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R8A-EP3:二分时(4)
OR8A-EP3:二分时(4) 1984年6月,试图巩固其已有地盘的孟加拉游击队仍在持续向着巴基斯坦军队控制下的据点发起进攻。从三个方向包围过来的孟加拉游击队尽管在数量上远远不如其对手,却有着东孟加拉地区成千上万同胞的支持。与此同时,巴基斯坦军队的多次镇压行动几乎将几千万人全部化为敌人,那些生活在巴基斯坦军队控制区的孟加拉人皆敢怒而不敢言。 仅仅这些挫折还不足以让将对抗由德军一手训练出来的印军当做其最终目标的巴基斯坦军队退缩,真正导致指挥官们犹豫不前的是那些不可靠的盟国们的表态。当巴基斯坦的将军们热切地盼望着美利坚合众国和英国加入战局时,那些不怀好意地来到东孟加拉考察的国会议员们却在回国之后发表了些对巴基斯坦十分不利的言论。由于大半个世界都坚信巴基斯坦军队正在有计划地灭绝孟加拉人,担心横加干涉引来严重后果的合众国不得不保持着令人难堪的中立。 命运似乎开始眷顾孟加拉人,【自由孟加拉军】也向下辖的各级作战单位发出命令、要求指挥官们尽快向前推进以完成对巴基斯坦军队的最后一击。尽管敌人还在负隅顽抗,胜利的曙光俨然就在不远处闪耀着,只要孟加拉人再稍微努力一些,用不了多久他们就可以重获自由。 就在这个关键时刻,麦克尼尔和谢里夫·罗易之间却发生了不小的冲突,前者主张以巩固现有控制区和建立更系统化的动员体系为当前主要任务,而后者则打算严格响应上级指挥机关的要求、向达卡进军。 “我们不难看出,敌人在边境地带遭受的一系列失利是以下几个因素造成的。其一,我军和印军在边境向着敌人持续施压,使得他们每提出一项行动就必须做好受到干涉的准备;其次,以达卡为中心通向边境地区的交通网络受到严重破坏,使得外部的敌军不能得到增援。”为了指到地图另一侧,麦克尼尔不得不绕过桌子走出很远,沿途的孟加拉人很识相地给他让出了道路,“第三点,即便不考虑交通,敌人的后勤也因为英勇的孟加拉人对敌军的广泛抵制而瘫痪。他们的装备得不到维修,弹药也无法补充……但这些建立在敌军远离其核心控制区的基础之上。” 说着,麦克尼尔指了指达卡和吉大港,那两座城市曾经是镇压行动开始之初孟加拉人和叛变的孟加拉人部队抵抗最激烈的地方。 “随着你们深入孟加拉,我军将难以在不被发现的前提下像现在这样为你们提供补给。然后,在以达卡为中心的防御圈内,敌人能够做到快速支援其受袭击部队,同时他们还可以借助那些与他们有合作关系的外国机构的支持来恢复一定的战斗力。”他定了定神,焦虑的视线一一扫过在场众人有些麻木不仁的脸,“然后你们还要在这种情况下分出更多的人手去管理各地……一旦前线出现问题,紧接着就会发生灾难性的溃败。” “亚当姆斯上级军士长,我们曾经一同杀进达卡,敌人的防御简直是笑话。”谢里夫·罗易不得不出言稳定军心,因为之前不遗余力地表态支持继续进军的同僚和下属们已经变得有些动摇,“不趁着这个机会大举进攻,敌人就会有喘息之机。” “上次和现在不一样,那时候敌人的军队当中有相当一部分徒劳地分散在外围、每天被我军的炮声吓得神志不清。”麦克尼尔的声调猛然提高了八度,“如果你们坚持要在这时候主动往敌人重兵把守的要塞和城市里闯,也许我该现在回去早点写好遗言。” 最后这句玩世不恭又有些冒犯的话把在场的多数孟加拉人激怒了。保持着冷静的罗易深吸了一口气,平静地给麦克尼尔下了逐客令:“上级军士长,这支部队的指挥官是我而不是您,这场战争也不是为了你们而打的。” “是的,这是你们的战争,所以我才会说这些。”麦克尼尔叹了一口气,把手里的木棒往旁边空出来的桌子上一扔,“既然诸位有这么多好办法,我正好也可以休息了。等你们下定决心进攻的时候,记得通知我。” 走出临时指挥部没多远,麦克尼尔就听到身后传来了一阵叫骂声。也许他在孟加拉人眼里和印度人、巴基斯坦人、英国人还有美国人(尽管他确实是美国人)没什么区别,这是无法避免的。弱小的群体稍微遇到风吹草动就会面临着灭顶之灾,这等关乎生死存亡的大事由不得他们掉以轻心。 如果不是因为担心德国方面的过度干涉影响到孟加拉人的事业在国际社会上的形象,麦克尼尔必然要想办法把舒勒和岛田真司接来东孟加拉、让那两个在各种意义上都足智多谋的家伙为自己出谋划策并解决一些技术问题。然而,正如他方才所说的那样,孟加拉人越深入边境地带就越会加大德军持续支援的难度,而一向注重保密性的德军断然不可能把后续工作都委托给不知来自哪一路人马的其他孟加拉人。 必须要加快脚步了。那些埋藏在水面之下的阴谋仍然在危害着更多人,而且策划这一切的人很有可能在孟加拉危机前后持续因此而受益。这是麦克尼尔所不能容忍的,他一直认为GDI最终的堕落离不开对各种内部隐患无底线的宽容。只要能争取到更多的机会,哪怕把他在这个平行世界的身份作废,他也不会多么在乎。 游击队里的其他孟加拉人对他们这些德国人抱着一种复杂的心态,麦克尼尔说不清那是什么,总之不全是感激。和他一同来到这里的大部分德国人则持有和他迥异的态度——麦克尼尔对孟加拉人的事业过于热情反而才是反常的。算来算去,仍然只有斯塔弗罗斯值得他完全信任,虽然那个希腊人最近的表现同样越来越反常了。 在麦克尼尔的印象里,斯塔弗罗斯可谓是有着至诚之心却始终没办成什么大事的典范。纵观斯塔弗罗斯的一生,这位虔诚的正教信徒完全认为他只需照着主和耶稣基督的教诲便能治理好希腊,结果却最终使得希腊成了和西班牙、葡萄牙、意大利齐名的EU耻辱;不仅如此,当俄军入侵时,斯塔弗罗斯对盟友的极端不信任表现得淋漓尽致,他甚至还在英国国会里公然指责包括日后的EU理事长鲁伯特·索恩利在内的诸多政客为俄国人的间谍。为上述那些不光彩的事迹添油加醋的,则是他在第三次世界大战期间鲜有令人惊艳的战绩。 然而在一个信仰已经崩溃的时代里,斯塔弗罗斯的信念值得麦克尼尔重视,这是麦克尼尔挑选斯塔弗罗斯成为同伴的主要原因之一。团队里那些在上一个平行世界同巴西的起义军并肩作战过的战友们都会记得斯塔弗罗斯是如何鼓舞人心的,他们见证了那个男人真正将信条转化为支撑着士兵们战斗下去的团结意志的手笔。 因此,麦克尼尔不会对斯塔弗罗斯最近又开始沉迷演讲感到惊讶。只要白袍大斋会掌握的资源能为他所用,就算斯塔弗罗斯在这片土地上发展出了成千上万的信徒也无所谓。他只是为斯塔弗罗斯的勇气而感到迷惑,因为在印度这片土地上传播宗教并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尤其是当他面临的主要对手十分难缠且很可能对外来者痛下杀手的时候。 幸好尼克斯·斯塔弗罗斯目前还是安全的,这家伙旁若无人地在自己居住的屋子里召集了些对白袍大斋会感兴趣的村民并试图将这些人全部招募为信徒。实话实说,麦克尼尔至今都没弄清楚白袍大斋会的吸引力在哪里,他从来不认为一个单纯鼓励人们抛下一切俗世道德约束去尽情享受人生的说法就能鼓舞成百上千人变成和NOD兄弟会信徒一样的清醒疯子,可事实容不得他否认。 麦克尼尔悄悄地靠近屋子,隔着很远围观着人群。他见过不少类似的场面,被簇拥在其中的有时正是他自己,但他断然做不到仅凭三言两语就鼓动成千上万人心甘情愿地为自己赴死。 他又往前走了几步,想听清楚些,但那些聚集起来的村民却逐渐散开了。失望的麦克尼尔穿过人群,和斯塔弗罗斯打了招呼,而后耐心地坐在屋子里等待着人群散尽。直到视线所及范围内再也见不到一个村民,他才把孟加拉游击队的计划简要地告诉了对方。 “他们太着急了,我能理解。德军前些日子的怠慢让孟加拉人很不满意,不少人觉得德国人只是想让他们长期在东孟加拉消耗巴基斯坦军队的力量而已。”麦克尼尔叹了一口气,他自己也产生过类似的想法,但那是因为他不想让合众国输掉南亚的博弈,“……这终究还是他们自己的战争,我只是提出些意见罢了。刚才你的演讲吸引了这么多人,真让人羡慕。以后有机会的话,我想和你学一学其中的技巧。” “其中没有什么技巧,麦克尼尔。非要谈技巧,不过是些过去几百年里就众所周知的花招而已。”斯塔弗罗斯没有半分隐瞒的想法,“比如说要说服其他人听从你的命令去战斗,你首先要做的是找出困扰着他们的生活乃至威胁其性命的主要因素,然后找出这个原因中的矛盾再把矛盾变得绝对化、非此即彼。要创设一种二元化的立场,让你的听众只能在你和敌人当中选一个,而愿意来这里的显然是先做了选择再找理由。” “就算是这么简单的技巧,GDI那些坐在办公室里除了喝咖啡之外什么都不会的官僚也无法掌握。”麦克尼尔苦笑着,他见识过GDI各路文官的无能,“他们啊,就只会在镜头前复读说【这是必要的损失】……唉。” “我见识过比他们更无能的人。”斯塔弗罗斯慢慢说着,他摸着油光锃亮的脑门,思绪回到了往昔,“也许你觉得你的时代是最坏的时代,但我还相信时代是在不断进步的。经历过苦难的人们,有意愿和能力去创造下一个辉煌。” “遗憾的是下一代人很可能辜负您的美好期待。”麦克尼尔干巴巴地回应了一句,“我是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孟加拉人送死的,只要他们采取行动,我必定会跟随前去。如果舒勒或是伯顿在此期间派人来传递情报,记得做好必要的伪装。” 对孟加拉人的大胆行动,麦克尼尔总体上持悲观态度。他希望谢里夫·罗易三思而后行,但比Z集团的指挥官拉赫曼上校更焦急的罗易显然更盼望着早日打回达卡。于是,在匆忙地再次分派人手管理当前掌握的控制区后,谢里夫·罗易于6月27日再次出兵,向杰索尔东北方向的达卡前进。 从杰索尔到达卡要横渡两条大河,沿途又有巴基斯坦军队设下的重重障碍阻拦。之前麦克尼尔和罗易通过种种方法抵达达卡和快速逃离时都幸运地没有遇到巴基斯坦军队的大力拦截,这一次他们注定是避不开敌人的封锁线了。第一道障碍是恒河的支流戈莱-马杜马蒂(Gorai-Madhumati)河,巴基斯坦军队沿河流设置了许多防线,以阻拦孟加拉游击队的渗透。已察觉到了孟加拉人动向的巴基斯坦军队没有留给对手多少可乘之机。 接到了上级作战单位发来的最新情报后,谢里夫·罗易转而打算优先歼灭戈莱-马杜马蒂河西侧的敌军。这其中有不少部队都是在先前的攻势中败退的,而且他们被隔在河对岸也同基础设施受到严重破坏有关。挡在罗易必经之路上的只有上次攻打杰索尔时的手下败将第15边防营,这支部队后撤到了阿帕拉(Arpara)固守附近成片的寺庙,并和周边城镇的敌军形成了呼应之势。 兴致勃勃的罗易决定在战斗中投入他们刚刚训练的装甲猎兵,麦克尼尔也没有表示反对。他只是友善地提醒罗易,别让德军的秘密落到敌人手里。 27日深夜,罗易所部游击队约2000人向据守阿帕拉的巴基斯坦军队发起了猛攻。身穿印军仿制的德式动力装甲的孟加拉装甲猎兵一马当先冲在最前面,他们的任务是攻击那些被敌军当做了护身符和挡箭牌的寺庙。 “敌人确实有一套,他们把附近属于各个宗教的寺庙全都征用来当做据点了。”麦克尼尔不禁哑然失笑,看来巴基斯坦人对教法的尊重值得怀疑,“但他们本不该有这么多兵力……” 据参加第一轮进攻的装甲猎兵报告说,敌人的火力异常凶猛,以至于本应能在高烈度巷战中支撑相当长一段时间的动力装甲没过多久就千疮百孔了。并不打算袖手旁观的麦克尼尔在把自己的动向托人告知了罗易后也投入到了战斗之中,他刚来到寺庙外面就瞧见连成一片的寺庙建筑群围墙附近和建筑上方遍布敌人的火力点,其密集程度足以让某些人的密集恐惧症发作。呼啸着的子弹从他耳边飞过,有那么几颗险些直接击中他的脑袋,但这种程度的场面已经再难让麦克尼尔震恐了。
麦克尼尔看了一眼北方已经化为火海的另一座村庄,投入到了战斗之中。通向寺庙建筑群的道路上没有掩体,他必须和其他装甲猎兵一样冒着敌人的枪林弹雨强行突破。普通的士兵必然已经在这个过程中殒命沙场,类似的惨重损失或许是德军当年在东线投入大量装甲猎兵的主要原因。不过,麦克尼尔所依靠的当然也包括斯塔弗罗斯训练出来的临时工炮兵们,只要那些人能为他们提供一定程度的掩护,是否命中目标并不重要。 三五成群的装甲猎兵们已经抵达了寺庙建筑群下方,并着手突破围墙。上方的守军见状,立即向着下面的敌人投掷手榴弹或发射榴弹,把许多来不及躲避的装甲猎兵炸得人仰马翻。同样抵达围墙下方的麦克尼尔让动力装甲全速朝着围墙出拳,却没能砸穿墙壁,这令他惊讶的一幕促使他重新思考印度和孟加拉砖墙的实际工程质量。所幸麦克尼尔从来都不是仗着动力装甲的过硬性能就横冲直撞的莽夫,他当机立断在围墙下方安装炸药,终于把这面围墙炸出了一个缺口。 进入围墙另一侧之后,麦克尼尔才明白自己之前想得过于简单了。虽然他并不清楚阿帕拉本地的文官和建筑承包商们是怎样把多个不同宗教的寺庙连成一片修建又确保其各自信徒之间不发生冲突的,这天然的堡垒群成了阿帕拉外侧的钢铁防线。每一堵墙后方都有敌人的枪手,被爆炸时的闪光照亮得如同白昼的天空下方正是这些人狰狞恐怖的脸庞。 麦克尼尔没有试图干预指挥,他游走在战场边缘,伺机击毙那些试图偷袭战友们的敌人。自鸣得意的枪手往往刚从角落里钻出就连人带掩体被重机枪撕碎,尸体的惨状成为了阻止其他不自量力的士兵靠近的最好证物。每当击中一个目标后,麦克尼尔便迅速转移阵地,免得自己也成为敌人的靶子。 他钻过三条小巷,艰难地继续向前推进。敌人的兵力比情报中提及的更多,而且很有可能还部署了游骑兵。这个念头刚从他的脑海中冒出,麦克尼尔便不幸地目击到一名巴基斯坦游骑兵恰好从前方的屋子里蹿出、向着措手不及的孟加拉人开火。终究没有兴趣和对方一起打滚的麦克尼尔选择了暂时后退,他换上榴弹发射器,朝着浑然不觉自己已经被瞄准的游骑兵开了两枪,把那人炸飞到了屋子里。来不及确认战果,战功赫赫的德军顾问便继续向后撤退,把仍然斗志昂扬的孟加拉人推到了最前线。 “罗易,敌人的规模比情报里描述的多出很多。”麦克尼尔马不停蹄地返回设立在阿帕拉西南方向的临时指挥部,把自己在前线的所见所闻告诉了严肃地同战友们商量对策的孟加拉人,“该和友军确认一下,也好避免误会。” 说着,他把一个臂章递给了罗易,这是他从敌军尸体的军服上扯下来的。见到那臂章的样式后,罗易叹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一个奇怪的笑容。 “……抓几个俘虏,问一下阿帕拉守军的具体情况。”从一个自发反抗的游击队老兵成长为了指挥官的孟加拉人嘱咐手下尽快搞清敌军的真实兵力,“他们成功地瞒过了我们,这还真少见。” 那臂章表明阿帕拉守军之中有巴基斯坦第9步兵师第107步兵旅的第12旁遮普营的军人,至于麦克尼尔和罗易尚未确认的其他敌军单位则需要他们的战友们用更多的时间去了解。 罗易重新审视着地图,他现在必须为自己的鲁莽决定买单了。 “我一点都不喜欢他们。”脸上的皱纹多出了不少的孟加拉人凝视着地图上的标志,“巴基斯坦人说他们旁遮普人是【军人种族】,比我们这些人更重要。明明孟加拉的人口更多,每年得到的预算却更少……” “我们都应该跨过这一段历史,用种族去定义好坏是NSDAP才会做的事情。”麦克尼尔的喉结上下蠕动着。 “不,他们巴基斯坦人只是沿用了英国佬当年的定义而已。”老战士哈哈大笑,笑声中充满了无奈,“亚当姆斯上级军士长,【轴心国】的人只需要随便做些人为的规定就能让全世界多出这许多杀戮……什么【军人种族】,全是胡扯,谁信了谁就是世上最大的白痴。” 麦克尼尔说服罗易当机立断停止强攻,因为敌人很可能在摸清了孟加拉游击队的动向后进行了紧急增援。第二天凌晨,更准确的消息终于被呈递到了罗易面前——阿帕拉的巴基斯坦军队足足有半个旅,这超过了罗易的游击队所能应付的范畴。 不想一大早就去面对这些头疼问题的麦克尼尔溜去了战地医院,他要确认装甲猎兵们的伤势。有着动力装甲的保护,孟加拉装甲猎兵们比躺在床铺上哀嚎的其他士兵们要幸运得多。忙碌的医生和护士们见麦克尼尔旁若无人地走来,气愤不已地叫他赶快让路以免耽误了某些人的性命。还不等麦克尼尔回答,他们便推开麦克尼尔、继续去抢救其他伤员了。 然而有人却比他先来一步。麦克尼尔赶到现场时,他恰好看到几个白人招呼着附近的医护人员把负伤的装甲猎兵抬上车子运走。 “等等。”麦克尼尔拦住了他们并亮明身份,“我是第9空降师指挥部参谋连的亚当姆斯上级军士长,现兼职负责R部队指导工作。谁允许你们把这些人带走的?” “……长官,您看——”为首的德国人挠了挠头,左右为难,“这是第8战区的命令……” 还是救人要紧,麦克尼尔想着。兴许这些同行只是为了抢救回更多的装甲猎兵才打算临时把伤员转院的。他记下了这几个人的相貌和他们所说的话中提及的机构名称,然后要求对方把伤员的动力装甲留在原地。见对方立即服从了他的命令,麦克尼尔心里的疑惑暂时消失了。现在,他该早些返回指挥部里研究下一场攻势或防御战。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