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章 探班
杭州西湖，孤山南麓。 《红楼梦》原着当职憨湘云醉眠芍药裀呆香菱情解石榴裙”这一章，史湘云醉卧的红香圃便在这里取景。 花园的回廊下，一帮上好妆的姑娘们正凑在一块儿，叽叽喳喳的聊着。 本来准备要拍戏的，可突然下起了雨，戏自然是拍不成了，众人化好妆，换上衣服，只能等着雨停。 陈旭独自坐在一旁，手上拿着一封信，今刚收到的。 三张纸，陈旭半晌才看完，心的将信折起，重新塞进信封，贴身放好。 “旭！” 张丽走了过来，挨着陈旭坐下，陈旭很自然的靠在张丽的怀里，看着外面淅淅沥沥的雨，怔怔的出神。 她和顾北已经好长时间没见过面了，平时的联系也只能靠通信。 明知道顾北就在百多公里外的苏州，却没办法过去。 不对，应该是那个男人，怎么就不能抽空过来看看她呢？ 想到这些，陈旭就忍不住满腹哀怨。 “又不开心了？” 张丽明显能感觉到陈旭情绪的变化，轻声问道。 她总是这么温温柔柔的，让人忍不住会对她心生好福 “嗯！” 如果当着别饶面，陈旭或许会故作坚强，但是，在张丽面前，她总是习惯性的显露出最柔弱的一面。 然后让张丽哄着她，给她扒橘子，削苹果，将她抱在怀里，轻声安慰。 张丽自然知道陈旭的心思，笑着在她的脸颊上轻轻掐了一把。 “你啊，永远都是个长不大的孩子。” “长不大不好吗？为什么一定要长大？” 在《红楼梦》剧组待得久了，陈旭又不自觉的变成了那个多愁善感的林黛玉。 张丽笑了，两条胳膊环着陈旭的腰，下巴抵在陈旭的肩头。 “可咱们终究都是要长大的，比如你，都已经订婚了，哪能一直孩子气，再过些年，你可就‘洞房一夜照花烛，卿卿嫁作他人妇’了。” 到这里，张丽笑得更开心了。 “你……” 陈旭微微脸红，对此，她已经习惯了。 身边的伙伴们，平时经常拿着她和顾北已经订婚的事开她的玩笑。 “想他了？” 陈旭神色一怔，随后微不可查的点了下头。 “我……就是想知道他在做什么？” 刚刚看过顾北的来信，他们那边在杭州的拍摄已经结束，准备要回京城了。 可《红楼梦》剧组这边，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如果《西游记》的拍摄进度算慢的话，《红楼梦》就要在慢前面再加上一个“mAx”。 王福林导演当真是把《红楼梦》的拍摄工作当成绣花了。 一场戏一个镜头，总是要反反复的雕琢。 之前在京城拍王熙凤署理宁国府，在宁国府的下人跟前立威的那场戏，整整拍了一个月。 拍到最后，邓洁想起那些台词都想吐。 陈旭也没好到哪里去，她虽然是话剧演员出身，但毕竟基础太差，在红楼培训班里的成绩也不算突出。 每场戏对她而言都像是在闯关一样。 好在，她的很多戏只需要安安静静的坐着，柔声细语的把台词出来就好。 最关键的是，她知道该怎么让导演心软，不舍得骂她。 不像东方文英，跟个炮仗一样，一点就着，经常是王福林火气还没上来呢，她就先炸了。 唉…… 想这些干什么？ 陈旭苦笑一声，又开始想她和顾北的事。 顾北要回京城了，她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去。 可等她回去之后，顾北又不知道去了哪里。 想到这里，陈旭的心里突然莫名的烦躁。 顾北要回京城的话，应该会路过杭州吧？ 请原谅，只上过初中的陈旭地理知识非常匮乏，她甚至都不知道杭州在苏州的南面，顾北要回京城的话，怎么也不可能从杭州经过。 应该会吧！ 尽管知道不太可能，但陈旭的心里还是不免带着点儿奢望。 比如，顾北会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就像现在一样。 陈旭猛地坐直了身子，朝着不远处看去，那里站着个人，正在和王福林导演话，细雨朦胧，看得并不十分真切，但那身形分明就是…… “是顾老师吗？” 张丽被陈旭的动作吓了一跳，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也看到了王福林导演身边的那个人。 她和顾北接触的不算多，但印象非常深刻。 陈旭没话，只是抿着唇，努力想要让自己保持平静，但眼底的激动却怎么也掩盖不住。 “顾老师怎么来了？” 这个时候不远处的姐妹们也看到了，叽叽喳喳的议论了起来。 “还能为什么，当然是来看旭的啊！” “快仔细看看，顾老师带没带东西。” 这话的是胡泽红，她的个子不高，离得又远，垫着脚也看不太清楚。 之前她们住在八大处的时候，顾北每次来找陈旭都会带着点儿吃的东西，夏带水果，冬带卤菜。 “王导，我先过去了。” 顾北好不容易找到这里，只想着立刻去见陈旭，结果却在半路被王福林给拦下了。 俩人了好一会儿话，王福林才放人。 “去吧！” 如果最开始，王福林对顾北“勾搭”剧组女主角的事，心里非常不满的话，现在也早就认了。 木已成舟，他又不愿意做那棒打鸳鸯的，不认还能咋的？ 再了，现在剧组里搞地下工作的还有好几对，像顾北和陈旭这种明目张胆的，更是懒得管了。 “你……你怎么来了？” 陈旭看着站在她面前的顾北，虽然刚才就已经确认过了，可是，当人真真切切站在她面前，拉起她的手，感觉指尖传来的温度，她还是不免有些恍惚。 张丽已经离开了，她可不愿意打扰姐妹和心爱之人久别重逢，顺带着还把其他准备吃瓜的不良给哄到了一边。 当然，张丽没这份威势，主要还是顾北带来的那一包吃的起了作用。 《红楼梦》剧组穷，经费都花在了制作上面，剧组的伙食标准也就能吃饱而已，想要吃好点儿，就的自己想办法。 可大家伙都是普通人家的孩子，长大了不赚钱帮衬家里，还伸手朝家里要钱，谁也拉不下这个脸，平时也只能苦着自己。 只有偶尔拍戏的时候，偷偷的把道具吃个干净。 顾北带来的这一大包零食，让她们吃瓜的心思都没了。 陈旭去卸了妆，眼瞅着雨今停不了，王福林也没制造障碍，很痛快的给陈旭批了假。 顾北大老远的来一趟，哪有不放饶道理。 “你怎么过来了？” 卸完妆，陈旭和顾北牵起手，两人打着伞，从西冷印社走出来，陈旭变得十分雀跃。 “想你了，就过来了。” 陈旭闻言，抿着嘴笑了：“油嘴滑舌的。” 完，大概是想到了什么，又不禁红了脸。 “你们剧组都过来了？” “没有，就我一个，是不是挺感动的？” 确实。 听到顾北是一个人过来，陈旭的心里感觉到了一丝丝的甜。 可嘴上却偏偏要怼上一句：“这是你应该做的。” 完，笑容在脸上洋溢开来。 “去哪？” 顾北紧紧攥着陈旭的手，感觉骨节分明，把雨伞又朝着她那边倾斜了一点儿。 “带你吃好吃的。” 挺长时间没见，陈旭明显瘦多了。 顾北不喜欢那种骨感美人，女人还是应该稍微丰腴一些。 陈旭闻言心动，却又有些犹豫，她属于易胖体质，为了演好林黛玉，一直亏待着自己的肚子。 既然顾北来了，那就…… 放纵一次。 过来之前，顾北已经找好霖方，直接带着陈旭过去了。 店面不大，装修非常雅致。 由于不是吃饭的点儿，店里面并没有其他的客人。 点了几样当地的招牌菜，看着陈旭吃得狼吞虎咽的。 要是在别人面前，陈旭肯定要故作斯文，但如果是顾北的话，那就没有必要了。 陈旭一边吃，一边起了最近在剧组的事，有高心，也有苦恼的，时而笑，时而皱眉。 “跟大家的关系怎么样？还像以前那样喜欢作弄人？” 顾北每次来找陈旭，都要带上一大堆东西，为的就是帮着陈旭处理好在剧组的人际关系。 这姑娘是个头铁的，有的时候，即便是犯了错，也不肯低头，往往会弄得大家都不高兴。 陈旭白了顾北一眼：“我早就不配合欧阳做坏事了。” 自从那次给郭晓珍道歉之后，陈旭就退隐江湖了，从此以后，欧阳奋镪再搞恶作剧只能自己想办法，还差点儿闯了祸。 “你就放心吧，我和大家的关系都很好，特别是张丽，她一直很照顾我，还迎…” 陈旭着，下意识的蹙眉。 “没什么！” 完，接着低头吃东西。 顾北察觉到了，却没问是怎么回事。 陈旭的脾气，她肯定吃不了亏，顾北要是追问的话，那就是在挤压陈旭的私人空间，即便是恋人，也得讲究分寸。 “再来一份？” 顾北看陈旭很喜欢猫耳朵，一碗很快就被她吃了个干净，笑着问了一句。 陈旭的眼睛立刻放光，连连点头。 呵呵！ 就没见过这么能吃的林黛玉。 “老板，再来一份猫耳朵，多加个鸡蛋。”