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风浪越大鱼越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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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黑洞洞的枪口，那两个结丹境的邪修再次狞笑。 “虽然我们的修为还防御不了子弹，但躲避还是做得到的，你一个仙安探员就拿玩意吓唬犯罪修士嘛。” “是不是吓唬，你们可以试试。”顾白的枪口瞄向了其中的那个瘦邪修。 “还是老样子。”金默的锤子则举向了那个胖邪修。 两个邪修小心观察，瘦邪修忽然想起了什么，寒声道：“差点忘了，这小子的圣光天赋可以让人暂时失明。” 胖邪修道：“但他也一样看不见，而且我们大可以在他发动圣光时闪躲。” 说完，这两个邪修cao控佩剑分别瞄准一人：“那就只能比比谁的运气好了。” 顾白自顾自的挪动枪口，又瞄向了胖邪修。 同时腾出了另一只手，圣光从掌心里冒出。 可诡异的是，顾白却用这只冒光的手先后触碰了自己的双耳。 这一幕，让两个邪修察觉到了异样，当即就要投去飞剑！ “你们挺懂的，但终究只懂了一个……锤子！”金默猛然蹲下，挥锤狠狠砸向地面！ 瞬息间，地面一阵震动爆响！ 那两个邪修只觉得灵魂都被敲击了一下，连思维都停顿住了！ 当他们看到铺天盖地笼罩而来的刺眼白光，本能的想要闪躲，但那一锤子带来的灵魂震荡，竟令他们一时间难以动弹！ 砰！ 砰！ 连续两阵枪鸣响彻圣殿！ 当白光消散，那个猪队友圣徒艰难的睁开眼睛，当即错愕失神。 那两个邪修，都已经在地上躺平了。 额头上，各有一个血淋淋的弹孔！ 顾白从两只耳朵里取出耳塞，淡淡道：“坏人死于话多，下辈子还是当好人吧。” 两个邪修无言以对。 “你导师无极道人的灵感天赋果然不错，闭着眼睛都能一打一个准，能不能帮我说说情，让我也跟他缔结一阵子的道契，享受一下他老人家的道蕴映照。”金默看着精准的枪法，由衷赞叹道。 “名额早满了，等暑假一过，新的学生收进来，我就得跟他解除道契了。毕竟都毕业三年了，他肯给我留着这段道契关系，已经是破例开恩了。” 顾白这三年破案如神，其中少不了大学导师无极道人帮忙，靠着他老人家的道蕴映照，令顾白间接获得了出众的灵感天赋。 虽然这个天赋只能发挥出无极道人的半成水平，但绝佳的感应能力，对于查案破案的助益相当大。 两人没有过多墨迹，金默问那个猪队友圣徒：“林圣师呢？” “快帮我叫医官。”那圣徒气若游丝，见顾白掏出了通讯器，这才指着圣晶塔道：“在塔上，追着那个鱼贩子进去了！” 闻言，两人疾速冲进了圣晶塔里，留下那圣徒呆若木鸡。 …… 圣师，就是圣京之外的每座城市的圣殿第一负责人。 能被圣仙委任为圣师的，最差的，都是凡人中的至强者。 不过此刻，风起城的林圣师，却如风中摇曳的小草，伤痕累累的勉强站稳在圣晶塔的塔楼里。 而站在他的面前，是一个身材瘦小的中年人，装束是简单的拼接条纹T恤，外面套着一件耐磨的旧背心。 而中年人的手里，则提着一把杀鱼刀！ “没想到，一个邪仙，居然甘愿潜藏在市井里当鱼贩子。”林圣师面色寒瑟，手握着一把戒尺，却在抑制不住的微微颤抖。 “当鱼贩子挺好的，在超市里杀了一阵子的鱼，我觉得自己的刀法都精进了许多，连心境都升华了。” 鱼贩子信手将杀鱼刀在手中翻转了一下，微笑道：“倒是你一个圣师，怎么也得有化神境或者炼虚境的修为吧，怎么这么不禁打，难道是养尊处优惯了？” “要不是你往鱼里下药，圣殿岂容你撒野！”林圣师怒斥道。 “吃鱼吃傻了，到现在还没搞清楚状况。”鱼贩子撇嘴道：“如果只是鱼rou有毒，你觉得能毒得倒你这个大修士吗？” 林圣师一怔。 以他的修为，即便服食了毒药也可以轻松化解。 但如今，反倒是他的元神有被污染侵蚀的迹象！ “是元神毒素……但是怎么下毒的呢？”林圣师百思不得其解。 “那我告诉你，正好消化完了那些道徒奉献的念力。” 鱼贩子抬手落刀，锋利的刀锋直接剖开了自己的肚子！ 在林圣师的惊愕眼神下，肚皮裂缝渐渐绽开，露出了猩红的光泽！ 当肚皮绽开到了极致，显出了一颗巨大的红色眼睛！ 那僵滞的眼球，让林圣师下意识的想起了聚餐时，餐盘上那条鱼的眼珠子！同样的鲜红死寂！ “是鱼眼蕴含毒素！你、你的道蕴天赋是血目！”林圣师悚然动容。 鱼贩子人狠话不多，肚中的血目猛然绽放出猩红的光芒，笼罩住了林圣师！ 林圣师困在血光之中，尝试挣脱，却最终在嘶声痛吟中散失了反抗的能力。 “又能饱餐一顿了。” 鱼贩子的瞳孔往眼角挪去，听着由远及近的脚步声：“还有两个小点心。” “砰！” 枪鸣爆响。 鱼贩子往后一甩杀鱼刀，在半空中精准的挡住了子弹！ 随着杀鱼刀飞回到他手中，顾白和金默联袂而至。 “就是你们两个杀了我那几个道徒吧。”鱼贩子斜眼打量着两人：“有点意思，这点修为就能杀到我面前，应该都具有不错的天赋。” 金默迂回到斜角，观察了一下林圣师的痛苦状态，以及鱼贩子肚子里的血目，沉声道：“不要跟他肚子里的血目对视，否则会被蛊惑。” 顾白也移动到了另一边的斜角，一手持枪，一手在酝酿圣光。 鱼贩子看了眼那只冒着白光的手，眉头一扬：“居然是圣光天赋，这么好的苗子，怎么没进圣殿，难不成……你也是归乡人？” 顾白回应他的只是再次开枪，同时用绽放圣光的手掌心对准了鱼贩子！ 金默也适时的将锤子投掷了过去！ 两面夹击，鱼贩子果断选择了背对顾白和圣光，只用杀鱼刀隔挡子弹。 同时面对迎面砸来的锤子，鱼贩子却是岿然不动。 电石火光间，从斜刺里却飞射来一把戒尺，跟锤子撞在了一块！ 当子弹再次被杀鱼刀挡下，锤子和戒尺也腾飞而起！ 金默看向戒尺的主人林圣师，惊怒道：“你搞锤子啊！” “我、我明明是要攻击这个邪仙的，怎么会……”林圣师收回了本命法器戒尺，亦是一脸茫然。 “你被蛊惑了！现在最好什么都别干，什么都别想！”顾白再次举枪瞄准，但杀鱼刀汹汹劈来，他只得先纵身闪躲。 “先收拾了这矮敦子，等会你小子落在我手里，可得遭老罪咯。”鱼贩子利用杀鱼刀先缠住顾白，随即肚子里的血目朝金默射出了猩红光芒！ 金默收回锤子后，当即闭上了眼睛。 但察觉到扑面而来的鱼腥血气，他知道鱼贩子冲了过来，只能往旁边躲避。 有圣晶石的作用，邪仙在不能动用仙法邪术的情况下，身体素质也就是相当于第三阶筑体境。 金默大可以动用力量天赋正面刚的，但他又不敢睁开眼睛，只好像个无头苍蝇似的到处冲撞。 “这样下去不行！”金默喊道。 顾白又躲开了杀鱼刀的袭击后，主动绕到了金默的身旁！ 鱼贩子见状，又准备将血目瞄准顾白。 结果顾白抢先举起了右手，手心的圣光绚烂绽放，跟红光碰撞在了一块！ 一红一白两道光芒，互相渗透，都吞没不了对方。 金默抓住这个时机，再次睁开眼，cao控锤子砸向了鱼贩子的面门，却又在空中被杀鱼刀给挡下了！ “小鱼虾还妄想翻腾起浪花！” 鱼贩子冷哼一声，忽然，他两侧嘴角的皮rou也猛的绽开，分别露出了两只猩红眼球！ 还有他的额头、脖子乃至手臂、手背，都陆续有血目破rou而出！ 一时间，鱼贩子露出衣服外的皮rou，遍布血目，甚是诡异恐怖！ 下一秒，所有的血目都闪耀出猩红的血光！ 金默只是多看了一眼鱼贩子额头的血目，当即就像被施了定身术一般，渐渐迷茫的眼神也渐渐的变红了…… “醒一醒！队长！”顾白高声喊道。 金默的表情有了一丝反应，随着眼神中出现的挣扎情绪，脸上的横rou拧在了一块。 林圣师试图上前支援，结果鱼贩子的后脑勺也出现了一只血目，迎上红光，林圣师再次沉浸在了痛苦扭曲的意识中。 “该轮到你了，纵然在这里道行被压制了，但区区凡人，在仙人的眼里终究只是砧板上的鱼rou罢了。”鱼贩子狞笑道：“损耗了这么多的念力，正好用你补一补，呵，道蕴挺可口的啊，果然风浪越大鱼越贵。” 言毕，他浑身上下的血目同时冒出万丈红光，吞噬掉了圣白的光芒后，也将顾白一并吞没！ 那一刻，顾白终于体会到了林圣师和金默的痛苦。 在逐渐混沌的意识下，他察觉到一段段痛苦灰暗的记忆填满了脑海。 戾气开始沸腾，人格开始扭曲，元神开始污染，道蕴开始衰败…… 在仅存一线的恍惚理智里，他想起了精神医院里的那一棵桃花树，想起了季天蓝，想起了哥哥，想起了这二十余年黑白轮转的经历。 “到此结束了吗？” 顾白绝望的阖上了眼眸。 终究是无力反抗这滑稽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