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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4辩驳,临时工待遇

    等从这院子里出来,赵蛮想起前一天才答应余淼淼的话,作为妻子她有知道他在做的事情的权利。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

    他突然停住脚步,道:“南地潮热多雨,虫子也多,不比宋辽边境,不能直接睡在地上。这些东西是为兵将准备的。”

    余淼淼本来在游神,哪里知道他突然停了,这一下差点直接撞在他身上,赵蛮眼疾手快按住了她的肩膀,要是叫她再流鼻血了,倒霉的还是他自己。

    “看路不会走路,我背你。”

    余淼淼差点被他气死,什么叫她不会走路谁知道他走着走着就停下来了。

    她只小声问了句:“兵将是你的私兵”

    要是行军,用这样的绷子做床,的确比直接躺在地上强的多。

    赵蛮点头,沉声道,“我为叛王,他们被定为叛军,没有活路。”没有活路,就只能一条路走到底。

    余淼淼心中有底,赵蛮有私兵的事,本来就在她的意料之中,他本就是戍边领兵打仗的,以军功封王,经营多年,在军中怎么可能没有亲信

    就是有多少数量,这些人又安置在哪里,他以一己之力养兵又作何用途

    这些余淼淼不想,也不敢多问了,一个谋反被流放的王爷,手中还有私兵,若说没有企图,谁都不会相信。

    见余淼淼沉默不语,赵蛮将她头上的纱帘掀开了,这女人虽然有时候做些蠢事,但是脑子转的很快,赵蛮直视着她:“怕了”

    余淼淼瞪了他一眼,是怕,不过更多的是惊,“以后的事,现在提前怕也没有用。真有那天再说吧。”

    当初要嫁给他的时候,她就考虑到了这最差的情况,若有朝一日,他真的谋反,她跟他捆在一起,根本逃不开。

    突然手中一紧,面前的帘子又被放下来了,手被攥得更紧,两人不再说话,大步朝前走去。

    走不多远,隐隐听到一阵争论之声,随风飘来,“宋辽”、“谈和”、“岁币”这些字眼。

    赵蛮眉头一蹙,带着她循声而去,两人站在一座假山之后,听着不远处的草地上一群学子论政。

    此时正到激动之处,十多个学子正论得面红耳赤,口沫横飞,有几个政见不一的,若非还有文人的斯文之心,只怕都要打起来了。

    原来是房陵书院的学子正辩论当朝局势,宋朝以文治国,对文人十分宽厚,坊间谈论朝政之风甚浓,当今科考也有论时政,书院之中这样的论政,也是寻常课目。

    今日这十多个学子,正是谈论宋辽之和。

    “年年征战边境民不聊生,军耗极大,现今虽需赐予岁币于辽、夏,但我大宋国富民强,这些钱财不足军耗十之五六,以这些钱财换得国之安宁,何乐而不为”

    “我大宋年年敬献,大宋国威何在若是逐年索增,应还是不应现在军费开支,国库尚能应付,如今之和,以钱币供辽人养兵,等他们日益壮大,大宋危矣”

    “战大宋哪有强兵以抗辽人”

    “不战,摇尾乞怜,有失风骨”

    “”

    两方学子已经站起来,只差指着对方的鼻子互骂了,一边说“贪生怕死,摇尾乞怜。”

    一方回应,“不自量力,因小失大。”

    这时,在最前方,与两边学子对面而坐的白衣男子,轻轻咳嗽了一声,场面顿时安静下来。

    一学子躬身道,“还请先生裁决。”

    这人才缓缓道:“你们说的皆有道理不过论政,论政,当前局势已成定局,只有理清原由,吸收教训,方能为朝廷献策。你们且说说,这和谈之局的因由”

    余淼淼认出此人的声音来,竟然是李鹏举。

    他一说完,底下议论纷纷。

    很快就有一学子道,“若是我大宋兵强马壮,自然不需要受此屈辱,可朝廷每年拿出的军资不少,却依旧是弱兵无强将。宋朝疆土辽阔,能人强将不少,偏偏戍守宋辽边境的统领竟然是废王赵蛮,这些王孙公子,养尊处优,不过是求军功,哪里能真心保疆卫国。”

    说完还惋惜的摇了摇头。

    “我赞成文聪的话。赵蛮随后谋反,足见其野心,一群叛兵,哪能一心为国为将不贤,兵焉能强”

    “若非此子好战却无能,惹怒辽、夏两国,双方本是互相僵持,就算大宋祈和,也不用付出现在的代价。”

    “”

    刚才还吵得不可开交的两边,居然和谐的找到了出气筒,将所有的矛头指向赵蛮,同声讨伐,一团和气,余淼淼听得有些气息不稳,手心篡紧,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只觉得酸胀的像是在冒泡。

    她不清楚其中内情,但是兵不强马不状,这岂是赵蛮一人之责天下兵马都是他的吗马是他养的吗军费全部直接交给他了吗还是他真如人所言,拿了军费养尊处优

    赵蛮若养尊处优,何以落下一身伤痕,几乎丧命

    坊间传闻,他六岁至军中,迄今已有二十载,他若养尊处优,何苦到边关戍守北地苦寒,将这些学子丢过去,看他们能不能守二十年

    别的不说,赵蛮跟她挤在余家的草屋里,亦没有丝毫的嫌弃之心,他身份尊贵,若非受过苦,哪里会如此。

    每年大宋要给别国送钱,这与他有什么相干呢不给钱,辽夏会退兵吗

    要钱,多要钱,指责赵蛮,不过是要个理由而已,就连她都不信,这些饱学之士,居然能够说出来,鼠目寸光也不过如此。

    宋辽打打停停十多年,他只怕一天好日子都没有过,现在却一句好话都没有

    他若没有能耐,从年初他被流放至今,这才多久,他已经将慕容家铲掉,又将张家的财物收入囊中。可打仗又不是他一个人的事。

    她看向赵蛮,却见他面不改色,目光凝视着这群学子,满是嘲讽。

    她的手一动,就被他握得更紧了,他垂下头看向余淼淼,余淼淼也扬着头看他。

    突然他取下她的帷笠,摸了摸她的头顶。

    这突如其来的动作,余淼淼不解其意,也不想去解了,她心里酸涩,将脸靠在他胸前了,赵蛮轻轻的拍了拍她的头顶。

    这时,李鹏举淡淡的问,“依照你们所见,如若策论题目为宋辽谈和的原由,只需要提交两个字赵蛮即可”

    众学子悻悻不言。

    “雁卿,我且问你,朝中涉及兵马的都有哪些他们与在外的将领有什么权责”

    一个学子站起来,道,“有枢密院和兵部,枢密院负责调兵,兵部掌管武官选用奖惩及兵籍、军械粮草、军令在外将领只有领兵之权。”

    这人的声音越来越小,显然已经意识到其中的问题所在,区区一个在外领兵的王爷,还没有这么大的本事决定战和。

    李鹏举失望的扫过众人,不紧不慢的问:“依诸位所见,朝廷处置赵蛮,或是将他交给辽、夏,正所谓冤有头、债有主,由赵蛮去赔偿就好了,去岁太子殿下也提过此意见,却被辽、夏否决,谁能告诉我这是为何”

    底下鸦雀无声,有几人面红耳赤的垂下头来。

    余淼淼闻言更是心酸不已,头拱在赵蛮胸前,手扯着他腰间的衣服,这两处都被她篡的皱巴巴的,将赵蛮交给辽、夏,他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不管哪朝哪代,还是哪个部门的当权者,都是如此,遇到难题就推出一个人来顶缸,赵蛮就是大宋的临时工,被他们推的理所当然,呸

    要是换余淼淼,她觉得她也要反了。

    有人窃窃私语,“辽、夏本就贪婪”

    “一个行兵打仗的王爷,还没有这么大的权利决定兵强马壮与否,也没有本事决定战和之事。国事、朝堂事,遇到问题的根由,从来就不是某一个人之故。”李鹏举颇为语重心长的道。

    他们之后又说了什么,余淼淼没有听见,她被赵蛮带走了。

    余淼淼对李鹏举的说法还是比较满意的,也许这正是赵蛮跟他交好的原因所在,只要他能公正,不给赵蛮扯后腿,不时能够引导几句,也许在房陵,大家对赵蛮会宽容一些。

    文人一支笔,一张嘴,在大宋还是很有影响力的,让他们乱说,总归不好。

    今天突然听到这些事,余淼淼的心情不怎么好。从书院出来,只默默的跟着赵蛮上了马车。

    路过一家药店,他突然让车夫停下车来了。

    “邱大夫的药都烧光了,我去拿点药,速去速回,你在车上待着。”赵蛮交代了一声,就迅速的出去了。

    余淼淼点点头,透过车窗看他进了药店,百无聊赖的趴在窗边打量街景。

    突然有个尖利的声音指着余淼淼道,“二娘子,婢子看见害人不浅的余家娘子了”

    一顶轿子在马车边走过,从轿子里传出一声娇叱,“这个贱人在哪里”

    “二娘子,就在一边的马车上。”

    “快停轿”

    余淼淼暗叹一声,还真是冤家路窄,这才没分离多久呢,又碰到了。

    这连二娘子没有从轿子里出来。不过她身边的丫鬟这一叫嚷,已经引来了不少人的注视。

    余淼淼坏心的想,不知道是不是被蜜蜂蜇的不能见人了

    这是人来人往的大街上,连二娘子人只在轿子里,直接吩咐身边的丫鬟、婆子,“前面不远就是府衙,湘琴,你去给府衙递状子。还有,兰馨,你去,把昨日沾了草汁的衣物拿来,当做证物,还有大夫也一并叫来,直接去衙门。你们几个围着马车,别让人跑了。”

    湘琴、兰馨

    余淼淼扫了眼被点名的两个丫鬟,居然用她大伯娘和娘的名字给丫鬟取名,多半是那个宣纸的主意了。

    都拿名字做文章,还真是想到一处去了。就不知道有没有用余家其他女眷的名字来命名的。

    连二娘子说完,就有两个婆子冲着马车来了,站在马匹前面了,生怕余淼淼跑了。

    这个连二娘子出自连家,连家以女人立足,她们宅斗什么的,自然也不再话下,连二娘子就说的有理有据的

    余淼淼叹了口气,自家还没后院、没女人呢,就先跟外面的人撕起来了,她今天心情本来就不是很好,这会就有人送来给她出气。

    只是她向来不喜欢无意义的口角之争,打人就得将人打痛,不然别人记不住,总当她好欺负。

    再说,这连家送了个女儿给通直郎,就算是搭上了太子了,她刚才可是听见李鹏举说太子要将赵蛮送给西夏和辽国

    不光皇帝喜欢连坐,她心眼小,也喜欢连坐,要怪就怪连家选择了太子。

    余淼淼迅速决定,连家怕什么,她就冲这下手,连家想要靠女儿拉关系,也得看她答不答应

    车夫苦着个脸,在车外对余淼淼道:“夫人,你跟这贵人有仇怨,可别弄坏了我的马车啊,还有我这一天还得跑几趟车养家糊口呢,我也是小本买卖”

    余淼淼回道:“若是坏了我照价赔偿,也不会耽误了你的买卖,一会我郎君回来就走了。”

    那车夫“哎”了一声,这才放下心来了。

    余淼淼随手拿了一片棕榈叶从车窗甩出去了,落在轿子顶上。

    旋即轿子里传来一声惊呼,“什么东西落在轿子上面了”

    一个丫鬟赶紧踮着脚,凑过看轿子顶,却也只看到一片黑,并不认识棕榈叶,喏喏的不敢回话。

    连二娘子想到余淼淼的阴险,怕她又使诈,赶紧从车内钻出来了,也戴了一个帷笠,隔着一层白纱。

    她掀开骄帘,却因为动作太急,视线又不好,那轿子门口又刚好站着个丫鬟,一双小脚踩在那丫鬟脚背之上,身体一个趔趄,她身边的丫鬟拉不及,连二娘子往前栽倒了,看得余淼淼有些错愕。

    她还什么都没有做呢

    可,在见到赵蛮拎着药包从药铺里大步出来,连二娘子直接扑向赵蛮,余淼淼的脸色不由自主的沉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