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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2新生,血月出现了

    朔气传金柝,寒光照铁衣。.vodtw.cop>

    秦州宋、吐边境,仲秋已经有了萧瑟的意味,天幕上的银月像是笼了一层薄纱,透着一股清寒。

    一阵风吹过,错落有致军帐的布帘哗哗作响,此起彼伏,不远处传来的一阵阵的欢呼叫好声,也淹没了这秋风飒飒。

    军帐之间架着火盆,火光晃动,空气里满是酒rou的香气,秦州之战结束了,吐蕃赞普唃厮啰来降,西夏军中大乱,自顾不暇,已经撤兵,紧张了两个多月的边境太平了,是该好好庆祝一番。

    军中的庆祝无非就是多几坛酒,多几块rou,来点助兴的格斗,一群汉子们吵吵吼吼,也能够闹一整夜。

    除了来回走动的值勤士兵,其余人几乎都去了前面的空地上庆贺。只是几乎,总有例外

    突然正中的大帐帘子被掀开一角,一个俊秀少年从里探出身来,冲着值勤巡视的士兵扬了扬手中的披风,解释了一句:“宋将军要的。”

    为首那个士兵冲他挤眉弄眼暧昧的笑了笑,他面色不变,只掐住了手心,抬脚往这大帐一侧而去。

    走不到十步,就听见左侧传来一阵含糊不清的说话声,他认出这声音来,一个醉的神志不清的大将军和两个也是半醉的士兵。

    少年仔细听着,依稀可听出来,这三个人正在咕噜着即将到来的好日子。

    对于已经许久没有打过胜仗的大宋,秦州之胜,的确是个好消息,不管是主将还是下面的士兵都有好处,主将副将参将们的加官进爵封赏少不了,对士兵来说,能够活着回家就是天大的好消息了。

    少年全身都隐没在这大帐的阴影里,站定没有动,只黑玉般的眼眸里幽沉沉的,不明喜怒,只从他篡着的手上可以隐约看出他此时的心情,应该绝对不是对打了胜仗的欢喜。

    脚步声越来越近,少年跟这三个人对了个正着,他的呼吸陡然一滞,只阴影遮住了他的神色,三个酒鬼无人察觉。

    其中一个略清醒些的士兵冲着他打了个酒嗝:“季公子,原来是你呀,刚才宋将军还在找你”

    少年“唔”了一声,扬了扬手中的披风:“我去给将军寻了披风过来。”

    另一个士兵“唉哟”了一声,急匆匆的道:“季公子,帮把手,宋将军就交给你和麻五了,人有三急,我憋不住了,我不行了。”

    说话间已经松了手,捂着肚子,歪歪扭扭的没入黑暗处不见了。

    宋将军几乎是挂在那叫麻五的士兵身上,他踉跄了几步,少年清秀的眉微凝,还是上前搭了把手,扶在宋将军的另一边了。

    麻五嘟囔了两句,两人这才扶着已经醉死的宋将军往他的营帐而去。

    等将这身材魁梧的将军放在榻子上,他已经是满身大汗了,身上还沾了一股酒气,少年嫌恶的皱了皱眉头,那麻五已经往营帐外而去了。

    边走边道:“宋将军就交给季公子照顾,我再去跟老高拼一回酒还是季公子得将军看中,就算是一天战场也没有上过,可这日后的前程是肯定不用愁的,我们还是能快活一天算一天”

    麻五人已经走远了,这些嘲讽中带着酸气的话却依旧可闻,要是先前听得此言少年还会面红耳赤,此时却已经有些麻木了,只紧抿着唇、咬紧牙关,深呼吸了几下又缓了过来,伸手抚平了青衫上的褶皱,就往外而去。

    刚撩开帘子,听身后宋将军清晰低沉的道:“季珃,过来伺候本将军更衣。”

    少年身子微颤,面上闪过恼怒,放下帘子,缓缓的转过身来,已经恢复了平静,“是。”

    走到榻边,他扫了眼一边的香炉,“将军要不要点一根安神香,好好睡一觉”

    宋将军摇头,看着他目光发亮:“今天就不要了,仗已经打完了”

    少年只觉得这目光,叫他心中一片恶寒,忍住恨不得跑出去的冲动,坐在床榻之上,伸手解开了宋将军的盔甲,挂在一边了,平静的道:“我给将军揉揉头解酒。”

    宋将军看了他一眼,浑浊的眸子里满是意味深长,“嗯。”

    满嘴的酒气让少年目光微沉,“将军翻下身。”

    宋将军依言,趴在床上,少年伸手在宋将军的头上不轻不重的按捏起来。

    宋将军舒服的直叹气,酒劲上头已经有些飘飘然,明明想要做点什么,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头越来越沉,最终敌不过这睡意,沉沉睡去了。

    少年这才长吁了一口气,直起身来,看了看床上那人的后脑勺,心想,总有一日,叫他血债血偿。

    走到帐子外,他才摸了摸怀中,那些东西还在。

    抬头看看头顶的月色,少年毫不留恋的离去,却是往马房而去,执勤兵看了看他,问了句:“东西拿到了”

    少年点点头,“拿到了。”要拿到这东西还是颇费了一番周折,宋槐虽然对他有些龌龊的念头,却并不信任他这个入伍才二十多天的难民新兵。

    机要文件自然不会随便让他接触到。

    不过,总算是被他得手了。

    “要走了”

    “要走了。”

    “那就走吧。”

    接过对方送上来的马匹,两人一前一后,悄无声息的出了出了军营。

    等那片营帐已经完全看不见了,那营帐中的灯火似乎已经比星星还要遥远了,他才放松下来,细细体会这夜风,这中秋的月色,像是重新活了过来。

    这一个月的经历,将他的青涩和天真剥得一点不剩,他的尊严和信念也早就被踩在脚下,再也不见半点杨家四公子的矜贵。

    这还不算是重活了一回么

    良久,杨灏才收回视线,淡淡的问:“接下来要做什么”

    身侧的人回道:“去了汴京公子自然知道如何做了。”

    杨灏于是不再问了,用力一夹马腹,马鞭扬起,“啪”的一声响,打破了夜的宁静,两人两骑趁夜离去。

    八月十五平静的度过。

    八月十六日傍晚,毕阔带着刘衍、乔衡等学子回来柳树屯。见毕阔面有忧色,几次和刘、乔等人讨论纱车的时候走神,余淼淼也觉得有些不安,血月,明明就是月全食,却成了悬在心头的一把刀。

    赵蛮将对杨灏的安排,掩去一些龌龊事,只粗略的跟淼淼说了几句,并未详谈,只叫她放宽心,就算是秦州大获全胜的消息不能够掩住血月之祸,也还有后手。

    能够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唯有等了。

    十七日子时,余淼淼从梦中突然醒来,伸手一摸,身侧空荡荡的,她坐起来,见窗户边站着一个挺拔的人影。

    “七郎”

    赵蛮闻言转过身来,月光勾勒的他的脸有些模糊,他平静的冲余淼淼道:“淼淼,血月出现了,还要去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