木德上,整个大环境来说,分布于东方的大小州国、深海岛屿,而在内6地方上很稀少,南沧郡就根本没有木德宗门,不予考虑。 于是剩下独大的反而是南离门,当初就是四方宗离析时迁移出的一支,有道门的考核规则居中制衡,让斗争局限在一定程度内,没被广元门彻底追杀到死,得以幸存些残余分支。 这和云水宗逐渐衰落的节奏差不多,现在虽实力不行了,但是曾大仙门的生存眼光还继承着一点,只要不是故意作死,关键时候总会应生杰出些的门主,为仙门的命运选择多一丝生机。 郡里各门派门主都清楚这点,因此当见南离真人也做出了决定,衡量一下后,也都赞同说:“我们考核在即,确实是冒不得风险了,还是搭一搭少都督府的便车。” “对,过了这一关,以后自可视情况处之。” “华书道人自北面探查回来,据说有出二十万阴兵的界限,这次看起来是挑上了南沧,实在不容我们不全力抗衡……” “多亏南离真人提醒……” 南离真人静静听着,嘴角挂着矜持的笑容,自己撮合郡西仙门力量,到少都督那里也能卖个好价钱……这些愚蠢的家伙,给人卖了还替人数钱,活该以后考核不及格。 直到一名弟子匆匆过来,无声的神识交流过后,南离道人的笑容就僵硬起来。 “怎么了?”少寒子察言观色,厚着脸皮问。 南离道人摇摇头,想了想,还是说出来:“郡城方面昨晚子时布了通告,门里连夜急递过来……南下阴兵是四十万。” 顿时人人脸色大变,少寒子更脸色苍白,叫了起来:“四十万?都冲着我们来着,俞承恩那面怎么都没个……” 有人鄙视看他一眼:“俞家父子就是吹的响,俞帆人都没影了,俞承恩连防守三万阴兵都四处求援,你还指望他?” 这让一些曾经举人出身的仙门真人,很觉不是滋味:“这么说来,那……只能看少都督了。” “昨夜的战果到底有多少?”又有人这时追问着。 众人面面相觑,感觉又回到原先话题,这时才真正担心起来……这个所谓的少都督的武功,不会也是吹出来的吧? “听……” 轰隆隆雷音似的鼓声在远处军营里传来,南离真人已消化了惊闻,脸色如常:“那面在召将了,郡东兵定是有所动作,我们去看看就可。” 顿了一顿,又对着周围的道人补充一句:“不管怎么样,你看这叶家的军气,已经成形了,有此军气,四十万或也可一战” 众道人看了上去,只见随着滚雷一样的鼓声,军气就和水面一样波动不已,里面隐隐有了一杆杆旗帜,使得一团团军气聚了起来,结成了一片,中央部分,更是排列有序,整齐划一。 当然外围还有着混乱,一团团军气同样聚着,维持着不消散,但却办不到排列有序,整齐划一。 使众人一看,就明白叶家军和各家君私军的区别。 见此,各人都是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